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宋宴宁睁开眼睛。
“天还没亮？”
她闭上眼准备接着睡。
听见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又猛地睁开眼睛。
摸索着开了床头的灯，又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亮屏幕，“六点半。”
关键是后面还缀了一个小小的pm。
“下午六点半！”
坐起身缓了缓后，她记忆才终于回归。
参加完婚礼回来她就睡下了，那是下午。
所以她这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一墙之隔的小客厅里。
圆圆和卷卷一人抱着一个苹果在啃。
圆圆：“我想吃饭。”
卷卷：“妈妈还没醒，等妈妈。”
许乘月低头看了眼手表，正要给招待所前台处打电话订饭，就听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宋宴宁身上披着一个毯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开口干咳了两声，视线就落在了双胞胎手里捧着的汁水丰满的苹果上。
卷卷迟疑了下，把啃了没两口的苹果朝妈妈的方向递了递。
宋宴宁抬手笑纳，“谢谢卷卷。”说完就张嘴啃了一大口。
许乘月见状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水放到宋宴宁手边，拿起话筒订餐。
等宋宴宁啃完一个苹果又喝了一杯水，总算缓解了喉咙的干渴，晚饭也送到了。
四菜一汤，其中三道菜都是素。
正合宋宴宁胃口。
毕竟中午的婚宴都是硬菜，晚上她正想吃点清淡的。
吃完饭，把碗碟放门口的架子上，自会有人来回收。
宋宴宁把她和许乘月卧室里的电视打开，调到动画片频道，把双胞胎扔到床上让他们去看动画片，自己则是拿了嗡嗡响的手机走到对面的卧室接通。
“你这会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的，周年呢，没陪着你吗？”
“他们还在外面吃饭，我吃完就先回屋了。”孟之之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看了眼一旁床上铺着的大红色绣着鸳鸯和双喜字的棉被，面皮就是一烫，“宴宁，我好紧张啊！你当初，你跟许先生……”
宋宴宁打断她的话，“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那也有第一次吧？”
“第一次，你让我想想。好像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我说孟之之，你当初主动追周年的勇气呢？”
“可能用光了。”
“那就喝点酒，不过别把自己给灌醉了，酒壮怂人胆。”
“这招有用？”
“试试呗，加油！”
“那，那我试试。”
“我好像听见周年声音了，挂了，不打扰你们俩共度良宵。”
孟之之：“宴宁……”
嘟嘟嘟……
周年进门后又反手把门给合上了。
“咔哒”一声，孟之之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跟着一跳。
“那个，你吃饱啦？”
“还没。”
“还没吃饱你过来干什么啊？”
她还没来得及灌自己几口酒好壮壮胆子呢。
“接下来想吃的菜不在外头。”
“那在……”对上周年看过来的眼睛，孟之之脑子懵了一秒钟后，终于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脸皮爆红。
“你你你……”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一只滚烫的大手伸过来，把她的手给完全包裹了进去。
从掌心处传过来的热意像是能够传染一般，很快又朝着全身蔓延过去。
扑面而来的气息里好似夹杂了更为惑人的味道，孟之之感觉自己有点腿软，关键时刻一只手揽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贴近。
四目相对见，周遭的空气也跟着蹭蹭蹭往上升。
一直到被抱到床上躺下，温热且温柔的吻落下来，孟之之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心下明悟。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原来是这样的。
*
另一栋家属楼里，许润则是正在接受自家母上大人的警告。
“小鹿身子弱，你小子给我悠着点！”
许润红着脸点头，“妈，我知道轻重。天也不早了，您跟爸也早点回去吧。后天我带小鹿去二号院那边看你们。”
“明天不行？”
“小鹿今天这不也累着了，明天我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秦止仪这才点点头，“还算知道疼媳妇。行了行了，不用送了，这边安全得很，我跟你爸溜达着就回招待所了。”
目送自家爸妈下了楼，许润当即把门一关，快步走到卧室。
于鹿听见门开关的声音睁开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刚起到一半就被摁了回去。
“爸妈已经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就行。头还晕吗？”
“好多了。”于鹿抿抿唇，有些愧疚，“我都没跟你一块送送爸妈。”
“这有什么，你婆婆刚临走的时候才警告我不能欺负你呢。”许润用手背碰了碰于鹿额头，“早知道一滴酒都不能让你沾。”
“今天高兴嘛，是我自己想喝的。”
“喝点水？”
“嗯，可以加点蜂蜜吗？”
“当然可以，正好解解酒，就这么睡着了可不行。”
于鹿顿了顿，没一会红晕就爬上了脸颊。
喝完一杯蜂蜜水，许润垂眸，贴过去，尝到了蜂蜜的甜。
“小鹿，别害怕，交给我，我会小心的。”
“嗯。”
*
戚菡带着满身的疲惫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了顿，扭头看向隔壁。
这会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隔壁于家院子的大门口挂了两盏大红灯笼，这会灯笼里还亮着灯，趁着灯笼上贴着的金色双喜字格外显眼。
她视线往下，又看到了大门上贴着的红色对联。
还没到过年就贴上红对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不是家里有人娶亲，就是家里有女儿出嫁。
于鹿跟许润，就是在今天么？
想到那两个人穿着喜服站在一起的模样，戚菡只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脑子也跟着木木的。
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偏偏又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等着那刺眼的红，一直到一双眼睛发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十月份的帝都已经入秋，晚上的凉意也愈发明显。
戚菡在大门口直挺挺地站了好一会，一直到全身凉透，才强迫自己不再想那让自己窒息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已经发僵的腿一步步回到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