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混混逃走了，巷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尹迟根本看不出刚打过一场架，只是呼吸稍微重了一些，发丝有点凌乱。天气很热，稍微一动就一身的汗，他抬手抖抖衣领，瞄了一眼南于夏。
南于夏看他半天没有说话，就主动走上去问：“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等到回答，南于夏自讨没趣，干巴巴道：“丫的欠揍。打得好！”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尹迟在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也不看清楚就冲上去，你打得过他们吗你？”
尹迟紧盯着他，表情有些不悦。
这是南于夏第一次看见尹迟生气的样子，平时冷淡酷帅的样子散去了一点，眉间皱出了几道细纹。
但是尹迟好像也没有特别生气，最多只是有些不高兴，双手还是懒散地插在裤兜，微微低头看着他。
南于夏看呆了，愣着没说话。
尹迟看他没反应，更是有点着急了，皱眉打量了他一番：“你这体重……还不到一百三十五吧？一百三十二？一个想要对三个，他们不一脚把你踹飞？”
其实说得还挺准，南于夏一百三十四，他根本没法反驳。最后憋出一句：“你这眼睛……秤啊？”
尹迟都被他气笑了，可是没等他开口回答，一声细小的呜咽从角落里面传来，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只小狗还缩在墙角，紧紧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身上就连软毛都在发抖。
应该是一只德牧小崽子，可能不是纯种，毛色浅了些，也没有德牧幼犬蓬松。小狗是真的小，才生下来没多久的样子，耳朵还没有立起来，顶多也就几个月大。
它想跑又不敢跑，伸出一只爪子又缩了回来，耷拉着耳朵发抖。
南于夏慢慢走过去，小狗害怕地往后缩，可是它身后就是墙角，根本没有地方能躲，只能呲着小奶牙“怒吼”，呜嗷呜嗷的，整个一只滚圆的球，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它浑身都脏兮兮的，身上的毛都被泥浆黏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也看不清受伤没受伤。
南于夏看它怕自己，也不上前了，蹲在地上让自己尽量显得没有恶意。狗狗还是害怕，一动不动地缩在原地。
“怎么办啊？”南于夏回头问尹迟，“这么小的狗，真的是被人扔的应该也是刚刚被扔，留在大街上也活不下来啊。”
尹迟走到他身边蹲下，向小狗伸出手。
小狗以为要被打了，往后缩了缩脑袋，嗷呜叫了一声。它浑身的绒毛都散发着胆怯的气息，畏缩着往墙角里面藏。
尹迟也不嫌弃它身上脏，拎起狗崽子的后颈皮往上轻轻颠了颠，另一只手伸过去托住它的屁股。狗狗等了半天，看尹迟没有伤害自己，犹豫着伸出粉嫩的舌尖讨好般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南于夏凑过来看着小狗黝黑的眼睛，建议说：“不知道它受伤了没，要不去宠物医院吧。”
尹迟嗯了一声，抱着狗站了起来：“走吧。”
他一只手就能托着小狗的屁股，小小的一只狗崽子和他一比显得更小了。
这次还是尹迟开车，南于夏怀里抱着小狗，去的也还是上次去的那家宠物医院。
“人没能下十八层地狱，但是估计其中一个肚子得疼个好几天，另两个也好不到哪儿去。”过了一会，尹迟懒散开口，“够解气不？”
南于夏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揉了揉小狗软软的耳朵，“不太够，应该给他们也断条腿。”
“行，下次要是再见面我给你出气。”
值班的兽医也还是上次的那个医生，尹迟和南于夏跟着护士进诊室的时候正坐在转椅上悠闲喝茶。
“又是你们啊。”他一眼就认出他们来，向尹迟抱着的狗抬抬下巴，“这回捡了个啥？”
兽医给小狗检查了一遍，发现肋骨上有比较严重的淤青，应该是被人踢了一脚，后腿也蹭破了一块皮，不是很严重，涂点药几天就能好。
“打算养吗？”兽医给小狗裹了一条毯子，随口问道，“养狗可要比养猫要麻烦一些，这可要想好了。要是不想养也没关系，可以把它留下来，以后应该有人会收养的。”
南于夏插了一句嘴：“那要是以后没人想要怎么办？”
兽医轻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那只能看情况了，有可能安乐死也说不准。”
其实南于夏也大概猜到了这个答案，他眼睛暗了下去，转头看尹迟，声音里面带着一点央求：“你不说你喜欢狗吗？”
“我说过吗？”尹迟抬手随便呼噜了一把小狗的脑袋，小狗已经跟他混得熟了些，没往后躲，反而往他的手心里面蹭蹭。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向南于夏眨眨眼，对兽医说：“我要了。”
兽医看他有些随意就答应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先生您想好了啊，养一只小动物是一生的事，千万不要一时新鲜就答应，要是不想养，直接留在医院也行，总会有人收养的。”
尹迟捏了捏小狗垂着的耳朵，瞄了一眼身边的南于夏：“放心，一辈子就一辈子，跟了我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