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声划破了村庄里的宁静。

  “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声赶过来的男人们,看着披散黑发瑟瑟发抖的女孩指着地上的木门,那原本应该是关押粮食的门,现在被人破坏倒在了地上,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大人都很清楚。

  “我、我刚才就从这里经过,里面的粮食突然就踢开门……”

  “他们往哪里跑了!”

  被粗暴打断话头的女孩缩起脖子,怯怯懦懦的说:“他们说要去首领哪里。”

  “首领今天刚带回来一个粮食搞不好是他们的同伴。”

  “那我们先去通报首领吧!”

  几个大人交流完毕,纷纷有了行动,只有看热闹的妇女注意到了女孩,“是米莉啊,怎么样今天也摘到很多花了吗?”

  恶意潜藏在看似普通的调侃里。

  遮盖在刘海下的猩红色的双瞳冷冷瞥了一眼妇女的方向,附近已经没有成年的男性了,只是几个女人的话……

  “姐姐,你在这里啊。”

  攥紧的手突然被抓住,和女孩有着相同发色比她矮一头的男孩挡在她面前对几个面色变了的妇女,说:“请不要拿我姐姐开玩笑。”

  孩童冰冷的声音,带着血腥和疼痛的味道,女孩极力压制住反手给他一拳的想法。

  说完不在去看几个妇女的表情,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了这个乱遭的现场。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现在他毫无防备以为我是他的姐姐,现在就可以很轻松杀掉他,扯掉他的胳膊,他的血会洒在自己姐姐的衣服上,踩着他的脑袋在地面上摩擦,让他吃下尘土和自己的血泪。

  我的又目光落在我们紧握的双手上。

  感情告诉我这是一个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的男孩,是个鲜活的生命,他之前那么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应该听他解释。

  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伤害了我的垃圾,我现在就应该十倍奉还杀了他,不用听解释,杀了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解释。

  如果个人偏向我一边都偏向理智,但为了不让自己凭借一时冲动选择,我将感情和理智变成了能够让我在任何情况都能够做出清醒选择的——存在。

  感情为工藤新一,理智为库洛洛·鲁西鲁。

  现在这两个和我灵魂最贴近的人站在我面前,各自站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种情绪。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动机是什么。”站在白方代表感情的工藤新一在我面前,那双总是理智看透一切真相的眼睛直视我的灵魂:“任何事情都会有因果,不要被一时的情感支配,一切要等到弄清楚真相后在下定论。”

  站在黑方代表理智的库洛洛·鲁西鲁放下手中的书,摊手耸肩:“可以选择先拷问他,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在杀掉就好了,流星街的人不会对自己挑衅的人手下留情。”

  黑白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选择吧,悠希。”

  “不要浪费时间了,比安卡。”

  他们在等着我做出选择。

  在我思考时男孩带着我进了一间远离村庄的木屋里,屋子里虽然简陋但收拾的很干净,唯一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枯萎的花朵。

  “那是姐姐昨天摘得,她每天都会出去摘花回来换掉。”一路沉默的男孩冷不丁开口,我整理好头发,冷漠的注视他。

  “所以,你杀了姐姐吗?”

  看着他压抑在冰冷外表下的愤怒,我嗤笑一声,说:“你猜呢?我怎么对你姐姐了。”我伸手点了点自己的手臂,“毕竟你还对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家伙的下落。”

  “你打坏木门无非就是想趁那些家伙逃跑造成的混乱,好去救自己的伙伴对吧?我可以帮你,那些家伙不一会就会被村里的家伙抓回来,你也打不过首领。”

  “我是打不过,但不代表我哥哥打不过。”我双手环胸,歪头朝他笑:“比起这些,你和我下跪道歉来的更实际些。”

  “我下跪道歉你就会放过我和姐姐吗?”他平静反问,我笑而不语的同时保持着警惕盯着男孩,如果他选择攻击我那么我将在第一时间停止他的呼吸,如果他选择跪下道歉的话……

  男孩做出了选择——他弯下膝盖在我面前缓缓跪了下来,他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地面上,声音从尊严和自己身体的缝隙中传出带着闷沉。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和姐姐。”

  “……”

  如果他选择下跪道歉的话——就听他解释。

  仿佛一直蒙着头上的纱布被拿走时大口呼吸的畅快,我就地盘腿坐在他面前,单手拄着脸颊,“在我耐心耗光之前,赶紧说。”

  不耐烦的声音,听到自己耳边也是变了味的心软,我终究选择了工藤新一啊。

  叫做马林的男孩和姐姐米莉并不是这个村庄出生的孩子,他们在一年前还是生活在普通文明世界里的孩子,只是一次出海游玩遇到了海贼打劫,客船不得不停靠在这个岛上原本是想和海军求助,结果没想到刚上岛所有人都被岛上的居民袭击,他们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那个被叫做首领的男人看上了他们的母亲。

  母亲试图带他们逃走,但根本打不过这里的人,而且毒/气充斥的这座岛屿也很少会有外来人靠近,他数不清母亲试图逃跑多少次,又被抓回来毒/打多少次,渐渐的母亲失去了抵抗力,最终因为受不了吃食人/和折磨自杀了。

  八岁的姐姐因为目睹母亲的死亡精神也失常,她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还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时候,一旦有人试图打破她的幻想,她就会发疯的大叫。

  七岁的马林只能选择一边呕吐一边艰难的吃下人/肉,他只能选择去和村里的孩子一样学会怎么打架,怎么去骗那些掉下来的外来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姐姐,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在扯掉你的手臂后,我发现了你可以再生的事情。”已经能够吃下人/肉的孩子,自然不会对肉/体再生这种事情有什么惊讶的,他低头语气平静:“如果把你就那么带回村庄里来,恐怕你的下场会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人都要惨。”

  “但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吗?给我戴上草绳也好,给我警示也好,这些都与你无关不是吗?”这是我最想不通的,按理来说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没道理突然心软。

  “你和米莉姐姐很像,不止是发色还有性格,人渣死了也是活该,但姐姐和你不一样……你们是好人,我没办法那么做。”

  “扯掉你的手臂是因为至今为止都是这样,小孩子打碎猎物的面具,会带回猎物的手臂,村里就会有人来收取,如果什么都不带回去我就没办法放你离开,我和姐姐也会死。”

  他说完就和接受了自己死刑的犯人一样。

  我起身越过他拿下那些枯萎的花,扔在地上踩碎。

  “我没有让那些家伙平白无故逃走制造混乱,而是让他们去首领哪里捣乱,这样在我哥哥来之前那个少年也就是我的同伴就会平安无事,当然我告诉那些人的是,强大的夏洛特海贼就在那边,他们跑过去马上就可以得救。”我说着活动肩膀,往外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侧头说:“今天过后这个岛就不会再有活人了,我会在登陆上岛的位置放一艘小型帆布船,上面有距离最近岛屿的永久指针,你姐姐在村外的草丛里,平安无事。”

  交代完这一切,我不在去看男孩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木屋。

  给了那些人虚假的信息也是想让他们借此以此把恐惧化为怒火,毕竟夏洛特海贼团作为靠山这种事情,足够他们嚣张吸引别人的视线了。

  村子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我轻松混在人群里到了首领居住的地方,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鲜血和人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我越过地上的尸体,走到了关押‘粮食’的地方,我打开门,外面的强光照射进去里面的少年眯起眼,我对他挥挥手。

  “回去了。”

  “这可真是夸张啊!”克力架踩着不知道是谁的脑袋上,他的部下立马就将和这里的土著居民撕扯在一起的天龙人的部下分开了,我走到他面前,他注意到我的打扮后,皱起眉头。

  “这些垃圾对你做什么了?”

  “啊,没什么,这是为了潜入抢来的。”我面不改色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年,他没有多嘴。

  有胆识,会看眼色,虽然沉默了点。我握拳抵着下巴,问他:“你航海怎么样?”

  “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与沉默的外表不同,回答倒是挺傲气的。

  我一拍手,在这个满是血腥的场面,对他说:“不错,等我有了自己的船后,你要不要来我船上?”

  “胆子不小啊。”克力架的手压在我的脑袋上:“敢当我面撬墙角。”

  “他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是在说跟我还不如跟你好是吗?”

  听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我立马眨着眼睛,装无辜:“怎么会人家才没有这么说~”

  “啧。”克力架挪开手,瞥了一眼低头谦顺的少年,说:“这家伙就算这样也是我克力架的妹妹,没有航海技在这大海上是最致命的,所以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对吧?”

  你这副不能胜任就要把人砍了的节奏,谁敢说不是啊,我在心中腹诽,我本意没打算这么强行逼供的。

  少年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有了一丝笑意,不卑不亢的回答:“我可以。”

  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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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所说的感情和理性,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毕竟新一也是理性的人,她说的是善和恶,就是每次遇到事情分成天使和恶魔在耳边提建议的,在宁宁这里天使代表善的是新一,恶魔代表恶的是库洛洛,这么想看天使和恶魔吵架,宁宁完全就偏心新一呢。

  啊,最近是因为要到期末了比较忙,等我还有二十多天就放假了回家了,到时候更新就能稳定了,感谢大家等着我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