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HP/授权翻译]失明Blindness>第 154 章 153. 白色的胃中红色的牙齿(2)
  万圣节前夜从刺骨的冷风中开始的,风直接穿透了他一层层的衣服。

  在哈利面前,这所翻倒巷的建筑像一头埋在紫色沙子里的野兽,闪闪发光的保护咒是皱褶的皮毛,门是张开的大口,咒语像牙齿一样,在他的眼前闪着红光,既是威胁,又是承诺。

  他被带到英国吸血鬼力量的中心,这一切都是他所期待的。时间、力量,完全不可触及之物。

  赫敏很想一起过来,她不想理会哈利的恳求,但哈利断然拒绝了她的陪同。

  “我不能冒这个险,这次不能。我所做的一切都太不稳定了,如果你在那里……你不记得我给你看的记忆吗?时间是怎么改变的?你帮我修复了实验室损坏的保护咒,咒语不能保护你,维奥拉。我无法在保护你的同时帮助他们。”

  “你是说我会拖你后腿。”赫敏的声音轻得吓人。

  “不,我不是。”哈利坚定地摇头,“我是说,如果你来了,受伤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伤害你的是我的魔法。”

  “你不相信我吗?”现在,受伤的情绪高于愤怒,哈利冒险地走近一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蓝紫色的脸,感受着他看不见的情感。她容忍了他的触摸,他感到她在颤抖。

  “我当然相信你,我需要你,你是我的光。”

  赫敏的嘴唇弯曲,微微偏过头,在他的手指上落下温柔的吻。“不要试图凭借迷惑我来赢得这场争论。”

  “值得一试。”哈利说,“找一个理由并不必这个更好用。”

  争论从这里开始,形成了一个“我需要保护你”和“我能保护我自己”的循环,他们彼此都确信自己的能力,却不相信对方的能力。

  到最后,这一点都不重要了。

  布兰登用一只爪子勾住哈利的胳膊肘,充满生机的蓝色的脸朝着等在门口的赫敏那边倾斜。

  “我天亮前就把他送回来,女士。”

  赫敏张了张嘴,是发出质疑,还是喊叫?所有的话都消失在幻影移形的裂缝中,这种感觉像一根线穿过针眼,旋转着消失在织锦上。

  一到达地点,吸血鬼就迅速松开了,哈利站在一旁,双手放在手杖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弄清了自己的方位。

  “对不起,只有你可以进去,你的同伴不行。”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盯着那座像野兽一样的建筑物,那华丽的保护咒的外衣,那咆哮的大门。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漫长的夏季学习中迸发出来的问题,当时想到了又当作不相干的事忘了的问题。

  “吸血鬼真的曾经让狼人当过守卫吗?”

  片刻的沉默,布兰登放松了僵硬的姿势,走近了,转过身注视着这个他认为是家的地方。

  “是的。”布兰登简洁地回答,但这个回答引起了哈利更多的问题,现在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赫敏不会坐在家里等着你带我回去的。”

  布兰登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声笑来,“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告诉我,她可能会带着狼人一起出现吗?”

  哈利笑了,闭上了眼睛,用魔法的视力看着他,“不要低估她的聪明才智,我建议我们还是别磨蹭了。”

  蓝色的吸血鬼图案倾斜了,他们面前的嘴张开了牙齿,露出空荡深邃的胃。

  如果说霍格沃茨是一头沉睡的巨兽,一条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古老巨龙,那么吸血鬼族群的建筑就是一只囊毒豹,有着坚硬的肌肉、锋利的牙齿、邪恶的许诺。空气中弥漫着温热的血肉、铜铁味、和恐惧的味道。

  hicsvntleones.

  这里是狮子。

  哈利想起他探索父亲留下的活点地图时,闯入脑海的这一句拉丁文,暗指一个人们不该在无准备之时轻易进入的地方。

  没有人会愿意进入龙的嘴里,除非他想猎龙。

  哈利走了进去,感到这地方的魔力嘶哑地在他的骨头里回荡,他前方有一颗深深跳动的心脏,所有的力量都从这里流出来。哈利曾推测,霍格沃茨下面也有着一颗这样的心脏,只是吸血鬼族群这里的没有被隐藏。

  他们走出一条长长的向下倾斜的走廊,进入空旷的中庭,两边都是带着魔法的石柱,施加了保护咒的平台散发着强烈的白色的魔法。

  一个有生命的太阳,一颗跳动的心脏,二者之中有一个半感知的智慧生物,从它所拥有的魔法中诞生。

  哈利可以断定,他听到它在温柔而充满感情地探求他的力量。

  我们欢迎你,看见我们的眼睛。

  在低矮的祭坛周围,挤满了黑色的生命,他们的影子浸透在白色的魔法里,却什么也没有反射回来,在压倒一切的光线中,能看到的大多是缝隙,是虚无的空洞。

  吸血鬼,有好几百个,但哈利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他身边布兰登的。

  “没有身为纽带的人?”哈利低声问,周围的寂静压低了他的声音。

  “不在今晚。”布兰登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圣火,所有的人都集合了。”

  哈利几乎看不清祭坛上绿色的木头的图案,也看不清吞噬祭坛的饥饿的红光。里面的魔法太强大了,保护咒之间的联系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很难把目光移开。很难专注于他的真正目的,而不是探究眼前的神秘。

  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阴影走近,一只更大的黑色的手抓着一只手。

  在他身后,布兰登站在高高的白色圣坛旁,开口说话。“在万圣节之夜,我们曾聚在一起,缅怀过去,歌唱对未来的希望。但这次不一样了。今晚,我们不需要歌唱,我们将开始记住自己。”

  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丝呼吸搅动他周围的空气,只有布兰登吐出的话语,蓝色的光芒在他说话时剧烈而快速地跳动。

  “我得到了我自己的礼物,我的生活、我的记忆、我究竟是谁。”

  这时阴影动了起来,一种哈利看不出的感情的移动。

  在他身旁,那个较小的影子带着孩子的急切神情向他靠过来,他看到在他后面还有六个,一个比一个小,最后那个是躺在成年人的怀抱里的婴儿。

  黑色环抱着黑色,更深的阴影保护着浅的阴影。

  “我们思想一致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在背诵,以一种哈利不知道的仪式的开始。

  还有许多事情他不知道。

  他周围响起一阵嘶嘶声,声音轻柔,他的脊梁开始寒颤,卷曲的魔法紧紧地缠绕住他。

  “我们是一体的吗?”

  又是一阵嘶嘶声,低低的,几乎是咆哮。圣坛的魔力回响着这声音,像狮子在安慰它的幼崽。

  “我代表我们,布兰登,留下来的最年长的族人。我为大家带来了哈利·詹姆斯,来自布莱克和波特家族。他能看到那个门,能打开它。”

  哈利克制住自己移动的想法,他能感觉到有人盯着他,听见空气被吸进肺里,然后又发出只有吸血鬼才能发出的低沉、不祥的声音。无论如何,他分不清他们是生气还是高兴,是惊讶还是渴望,还是只是饿了。

  他们会把我生吞活剥的,哈利突然想,我可没办法阻止他们所有人。

  真奇怪,在那些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的人面前感觉如此虚弱,这是因为黑夜的来临吗?

  “如我们所同意的,丽迪雅。”布兰登的声音很柔和,他的光芒突然离哈利更近了,一只蓝色的手伸向离他最近的孩子。

  她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一个纤细的身影,身上透出另一个灵魂的颜色。

  布兰登自从成为他自己之后,就没有接触过这么多孩子了。即使现在,他也几乎没办法以他们能接受的方式与他们互动。他太与众不同了,而他们太正常了。

  哈利跪下来,和她的目光平齐,他的手杖靠在肩膀上,他向她伸出手来。

  她把自己的手伸进他的手,热得像有火焰困在了活人的身体里。哈利试着微笑,不知道她是否也报以微笑。

  “莉迪亚,过程不会很愉快。”哈利轻声说,感觉到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仿佛一支上了膛的枪瞄准他的方向,“但很快就会结束。”

  “好吧。”她的声音微弱,在空气中颤抖。

  哈利没有数到三,也没有提前警告。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做了该做的事情,让一个破碎的东西重新完整起来。

  跟布兰登的实验不一样。他现在知道哪里错了,哪些图案错了,他知道丢失的碎片在哪里,也知道它们该去哪里。

  她的心是一个隐藏的宝藏,而他的魔法就是那张地图,他只要给她指路,剩下的事由她自己的魔法来完成。

  这不需要哈利太多的力量,这是引导而非强迫,但她的哭声让他觉得再熟悉不过了,让他想起了卢克斯·泊松地下室里孩子们惊恐而痛苦的哭声。

  他几乎想停下来,但现在即使他努力也做不到。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刹那间,她的心被那声尖叫打断,那是一列无法阻挡的火车发出的长长的汽笛声。

  色彩绽放,鲜艳而狂野,红得像火,她似乎就在他的手中。

  时间又回来了,她倒在黑色的臂弯里,火红的泪珠顺着瘦削的脸颊流淌下来。

  然后另一个孩子出现在哈利面前,不同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他重复这个过程,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自己的胸膛里聚集。

  起初,他以为这是满意。他的计划奏效了,不,它很出色。

  他能做的不仅仅是改变孩子,他也许改变好几个成年吸血鬼!

  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两个孩子增加到三个,然后又增加四个,现在他的喉咙也哽住了,肩膀上压着一个重物,右手捧着灼热的太阳。

  这不痛苦,也不愉快,它只是存在。

  它越来越大,是一条活着的衔尾蛇,每咬一口自己的尾巴,都能获得动力。

  他再也不能称之为满意了。他想称之为恐惧,因为他感到害怕,然而,他也很急切,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处在伟大事业的边缘。

  这声音在他心里敲来敲去,就像一只拳头在敲他的灵魂之门。

  “让我进去。”

  两个圣器似乎在他耳边低语。

  “让我出去。”

  他把□□的右手放在一个婴儿的额头上,他的手套是什么时候丢的?

  石头灼烧着他的肌肉和骨头,婴儿在父母怀抱中咯咯地笑。

  “她叫什么名字?”他怎么知道她是女孩。

  “伊丽莎白,为了……为了纪念失去的妹妹。”

  母亲的声音也消失了,也许她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喜欢伊丽莎白这个名字,要把它留给她的宝贝女儿。

  魔法石是怎么区分名字的?里面的魔法怎么知道该召唤哪个灵魂?活着的和死去的人中,有一千个、十万个、一百万个名叫伊丽莎白的人。

  哈利低头看着裹着棕色羊毛毯的小小的阴影,说出了她的名字。

  “伊丽莎白。”

  而他体内的那个不断生长的东西,那个似乎把他和他的两个圣器绑在一起的东西,在胜利和绝望中嚎叫着。

  黄色像花一样盛开,时间静止了,又开始了,没有他作为地图的魔法,但她已经完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方式知道自己的目的,一心一意。他是个修理损坏之物的人,他有能力使事物按照应有的样子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