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端华长公主不安的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看向太后。
太后还很虚弱，她想要说话却被燕云翊拦住，他只看着端华长公主。
“是。”最后，端华长公主干巴巴的留下这么一个字。
屋子里的温度忽然有些冷。
“我与姑母说过，莫要擅自动她。”燕云翊语气很凉，“姑母可记得？”
端华长公主之前就察觉出燕云翊与谢瑜的事情，也劝过他，却被燕云翊警告不许告诉太后，更不许私自伤害谢瑜。
“我……”端华长公主不晓得从何解释，只能求助的看向太后。
“是哀家……咳咳。”太后沙哑的开口，缓慢的说道，“今日的事情都是哀家的主意，你想怪便怪罪我，别为难你姑母，你与谢瑜之事，不是她说的。”
燕云翊闻言看向太后，清冷的眼底很复杂。
太后想要解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暂时说不出话，于是端华长公主只能硬着头皮跟燕云翊解释。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们准备的。”端华长公主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千万别生气。”
用“声若蚊蝇”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是端华长公主这般并没有挡住燕云翊的怒火。
“你们‘准备’了什么？”
听着这语调，端华长公主都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她一咬牙一狠心，将今日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我们派人在谢家附近看着，尾随谢瑜姐妹几人来了青柳山，假装跟她们一起登山，实际上派了刺客埋伏在半山腰。”端华长公主说道这里生怕燕云翊误会，语气飞快的解释道，“我们不是想杀谢瑜，只是想做一出戏，假装有刺客出现，然后……然后故意说她拉你皇祖母挡剑。”
“可是没想到横生意外，我们的刺客冲出来之后，树林里不知道哪儿来的旁人放箭，将计划打乱了，数不清的箭只从密林中冒了出来，你皇祖母便中箭了。”
这跟她们一开始的计划天差地别。
本来由她们自己派出来的刺客在太后肩上不轻不重的刺一剑，绝不会危及生命，可后来乱飞的箭只可不长眼睛，差点要了太后的命。
中剑，中箭，一字之差，差别还是很大的。
燕云翊冷冷道：“然后你们便将错就错，依旧将此事推在谢瑜身上。”
他声音极冷，让端华长公主如坐针毡。
“那谢瑜奸滑极了，我们也没有成功啊。”端华长公主低着头嗫嚅道，“你看你来的时候她那咄咄逼人的劲儿，今日之事她八成也猜到了，若不是你开口，她都想将咱们刺客的尸体带回去，查清楚之后再反咬一口呢。”
燕云翊握紧了拳头。
谢瑜那么聪明的人，今天的事情她当然猜到了，依照她的性子，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提出带走刺客的尸体，就一定会想办法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给太后和端华长公主，乃至于整个皇族致命一击。
可是他还要帮着自己祖母和姑母来遮掩这件事，完全站在了谢瑜的对立面上。
燕云翊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更冷，端华长公主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一只手忽然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哀家出的主意。”太后开口道，“借着此事除掉谢瑜，是哀家的意思。”
燕云翊当然知道这一点。
端华长公主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她这些年敢跟谢家对着干，是因为晓得皇帝对谢家的恨意，她所做的一切都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否则哪敢跟陈郡谢氏对着干。
如今燕云翊已经明确说过不许动谢瑜，端华长公主没胆子告诉太后，更别提直接对谢瑜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