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274章 江于淳和司马灵番外
  我看着他,想起了一句唱词“墙头马上要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在那一刻,我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写出那么不切实际的戏来了。

  听他那样说,我便晓得总有哪个环节是叫他给撞见了。

  我同他招了招手。

  他就从墙头翻了进来,在我面前的石凳上坐下了,很自来熟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我瞧着他的面容,赏心悦目:“你不怕我杀了你灭口么?”

  他摇头,很笃定地道:“你与她们不同,时韫他们也说你与旁人的姑娘不一样,不会这么做。”然后又同我眨眨眼,“我也不会出卖你。”

  他笑起来有点傻里傻气的,可莫名的我又觉得他格外可爱。

  他说:“你叫司马灵,是不是?”

  我问他是不是司马慧冲我喊的时候,他听着了。

  谁想,这人还挺会说漂亮话:“其实司马家的人那么多名字我也记不下,但是我觉得你的名字和你很配,很灵气,所以就记住了。”

  我忍不住挑眉,心道自己竟也又看错眼的时候了,是个会嘴上花哨的主儿。

  他支着下颚一直盯着我看,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大喜欢被人盯着人,但是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不觉得讨厌,甚至自己也控制不住的看着他。

  宽大衣袖垂落,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交错的伤痕,眉心不受我控制的皱了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话已经问出了口:“你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伤?”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打仗的时候挨了几刀。”

  我了然,难怪都认不出他是谁家的郎君,原是在边关当着差事。

  他又望着我瞧了会子,最后等不急似的自己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呢?我等好一会儿了。”

  我有些失笑:“那你叫什么?”

  他笑,微微弯起的眉眼让他看起来笨笨的:“于淳,江于淳。”

  我与他相识的那年,我十四,他十七。

  于淳父亲是皇帝的人,但我不在乎,与我聊得来的几个姑娘,也都并非父亲手下官员家的千金。

  关于交友这一点,父亲倒是从未干涉。

  之后于淳被安排在了西郊大营当职,单程就要七八十里路,所以他只会在休沐的时候才会回来。

  每次回来,他就在长安街上的戏园子里等着我。

  会给我带路上采的野花,或者野果子。

  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是高兴的,说不出来的高兴。

  只是这份高兴的背后,总带着无法揭破的阴霾。

  我自认是个理智的人,当断则断。

  可是我的理智在想起他的时候,总是会跑的无影无踪。

  那年,一向做着傀儡的赵映开始反击,接连除掉了他数个心腹,原本牢牢掌控在他手中的六部,一下子丢掉了两个,连户部都摇摇欲落。

  他的诸多心腹,诸多得大学士教导的儿子,却只会说些狠话,没有实际的方法回击。

  我却用一件再小不过的计谋,帮他保住了户部这个钱袋子。

  他说,若是我身为男儿,他会把司马家都交托在她的手中。

  而然,他并不瞧得起一个女人,就和天下人一样,觉得女人做不了大事,只配在后宅做着相夫教子之事。

  我并不与他争论,因为事实便是他的儿子们都不如我。

  也是在这一年,皇帝与父亲之间开始了胶着之战。

  两派之间的关系变得极其尖锐。

  我与那边姑娘们的来往开始被阻止,尽管我们都认为这些并不该是我们承担的,但是没有用,我仅有的几个朋友都被勒令不许再与我来往。

  我并不觉寂寞,只是有些说不上的失落。

  好在还有于淳的脚步并没有被制止,他总是如期的出现在戏园子里,与我说话,同我说他近日发生的事。

  他的话有些多,不过没关系,我爱听他的喋喋不休,他的声音很好听。

  与他交好的齐王殿下有一座园子,平日里也不过几个奴仆在收拾,很安静,他偶尔会带了我去放风筝、去摘果子、去简简单单的散步。

  园子的人大抵是被交代了话的,每回我与他去,都会避得远远的。

  他喜欢听我弹琴,然后他便在那里舞剑。

  好像掉了个个儿,旁人家都是男子抚琴、女子跳舞。

  他说,那肯定不一样,我们就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我们。

  我喜欢听他口中说这两个字。

  时光,我许愿它能流转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可是它好似并未听到我的呐喊、我的心慌意乱,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的婚事,将会和河东柳家长房的嫡子定下。

  他尝试着说服父母来提亲,但是失败了。

  江父的立场让他无法接受有司马家出身的儿媳,换句准确的话说,是皇帝不准他们和司马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来见我的时候,额头有些红肿。

  我知道,他尽力了。

  他没有说要带我走,去天涯海角。

  因为我们都太清醒了。

  我可以走,因为我了解的我父亲,他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为难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可是,我也了解他的怒意会给江家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我们,都不认为我们的认识是错的。

  也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错的。

  只是,命运多舛,容不得我们这样渺小的人儿去肆无忌惮的争取自己想要的人生。

  因果报应。

  从前,我算计了别人的婚事,所以我自己的婚事便成了汪洋上的一叶孤舟,我的才智、我的爱都无法掌控它,只能看着我与他越行越远。

  然而我是知道的,他待我之心,就如我待他一样,无论风雨如何萧萧,都不曾停止。

  我出嫁前的那日深夜,他来了我房中。

  他并未有半分逾矩,倒是我,很思念他,紧紧抱住了他。

  我将嫁衣穿上,给他看。

  我说:“这是为你穿的,你一定要记住了。”

  他说“好”,眼眶红红的,努力克制着他的情绪,可是他颈项间暴起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对我的不舍。

  但是我的泪,却比他先落了下来。

  从不知,我这样的人,也会因为男女情爱而哭泣。

  成亲当日很早就有人来敲门,说全福夫人来了,要给我绞面上妆。

  他走了,无声无息,仿佛不曾来过,只有我腰间渐渐凉去的感知在告诉我,他陪伴我到了岔路口的最后一步。

  我将这件留有他气息的衣裳留下了,收在了箱笼的最底处。

  花轿快要出城门的时候,我挑起了大红车帘,不意外的看到了。

  那一眼之后,我与他分离,中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时光匆匆。

  我的丈夫是个骄傲却有涵养的人。

  他擅诗书,通文墨,也很高兴我也喜欢这些。

  瞧过他的诗文我便知道他的程度在哪里,我并不会彻底显露我的深度,更多的时候,我愿意以一种并驾齐驱的方式与他相处、探讨。

  只是慢慢的,我发现他并不喜欢这份“并驾齐驱”,有时会暗示我,女子最该做的应该是相夫教子。

  此后,我便不再与他谈论哪位大家的笔法更苍劲、哪位大家的词意更有深度、时下谁人文采更为斐然,不过寻常的一声问候,吃了么,喝了么,如此而已。

  他去找通房丫头那里享受“爷,您真厉害”,我在我的院子里看我的书、画我的画。

  不过他仍不满意,进来正屋时会说:“白日看书,晚上回来想休息一下,见着满眼还是书。”

  什么休不休息,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再看书了而已。

  为着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我把我从娘家带来的书都收拾到了右稍间里去,寻常也只在那边看。

  可他还是不满意,明明书没有出现在他眼前,他非要闯进右稍间里去,发火,看到我新作的诗文之后,他的骄傲淹没了他的涵养,他开始尖锐的抨击我的文章、我的诗词、我的画,甚至是我的字。

  我知道,他看不起女人,而女人胜过了他,他愤怒了。

  那样和煦的婚姻只维持了半年不到。

  我并不感到失落,更多的,我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打发晨光的人而已。

  既然志不同道不合,也没必要栓在一处勉强相对。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看一些晦涩难懂的医书,因为不想让自己静下来,去回忆那段被打里光的短暂美好。

  我怕我一旦开始思念,便再也停不下来。

  丈夫瞧我并不闹,也不放低的身段去求饶,他的涵养彻底被狗吃了,竟然在家中满座之时说出“女子不该有任何学识”这样的话来。

  我只是觉得一个男子,把人做到这个份上,有些可笑。

  司马家与柳家结亲,更多的是父亲要拉拢柳家。

  所以婆母的姿态摆得也很高。

  没几日便叫人领了几个标致且温顺的女子进门,都是良家籍的,大张旗鼓要给儿子纳妾。

  还把我叫了去,让我亲自掌掌眼。

  那姿态大有“你不听话,我有的的是办法收拾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