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把长剑直接贯穿了老头的身体，琦予将长剑一抽他便直直倒下，眼中还带着不甘。
老头的匕首已经划破了赵忆辰的胸口，如果琦予速度再慢几秒，老头的匕首便会毫不犹豫地没入他的心口。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爹！爹！”男子往倒下的老头身边爬去，他伸手摸了摸鼻息，他的眼睛大大的瞪着早已没了气息。
“你为什么要对我爹下死手！他只是一个年老体弱的老人而已！”男人声音带着控诉，看向琦予的眼神充满仇恨，眼前的这个女魔头杀了他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琦予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嘲讽的意味。
所以年老体弱的老人杀人就是合情合理，而别人因此弄死他就是罪不可恕？
谁弱谁有理？
赵忆辰神情有些复杂，于公他是不赞同妹妹的所作所为，于私她这样也是为了救他，如果她不出手他便会死在这人手中。
“可是他还没有死！”男子眼中带着仇恨，他爹也没有将人杀死，为什么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可能他的逻辑过于“清晰”，赵忆辰直接无言以对。
“哦，没控制住。”琦予神情未变。
为了防止男子做出过激的行为，赵忆辰直接把他敲晕了，生怕妹妹又一次没控制住。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老实了许多。
两个人准备离开，几个妇人跑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见到两人便颤颤巍巍直接跪下，“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妇人们见此都跟着她跪了下来。
赵忆辰神情有些触动，他下意识看向了琦予，却发现她正好整以暇看着他。
“我们本无意这样，分明是你们胡搅蛮缠。”他出声道。
“是我们做得不对，可是我们不能背叛山神啊，山神发怒不会放过我们。”老奶奶声泪俱下。
她身后也依稀传来了呜咽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赵忆辰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琦予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声音散漫。
对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冷漠。
“可是我们会因此送命…”一个妇人呜咽道。
“所以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对吗？”琦予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是一语便道破了他们的虚伪。
只要侵害别人的利益那便是理所当然，如果自己处于弱势便开始道德绑架，述说世道的不公。
可惜只要没有道德就不用害怕道德绑架，而她正好没那玩意。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我们又怎么会愿意伤人性命？”那位妇人看向琦予的眼神充满控诉，仿佛是斥责她不理解他们。
琦予的眼神完全没有波动，无悲无喜，“哦，但是你们的生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按她的这个逻辑确实是这样的，他们将过往的女子作为祭品是为了活着迫不得已，那她现在为了任务将他们全部杀了似乎也可以称为“迫不得已”。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呢。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你们这些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的辛苦。”一个看起来胖胖的妇人哭诉道。
赵忆辰眉心拧了起来，他有些动摇，其实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小溪……”
琦予眸光意味不明，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强势的力量，“你不需要开口说话。”
其实如果不是照顾到他的情绪，她完全可以再肆意一些。
“所以你口中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就应该为了可怜你而自愿付出生命？”她看向之前出声的妇女。
最肮脏的灵魂往往隐藏在最冠冕堂皇的口号之下，坏便是坏，可为什么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如果想要活着也成了一种罪的话…”老奶奶眼中有着一抹愤恨之色。
赵忆辰闻言沉默了，也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
琦予目光如炬，直视着她，“据我所知，几年前这一带并不富庶，仅仅几年时间附近几个村子却逐渐宽裕起来，而且你们并没有营生的手段，我很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几人面对她探寻的眼神，却诡异的沉默了。
她语气懒洋洋的却犹如平地惊雷，“这些都是你们口中的山神赐于你们的吗？”
“所以你们现在也可以说你们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而已，有什么错？”
这些村民真的是虔诚的侍奉所谓的山神吗？不，或许只是虔诚的侍奉自己的野心而已。
老太太哑口无声，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所以现在你们还觉得我会对对你们手下留情？似乎杀了你们也可以称为替天行道。”琦予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思考她要不要这样做。
“你……”妇人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现在也知道对面这个少女真的会杀了他们，而且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但是并非她口中的替天行道，而是骨子里的薄凉，所以他们的死活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赵忆辰也卸下了负担，将他们全部关了起来。
两人才往后山禁区走去，一路上气氛很沉默，琦予动作轻便闲庭信步，赵忆辰终究还是没有沉住气。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便知道？”他此时眼中的疲态尽显。
琦予颔首算是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说？”他不由得声音提高了几分。
琦予挑眉反问，“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
赵忆辰沉默了，也是，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应对这种情况，大概率和现在也差不多，或许比现在还糟糕。
“哦，或许你们会认为他们并不是无药可救，然后试着去说服他们。”琦予声音温和，似乎有几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