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恨她,所以不愿多看她一眼。

  因为恨她,所以不愿叫她一声妈妈。

  因为恨她,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景倾人心在滴血,疼得她保养得极好的脸微微发白。

  徐妈将母子二人零互动看在眼里,无声叹口气,她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少爷,好久未见了。算一算时间,十九年了。”

  徐妈这里开嗓,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她们主仆二人身上。

  傅隽聿狐狸眼薄凉的看了徐妈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吝啬得没开口。

  得到这回应,徐妈心里的忧虑更大了,远比想象中的棘手。

  少爷这是在怪大小姐,怪她抛下他……可少爷如何得知大小姐也有她不能说的苦衷呢。

  景倾人这里,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打破母子僵局。

  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景倾人朝傅隽聿看去,温婉好听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聿儿。”

  一声聿儿,涵盖了千言万语,汇聚了浓浓思念和母爱。

  对于被景倾人唤的傅隽聿来说,这一声聿儿似乎等得有点久了,久到他从一开始的期盼,到如今的无动于衷。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会把你一直以来最初想要的念想抹灭。到了最后,你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执着和期盼,等的到时,你已经心如止水。

  此时此刻,傅隽聿内心便是如此。

  按理这声聿儿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可真的得到了,却没太大波澜。

  傅隽聿看了对面的景倾人,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她好像不会老。岁月带给她的,是阅历的沉淀,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优雅温柔的光辉,少了锐气。

  似乎还是年少时记忆中的样子,又似乎早已变得模糊没有认知。

  在景倾人热切渴望泛红忐忑紧张的目光下,傅隽聿给予的回应,仅仅只是给徐妈的同等回应,他稍稍点下头,淡淡嗯了一声,再没后续。

  这个结果在景倾人的预料里的,只是真的面临,却觉得痛苦不堪。

  那是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她们却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最陌生的人。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是她咎由自取。

  明明日思夜想的儿子就在眼前,景倾人却是频频忆起往事。

  她想起来当时离开傅家,年仅八岁的聿儿恳求她不要走,恳求她带他走的画面,突然之间悲从中来,难过得无法自已。

  只是此情此景,她以客人身份来做客,即便内心再怎么波澜痛苦,也都得独自咽下这份‘自食恶果’,必须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痛苦难过。

  不能失态,不能流露一丝一毫的异样。

  宋念端了柠檬水喝了起来,余光里出现傅隽聿和景倾人,她心下没有任何波澜和触动。

  于她而言,那是景倾人傅隽聿的母子问题,与她毫无关系。

  如果真要她对这份母子关系点评一二,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大抵是觉得景倾人身为母亲,是过于冷血绝情了的。

  十九年时间,不曾关心儿子,不曾去见过儿子……也许有着难言之隐,可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血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