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山之巅。
连续十数道轰天巨响之后，牧禅将手中鼓槌放下，负手而立。
老田、老何两人拿出怀中的那根铜管，来自于刺史大人所赐予的神物——千里眼。
开始观测那十几个黑烟冒出的位置，找寻那事先拟定好的暗号。
亲眼目睹绵州刺史‘衙鼓御夔牛’的天神之威，围观百姓们纷纷双手合十的跪地磕拜，神态虔诚。
而位于龟山周边的某座山头之上...
卢素素抱着双臂，面容严肃的等待着刚才爆破工作的情况汇报。
在某处被引爆的爆破点周边，两名御赐商号·禅坊中的账房。
一边看着爆破后的地势情况，一边快速的用毛笔在一张拟定好的表格上打着勾，以此确认爆破工作的顺利完成。
两人分别将表格勾选好后，一名账房举起了一面的绿色旗帜，对着一个方向左右摇摆起来，以示顺利完工。
而在此数百米之外的树头上，一名负责传达信号者的伙计看到那挥舞的绿色旗帜，随后也举起了一面绿色旗帜挥舞。
随后是第三面、第四面绿色旗帜的亮起，直到——赵田、赵庄两人...
用那号称‘千里眼’的望远镜，分两头搜集好这十几个爆破点位的完工信号后，策马来到来到卢素素跟前汇报具体情况。
“...唔，培江东岸河道的开拓爆破，三绿一白一红，综合指数达标，可以开展第二步工作。”
“安昌河分流河道，两红，还需要进行河岸随时淤泥的清理。”
“杜家河西岸，一白...还得再确认情况，说不定还要进行二次爆破。”
卢素素眉头紧皱的看着表格情况，一边根据牧禅所说的各项指标，分别判断各爆破点之后的工作安排。其中：
绿色旗帜代表：优良。
白色旗帜代表：一般。
红色旗帜代表：劣等。
而对于那些个河道的处理方式，大体也分别有开拓河岸、填充、建造水提三种组成，具体点位所需要的要求情况，牧禅早已在给其的河道地图上标注明确。
来确认相应河道的‘堵’还是‘疏’，以此综合治理水势。
这爆破工作只是第一步，利用硝酸甘油制作而成的炸弹，完成相应测量好的爆破点，根据自然地形优势，完成人为干预强行改变地形，以此完成管控的目的。
其中涉及的难点自然有许多，但牧禅所用的方式极其简单粗暴。
交托与卢素素等人的一些方式方法，也顺利的让这些工作实施起来，简单顺畅。
比如根据旗帜判断优劣的信号传递工作，这本就是古代行兵打仗时常用的‘旗语’简化版。
毕竟此时并没有什么‘千里传音’，为了便于信号的传递，在有了相应人手布置后，便可以通过旗帜颜色完成简单的信息传递。
卢素素将信息全部标注判定好，随后吩咐赵庄、赵田两人举起一面大镜子，迎着阳光对着龟山的方向左右晃动。
与此同时，正在观测着情况的老何、老田两人，在确认了没有火情出现的情况后，也看到了某片山头上，一闪一闪的精光。
随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上前对着牧禅低声道：“牧大人，已顺利完工了，没出现火情异样。”
“嗯...”
牧禅轻应了声，看着那些同围观百姓一样，跪俯在地的王富贵等衙役，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
虽然早有同他们说过些许情况，可面对那些思维固化且未见识过，他那些个‘惊世骇俗’之举的州衙衙役们来说...
他刚才确实是在号令神牛镇龙王！！
牧禅看向那些对他虔诚跪拜的围观百姓们，扬声说道：“各位绵州父老请起，请诸位看清楚了，小子也是一介凡人，并非那人神圣皇！”
他手指苍天，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绵州久经水患所扰，如今小子幸得世外神人相助，得以号令天地神牛镇压龙王。”
“这都是那位神人有感绵州百姓疾苦，所以借小子之手施展神术而已。”
“但这仅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绵州水患之难，化祸为福。还需要诸位乡亲父老的鼎力相助才是！！”
“只要我等心诚志坚攻克水患，哪怕我等皆为一众凡俗...”
“只要众志成城，人定能胜天！”
那些围观百姓们，抬起头呆愣的看着他，听其言后面面相觑起来。
刚才的神威，并非刺史大人所为？
世外神人，果然是神人出手才有如此神威啊！
有如此神人相助，那‘岷江龙王’与‘绵州三蛟’又有何惧？！
我们这绵州...
有救了？！！
“大...大人！敢问那位神人如何称谓，他如此相助我绵州镇压龙王，我们定要对其感谢一番才是！”
“对对对！我们常受龙王所扰，若是真能制服那龙王，我们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大人是从何处寻来如此神人？老夫还望大人能告知老夫，可否让我那久卧床榻的愚儿重新站起？”
那些个百姓们纷纷激动开口说道，个别人索性连带着自己家中的诉求也说出口。
有这等神威者定然是神人，既然刺史大人说了，他也是借其神能才可号令神牛，若是能寻得此神人相助的话，那不是...
牧禅眉头微皱的挠挠头，虽然他出此一技之时，就已编造好了理由借口来说服这些绵州百姓。
唔...
我这也确实是借了历史伟人的神威...
也确实不在当下的世界中...
他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说道：“呃...那名世外神人名为——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
“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
“这世外神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胡人？”
“神人不仅神威赫赫，而且就连称谓也如此不凡啊！”
百姓们纷纷惊讶道，嘴里念叨着那位与之相隔千年之久，发明‘硝酸甘油’并将其应用，在后世中影响全世界的伟人名字。
“此神人如今的行踪...恕小子也不得而知。神人仅是借我些许威能，让小子得以御令神牛治理水患...”
有了那段开头，牧禅随后便开始将这个怪力乱神的事情，尽数往其身上推去。
而且，也确实是对方的功劳。
没有前人栽树，作为后人的牧禅又如何得以乘凉，并依靠‘硝酸甘油’制作的炸弹改变地形，治理水患。
他定不可能将其法暴露，制作炸弹他都是在外私密完成，随后吩咐赵田、赵庄两人到地方依照吩咐埋好，安排信得过的人手点火引爆。
虽然这些话，这些事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但至少在能尽力管控其影响之前，必须管控。
毕竟，现在这‘硝酸甘油’的问世，弊远远大于利。
陪同前来绵州的御史·恭大锤那边，他就没法完全隐瞒此事。
火铳、雷霆霹雳子、山猪炮、实验室、地雷...
对方本就武艺高强，并是军伍出身。
哪怕牧禅一开始就有所保留掩藏，可是经过刺客·达闻西的那一番人体炸弹攻击，对方定然早有认识到这些事物的恐怖。
他能肯定，对方绝对知晓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也能明白若是将其应用得当，随便就能让一名战场死士，轻松以一敌百的大杀器！！
届时别说是突厥人...
哪个国家的战甲能扛得住这等大杀器的威能？！
可与之相对的...
战争定然会引来生灵涂炭，而且一个不好，甚至还引火自焚。
牧禅并不敢想象这些事物问世后，这个世界的变化将会何去何从，至于恭大锤是否会将此事上报...
总之，若不是到非不得已之时，他绝对不会将这些事物呈现在世人眼前。
既然拿起了这把可动摇世界的双刃剑...
他只希望能尽量把它好的一面，利于世人的一面展现出来。
比如现在这般强行改变地形，从而利于水利工事，造福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