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过路钱财
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结束的郑三骏，在晋商西山钱庄犹豫了半天。
一进门，银票递出来，冷酷的店中护卫就换成了漂亮高挑的女仆，热情的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贵宾间，奉上了热腾腾的茶水和点心。
很快，店里的老侍奉才走了进来。
「不知贵客想要怎么兑换？老儿店里面龙银也有但是有限额，小额银票也有，银子也有。」
「你把这张银票给我兑成两张五千两的你们店铺的银票。其中一张五千两的票子里面给爷抽出四十个龙银，十两碎银子。」提起来龙银郑三骏就咬牙切齿的，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还是会用。
「好嘞，贵客且坐。」
老侍奉无所谓，对他来说就是五十两的碎银子支出而已，剩下的银票只要还在店里面，这位客户就是好客户。本来龙银还要扣一成费用的，但是这张银票是有过标记的，所以他提也不提。宾主尽欢，这生意做的确实舒坦。
很快，一张五千两、一张四千两，一张玖佰两，一张五十两的四张银票就摆在了郑三骏的面前。
郑三骏收拾进自己的袖包之中，然后像是便秘一般地扭捏着坐在那里。
旁边的侍女也不催促，就是给换了一壶新茶，又添了一些新点心。好半天时间，旁边的小厮都以为自己家老爷睡着了。郑三骏这才说道：
「要不……麻烦你把这张五千两给我换成一张三千两的，一张两千两的。」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侍女甚至都没有收郑三骏的银票，而是下楼取了两张银票，摆在了郑三骏的面前，这才将郑三骏递出来的五千两银票送了下去。
「这是黄侍郎的，这是我的。」
郑三骏将三千两放了出来，将剩下的六千玖佰五十两整理整齐，又放进了自己的袖包之中。
「可是万一明日需要吃饭，要是都需要我掏饭钱呢？」
郑三骏看着眼前崭新、挺括的三千两银票，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像是想通了一般，这才举起三千两的银票，对着旁边的侍女说道：
「要不，麻烦你给换成一张一千两的，一张两千两的？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啰嗦。」
「大爷这是您的钱，我们有什么不愿意的。你稍候。」
说罢，侍女依然将三千两的银票放在那里，这才从楼下的柜台上取了一张两千两的，一张一千两的，又一次放在了郑三骏的面前。
这才优美的蹲下来，准备将他面前的三千两银票收回来。
没想到一摸到三千两的银票，却被神游物外的郑三骏一把给拍住了。一拉扯之间，郑三骏的神魂好像才回到了他的躯体之内。
「习惯了、习惯了。」
他讪讪一笑，松了手。又将两千两的放在了外面，一千两的银票收了起来。似乎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当似的，重重在两千两银票上面拍了拍，对着自己的小厮说道：
「受贿的罪名你们家老爷都承担了，多拿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小厮低头哈腰站在他的身边还能说些什么。
郑三骏将面前的茶水一口气喝完，又指着面前的三盘子点心说道：
「能带走不？给老爷打包带走，回去给母亲也尝一尝。」
旁边的侍女倒是见怪不怪，搬出来两个漂亮的盒子赶紧给郑三骏装了进去，递给了随行的小厮。
郑三骏都走到贵宾室门口了，又一次折了回来，对着送自己出门的侍女说道：
「要不再麻烦一下，将这两千两给我换成一千两的？」
侍女捂着嘴乐了一下，然后害羞地板起来面孔，严肃地说
道：
「要不我给大爷你换成四十张五十两的银票，也方便老爷你打赏下人？」
要不说这些侍女都是千挑万选的呢，一句话不但就打消了刚才一笑给郑三骏留下的坏印象，还递给了他一个好借口。
「对对对，老爷我一会还要去太白酒楼呢，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那不是欺负人呢么。」
月上中天的时候，吃饱了点心，喝足了茶水的郑三骏这才走出了晋商的西山钱庄。小厮紧跟在后面问道：
「老爷，你看这会轿子直接就到太白酒楼？」
「去什么去，你还没有吃饱么？现在直接去春风楼，有姑娘也有酒菜，去太白酒楼花什么冤枉钱？真是欠债鬼托生的。回到家中嘴严实一些，要是太太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小厮撇撇嘴，你倒是吃饱了，我这里还饿着呢。
第二日，郑三骏干脆直接递了条子，装病躺在了自己的外书房。天刚亮，就问门子：
「可有人上门拜访老夫？」
「老爷，门外没有人。」
「今日你最好给老爷我仔细一些，把你收门敬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要是你得罪了贵客，你就去守家庙去。」
话是这么说，门子是三姨太的侄子，他还真不好处理。
「知道了。老爷。」
闲坐无事，昨天晚上丑时才回来，卯时又起来，郑三骏直接就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没想到刚睡着，就被门子一连串的叫声给惊醒了。
「老爷、老爷，昨日的范公子又来了！范公子又来了！」
「谁来了也不行！」郑三骏已经睡迷糊了，直接呵斥了一句。
门子嘟嘟囔囔地正准备出门，却被一骨碌从贵妃榻上面惊坐起的郑三骏一把给抓住。「果真！」
「是的，老爷！人家还给了一万两的银票，就是求见老爷一面。」
「你怎么说的？」郑三骏一把将这张银票给拽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按照老爷你说的，就是老爷今日一早就上朝见国相去了，估计要到午时才能下朝，也说不定申时才能回来。」
「好好好。」
郑三骏说这话，甚至将门子送到了大门处，说道：
「今日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吃好喝的送上去，把人给老爷留住了。」
正说着，三姨太在五个侍女的服侍下从侧门准备出去，这时候倒是看到了门房中两位陌生人。一阵令郑三骏心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门子天天不见人影，你看看有人上门，要么留下，要么打发了，小桃，你去问一下。」
「好的，姨太太。」
郑三骏已经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听见小桃的声音。
「你这人好生无礼，说什么老爷上朝去了，老爷昨晚就在我家太太处，今日早期身体不适，正在府上休息呢。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莫要满嘴胡沁了。我家太太好心，倒是好心给狗吃了！」
郑三骏眼睛都红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银票，死死地咬着嘴唇。
「去，老爷这张脸都不要，你去把人请进来。」
谁知道门子哭丧着脸回来，「老爷，人上马走了！」
郑三骏这次是真的气病了，直接躺倒在床上，直到晚上，连饭都没有吃。
「老爷？」小厮在门口叫着。
「谁都不见，三姨太回来了就让门口跪着去。」
「不是啊，老爷，三姨太早回来了，正和大太太打马吊呢。」
「滚！」郑三骏痛彻心扉，虽然他也知道那个访客的事情不一定好办，但是
也可以收了钱不办事啊。
「滚！」
「老爷，早上来的人又来了。」好半晌，小厮才小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来来来，赶紧给我换衣服。」
郑三骏一个骨碌，翻坐从床上坐了起来，扔掉了头上的毛巾。
「人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滚！」
「老爷你不看？」
「把信留下，滚！滚！滚！」
在侧房中打马吊的三姨太侧耳听了听，笑着说道：
「太太、家里钱不宽裕，看着老爷病了还中气这么足，要不，就把老爷的人参给停一停？妹妹今日到四海去看了，有一款鳄鱼皮的包包可适合太太你呢，只要三十个龙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