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太疯狂了，真疯狂。”
达力在哈利身边喃喃自语。他们穿过对角巷，达力扭动着他那庞大的身体，呆呆地看着那些与正常世界截然不同的魔法物品。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巫师们似乎都被达力的举动吸引了，不过更可能的原因是达力看上去是一个麻瓜。哈利没有考虑过把他表哥的身份藏在巫师长袍下面，这可能是个错误。
不过，至少目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哈利，因为他改变了头发、声音和肤色，魔法掩盖了他的本来面目。
“你确定赫敏不会注意到吗？有个人给我们拍了张照片，我发誓没看花。”达力说，“那个人在拍我吗？我觉得这里很奇怪，真的奇怪。”
“在拍我，别担心。”哈利打消了达力的疑虑，尽管他在想自己的眼睛会不会把身份泄露给目光锐利的摄影师，这是他唯一没有改变的外貌特征。他甚至换了一根狮头手杖。
“赫敏正在忙着准备考试，她也不读那种随便印上我在对角巷的照片的报纸。”
达力走得快了一点，神色激动起来。“那我为什么要来？”
哈利忍着没有翻白眼，他听见沃恩在他们身后闷声的笑。
“因为。”哈利开口，“是你说的，男人通常会带他们最好的朋友来帮他们挑选订婚戒指。恭喜你。”
达力低声说了句什么，哈利没听见，但他能猜出来。
毕竟，达力可能以为他们会去一家普通的珠宝店，这也是哈利之前考虑过的。但他不太想自己去弄永久尺寸咒和牢不可破咒，而这正是女巫的结婚戒指上需要的。所以最好还是去找专业人士。
“在这里。”沃恩说，他们走近一长串店铺，上面画着哈利看不懂的标志，“我母亲说，这家店铺是最好的。”
“辉煌。”达力嘟囔着，“里面有一半的珠宝看起来会咬人。”
“以防万一，什么都不要碰。”沃恩笑着说。
哈利叹了口气，达力随手敲了沃恩的肩膀一拳，以示回应，结果沃恩一下后退撞到了墙上。
达力表哥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力量。
他们推门进去，铃声响起，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快步朝他们走来。
“欢迎，先生们！”粉红色的灵魂用男性的声音喘着气，他身上闪耀着欢喜。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这次是紫色，发出女性的声音，她优雅地从粉红色身边走过，“我们应有尽有。”
一个黄色的灵魂抱着胳膊，在他们身后嘟囔。哈利立刻打定主意，如果他开了一家珠宝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一定不会给他的员工发奖金抽成。这感觉就像是带着诱饵掉进了鲨鱼笼子里。
哈利磕磕绊绊地开口，“啊……嗯……”
“不需要帮助。”沃恩说，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哈利和达力，“如果我们需要什么，我们会告诉你的。”
“我们提供茶点！”沃恩把他们带到左边时，黄色跟在他们身后说，那里五颜六色的珠宝在迷人的光线和紫色的玻璃下闪闪发光。
玻璃可能是个问题。哈利想。他仍然不太擅长透过遮挡物看东西。
“秃鹰。”达力嘟囔着，“这里和普通商店一样。”
沃恩突然停了下来，哈利只是盯着，显得很焦虑，这里有太多的紫色的光点。
它们看起来都一样！
“那么，赫敏喜欢戴什么样的首饰呢？”沃恩问道。
“我……”哈利结结巴巴地说，心脏猛地往下坠，“……不确定。”
在出发前这看起来是个好主意。需要一个戒指？那就去珠宝店。
“金的还是银的？”沃恩听起来有点恼火，“小的还是大的？”
至少这是哈利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所有的都是金的，大部分十四克拉。我不太能区分克拉，但有一种非常轻微的……”
“好的，金的，这就减少了一半的选择。”沃恩打断了哈利的话，视线来回徘徊，迅速看了一眼身后黄色、粉红色和紫色围成圈的方向。
就像鲨鱼，在嗅着水中的血腥味。
“这真的重要吗？”达力焦急地挪动，“她可能会喜欢你送的任何东西。”
“当然重要！”哈利咕哝道，“这是她要永远戴着的！”
“只是你希望。”达力说，哈利瞪向他，达力举双手争辩，“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会丢了。如果没有，她也可能会厌倦，带着你一半的东西离开。”
“魔法戒指是不会意外丢失的。”在哈利把他表哥变成老鼠之前，沃恩打断了他，“如果名字拼写正确，戒指就不会丢失，我们也不用担心尺寸，这是有魔法的。”
沃恩的语气带着宽慰的暗示，不过哈利完全清楚赫敏手指的大小，它们是最合适的尺寸。
哈利把注意力放在戒指上。区分黄金、白银和铂金并不难，尽管所有的金属和石头基本上都是紫色的，但通过阴影很容易分辨。
不太容易看到的，是每枚戒指的独特之处，这些环太小了，大多数是简单的圆形或长方形光点。
这是一场灾难。
“你要在上面镶嵌什么钻石吗？要哪一种，要多大的？”
看到哈利迷茫的眼神，沃恩抱怨了一声。“好吧，她最喜欢的宝石是什么？”
达力诙谐地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让她来挑选呢？有些女孩就喜欢亲自挑戒指，这可容易多了。”
“你告诉过我要让男人自己挑！”哈利责怪地说，“为了表明你是多么体贴！”
“嗯，确实如此。”达力承认，“但我想也有些女孩不能忍受男友为她们挑选难看的戒指。”
“巫师不会让女巫自己挑选结婚戒指的！”沃恩插话，“这太……太无礼了！”
“我正在选戒指。”哈利说，“好了吗？我想也许就一块石头吧，要绿宝石。”
他现在是凭直觉行事，没有什么比逃离这家商店的压力和争吵不休的朋友更能让他快速做出决定了。
“绿宝石？”达力的语气里满是怀疑，“我敢肯定大多数女人都想要钻石，越大越好。”
“这是真的。”沃恩赞同地说，两人点了点头，说了相同的话，“钻石。”
“赫敏不是大多数女人。”哈利说。然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不管怎么样，大多数的偏向总会更好，不是吗？
“也许可以加一些小钻石，在绿宝石旁边。”
达力赞同地点头。
“绿宝石是个不错的选择。”粉红色在他们身后迸出，“绿宝石象征着重生，象征着丰富的魔法和生命力量。这就是为什么直到上一代，大多数女巫都更喜欢有色的宝石，而不是更普通的白色钻石。”
“我认为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丰富的生命力。”达力嘲笑道，“他脸色开始苍白了！”
哈利确实在倾斜着身子避开突然靠近的店员，尽管他觉得那些象征的含义只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他们正在谈论魔法……
“我们知道。”沃恩微微高声说，粉红色轻快地挥了挥手，“选你最想要的吧，哈利。你比我们更了解她。绿宝石不会带给她生命，那是你的工作。”
达力又笑了起来，拍了拍沃恩的背，这个动作差点使那个巫师第二次摔倒。“我喜欢你这家伙！”
“帮我挑一枚戒指，拜托！”哈利知道自己听起来很绝望，但确实如此，有时候他不得不诚实面对。“而且没人会怀孕！”
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抽吸，黄色的灵魂和她的粉色同事迅速耳语起来，哈利抑制住扔东西的冲动，他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但这种情况只会让情绪恶化。
“如果她弄得好，这篇文章可能会上女巫周刊。”沃恩说，“我已经能看到标题了，盲人魔法师求婚怀……”
“别再说那个词了！”哈利低声叫，“她不可能认出我来。现在给我看看，哪只该死的金戒指上有绿宝石！”
“梅林，你是被谁浇到靴子吗？”沃恩嘟囔着，伸手从移开几个环形，把它们放在他们面前另一块玻璃上。“我想价格并不重要。”
达力伸出一只手去摆弄其中一个紫色的东西。
“这个不错。这都是……闪闪发光。”
“非常博学。”哈利嘟囔着，但还是接下那枚小戒指，把它举得更近一些。
紫色上的紫色上的紫色。
这和他想的一样难。
————
“现在这地方让我舒适了。”达力说，在摇摇晃晃的座椅里向后靠去，面前放着一只空杯子，“不过我还是要说，在我公寓旁边有更不错的地方，而且更便宜。”
哈利耸耸肩。“破釜酒吧紧邻一条麻瓜街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麻瓜闯进来，所以他们会保持低调。而且这只是个酒吧，大多数会魔法的人都直接去对角。”
达力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一只粗壮的胳膊搭在另一只胳膊上。
”哈利，你现在高兴吗？完成了戒指，还有你的计划？”
哈利笑了。“我很兴奋。当她答应的时候我会更高兴。”
达力表哥哼了一声。“我喜欢你的自信。‘当’，不是‘如果’。”
沃恩走了过来，穿过旁边一张桌子周围的五颜六色的人群，手里又拿着三个绿色的杯子，他一挥手，把它们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我年轻疯狂的时候在这里工作过。”
“在这里？”哈利怀疑地问，“在破釜酒吧？”
沃恩滑进哈利旁边的椅子，咧着绿色的嘴笑。
“我说的疯狂吗？我是说野心勃勃的时候，在学校的时候，我想摆脱我父母的控制。我总要工作和练习很长时间，时间长到在决斗练习时几乎拿不住魔杖。有好几次，疯眼汉差点杀了我。”
“这太难以置信了。”哈利说，他真的这么想，“我不知道你怎么有时间的。”
“你永远找不到时间，真的找不到。”前傲罗说，“只是要把它从别的地方挖出来。就我而言，我没有社交生活，回想起来，我还不如和父母待在一起，在我那无限小的公寓里，我看到的只有床和淋浴间。至少在家里我不用洗衣服或做饭。”
“没错。”达力表示同意，“我讨厌做饭。当我真正尝试它的时候，它的味道总是不好，所以为什么要尝试呢？”
哈利摇了摇头。他认为自己在这两方面都没什么可抱怨的。他甚至不知道家养小精灵是怎么洗衣服的，他也不打算亲自动手做饭。
赫敏做饭吗？她愿意吗？
可能不会。
“哈利。”达力表哥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所以呢？对这次购买满意吗？”
“当然。”哈利皱起眉头看着杯子，“不过我想去跟佩妮姨妈谈谈，给她看看，去听听她的建议。你知道的。”
达力呼出一口气，伸手去拿杯子，举杯示意。
“祝你比我好！”
沃恩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我完全支持这个祝酒词。祝你比我好！”
两人大笑着，在古旧的木头桌子上，两个玻璃杯撞在一起，晶莹的蓝色液体从杯沿落下，溅到森林绿色的桌子上，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