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将灯火点亮，满屋子人都疑惑的看着她。
老夫人目光悠长的看来：“阿瑜，你这番举动这是何意思？”
谢瑜没有急着说，摆了摆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这才说道：“祖母可知道，夜盲其实是一种不太常见的病症，通常来说若是女子夜盲，其父亲也一定是夜盲。”
谢瑜说的笃定，老夫人一时都没有转过弯儿来。
谢琬和谢现到了晚上光线一黑就看不见东西，她是知道的，但也没当回事儿。
谢家不会缺灯火，也不缺伺候的下人，黑夜看不见不打紧。
可是谢瑜最后一句话太值得玩味了，什么叫“女子夜盲，其父亲也一定是夜盲？”
还没等老夫人反应过来，柳氏就瞳孔紧缩，如被扎了一样站了出来：“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谢瑜抬起眼皮看了眼柳氏，“就算一直对外藏拙，但我的医术你们是知道的，这种病的确是这样，女儿有夜盲症，她父亲一样有，可是据我所知，父亲并没有这病，我与哥哥也没有。”
谢瑜的话说完了，屋子忽然安静下来。
下人们方才都已经退了下去，眼下只剩下他们祖孙几人，火焰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老夫人下颌逐渐紧绷，目光犀利至极的看向谢瑜：“阿瑜，你是什么意思？”
这次谢瑜没有犹豫：“意思就是，谢现和谢琬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他们是柳氏偷情所生。”
这番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将屋子里的所有人的轰然炸开。
别说是柳氏他们，就连谢琅在今日之前都不知道这事儿，他震惊的看向谢瑜的方向，张口说不出话来。
那边的谢琬和谢现惊怔在那里，这消息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连愤怒和指责都来不及转过弯儿来。
“啪！”
瓷碗碎裂的声音在谢瑜脚下炸开，老夫人惊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这样愤怒的老夫人，是众人从来没有见到的，瞬间屋子里的气压低到冰层。
这时候谢琬他们也反应过来，她想冲过来动手，但是被谢瑜一个眼风扫来，就想起自己刚才挨的那脚，硬生生停下脚步，脸色铁青：“谢瑜，你是不是人，不管娘亲做过什么，她都是你的生身之母，你怎么能说这样禽兽不如的话！”
污蔑自己的母亲偷人，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是谢家这样注重门风的家族。
“我有证据。”谢瑜说着对外喊了一声，已经等在外面的青黛便带着沈婆子走了进来。
方才从火海逃出来，谢瑜就知道今夜该动手了，使人给青黛带来个话，青黛则将沈婆子带人谢家。
看见沈婆子，柳氏的瞳孔缩的紧紧的。
“老奴见过各位贵人。”沈婆子有些害怕，但还是按照规矩行礼。
老夫人冷声问道：“这是谁？”
谢瑜静声回答：“这是柳家一个婆子，她在柳家几十年，知道不少辛秘之事，祖母不妨听听她怎么说。”
“胡闹！”柳氏激动的喊道，“你从哪里找来一个下人婆子就想污蔑我，我堂堂谢氏大夫人，凭什么要被一个粗使婆子的话来定论。”
不能让沈婆子开口，她知道的太多了。
“母亲也不必着急，真的假不了。”谢瑜笑了笑，“且先听听她怎么说吧，若此事是假的，我愿承受一切责罚。”
老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双眼如同刀锋，扫过地上跪着的婆子，手指的指甲几乎陷入肉中，最后还是说道：“说。”
柳氏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生怕自己太过心急惹来怀疑，但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谢瑜是怎么知道的？
柳氏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随即便是慌乱。
她还知道什么？
谢瑜知不知道阿琬和阿现的生父是谁？
怎么才能让老夫人相信自己。
一大堆的问题涌入柳氏的脑海，她面色惨白，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感觉到老夫人审视的目光看来，柳氏拼劲全力才装的跟平常一样。
那边沈婆子已经开口说了起来。
她将那日跟谢瑜说的事情再复述了一遍，从桓凌被托付给柳家照顾，与柳氏青梅竹马长大开始，仔细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越听老夫人的脸色就越铁青。
“桓凌是由柳家抚养长大？”老夫人闭上眼睛，想了想确有其事，再看向柳氏时目光犀利，“为何这些年你们对外从不提此事，一直装作没有来往？”
桓氏族长并非嫡出，而是一个私生子，从小养在外面，这一点老夫人当然是知道的。
但时日久远，她也忘记了桓凌寄宿的地方正是柳家，直到今儿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