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他这厂子里是什么情况，他这个当老板的可是门清。
不管车间仓库，还是税务，全都不经查。
晕是不能晕的，晕了不就直接证明他知道这厂子有问题了吗，连挣扎一下都不用了。
裘胜昆愣是从心脏停跳快要晕倒的状态中挣扎出来，抹了把脸上控制不住往外冒的冷汗，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啪！”
一叠文件差点直接甩到了他脑门上。
裘胜昆屏住呼吸颤巍巍伸手拿起来。
员工着装不规范，原材料存在大量过期现象，过期产品直接换包装批次重新售卖，车间地面污水横流，下水道未消毒蚊虫遍地，机器老化生锈未定期保养，缺少必要的检验报告……
越是翻，就越是心惊肉跳。
裘胜昆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抬头看向对面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看过来的几人。
“这，我这……”
为首的人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什么话，摆摆手道：“不用辩解了，真实情况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虽说化妆品不用入口，但也是直接接触人们皮肤上的，你这简直就是拿着民众的生命安全在当儿戏。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讨论出方案了，停业整改，并把产品全部召回，官方送检，确定产品所有项目尤其是微生物合格，才能再次销售。若是有不合格项目，该批次全部销毁。这些都会有我们的人员进行跟踪监督，你也别想着蒙混过关了！”
“砰！”
会议室的门关上，裘胜昆也跟着瘫坐在椅子上了。
双眼无神地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完了，全完了！”
小秘书推门进来，看了眼自家老板这会的模样，忙低下头汇报道：“老板，财务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目送老板跌跌撞撞离开，小秘书抿抿唇。
本以为升了职涨了工资还能接着干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得赶快重新找工作了！
*
许宅。
“好，辛苦了，这是作为热心市民应该的，您客气了！”
王小磊挂断电话，走到办公桌前，“少爷。”
许乘月：“处理结果。”
“玉颜化妆品厂存在多重安全生产隐患和多重不合格项，并有偷税漏税现象，责令其停工停产立即整改，召回产品重新检验，并追缴其偷漏税款，因情节严重，还有一大笔罚款要缴纳。”
“让去玉颜调查的人回来，通知红妆那边一声，之后就不用管了。”
王小磊颔首：“是。”
*
裘云帆吹着泡泡糖哼着小调进门，等听见客厅里传来哭声，声音一顿。
抬头就见他妈正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他爸则是拿着电话脸红脖子粗地跟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妈，怎么了这是？”
卞小莲哭声一顿，“问你爸！”
“爸他这不是打电话呢吗。”裘云帆说着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别哭了妈。”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客厅里这气氛，他这心里也莫名有些惶惶然起来。
吐掉嘴里的泡泡糖，他难得老老实实坐在了沙发上。
静静听了一会一旁裘胜昆同志打电话的内容，他才知道他爸这是打电话跟他认识的那些叔叔伯伯借钱。
这下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他摸了摸还在裤兜里放着的车钥匙。
“啪！”
裘胜昆把话筒猛地往电话上一放，把一旁的母子俩吓了一跳。
卞小莲打了个哭嗝，“老裘，怎么样啊？”
裘胜昆使劲喘了口粗气，“你觉得呢，往日里哥俩好，这一借钱屁都不放了，不是没有就是钱不在手里，可真是好兄弟！”
余光瞥到坐在另一边的儿子，“云帆，我给你的车钥匙呢？”
“爸，”裴云帆捂住裤兜，“您说好让我开的。咱家借钱干什么？”
“咱家的厂子这下算是完了，还有一大笔罚款要交，车你也别开了，我打算找个二手车店给卖了。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裘云帆面上一僵，“这，这不得慢慢来嘛，我不得先把人给拆散了，自己再趁虚而入嘛。爸，咱家的厂子怎么就完了？之前你不还说勉强能维持吗？”
“前几天来了突击检查，厂子现在停业整顿了，要是以前还能缓过来，现在我也不想救了，账上没多少钱填了，还有罚款得交，二手车卖不了多少钱，估计都不够罚款的，不行就得把玉颜给卖了。儿子，你这边得抓紧啊！”
要说救命的稻草，现在算来算去也就一根。
那就是儿子成功把宋宴宁给追到手，他也不在乎玉颜会不会破产了。
“我也想抓紧啊，可这又不是我想就行了。”
裘胜昆咬咬牙，对上儿子看过来的眼睛，发狠道：“不行就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她一个小姑娘力气还能大过你？”
裘云帆被他爸的眼神和说出来的话给吓了个倒仰。
“不敢？”
“我……”
“你自己想想吧，等厂子破产了，大吃大喝你就别想了，零花钱减半，我跟你妈就负责学费还有吃饭睡觉，等你毕业，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
裴云帆想象了下他爸描述出的未来，这种日子他觉得自己一天都过不了。
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
宋宴宁看向挡住她去路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她还有印象。
“裘云帆。”
裘云帆笑了笑，“宋小姐还记得我名字，真荣幸。”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会出学校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要有心，总能查到。还得麻烦宋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宋宴宁回头看了眼校门方向，她现在习惯把车停在学校后门的街道边上，不赌，还方便，放学自然也是从后门出去，要真有心调查，确实能发现她这个习惯。还有专业课程表，倒也不算秘密，也难怪能在这堵着她了。
不过这下连迂回路线都不走了，直接来个狗急跳墙，这是耐心用尽了，还是乘月那边行动了？
她能想到不下十个办法脱身，但谁让这个裘云帆眼神让她这么不舒服呢，不给个教训她憋屈。
“那我要是不跟着去呢？”
“那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了。不过我们仨都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疼了宋小姐。”
宋宴宁挑挑眉，“好吧，我跟你们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