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闻闻吗？”
“啊，可以。”姜之淮愣了下点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匣子。
香水容易挥发，刚打开玻璃匣子，香水瓶子还没有打开，里面的香气就散发了出来。
宋宴宁抬手止住姜之淮伸手去拿香水瓶的动作，微合双眸深吸了一口气。
是一股清淡却又隽永的香，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
“很好闻。”
“这是后调。”
宋宴宁放下手，等着姜之淮把香水瓶打开。
香水瓶的瓶身并非按压喷雾的设计，而是滴管式。
姜之淮小心翼翼抽出来一点点，滴在宋宴宁伸过来的手背上。
宋宴宁看着那一点小小的香水滴，抽了抽嘴角，不过倒也能理解这位的不舍。
这香水要是一直复制不出来的话，那全世界就这一瓶了。
等着香水中的酒精挥发地差不多了，宋宴宁低头轻轻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点抹到手腕内侧脉搏处，凑到鼻端轻嗅了下。
跟方才闻到的那股香气有很大的不同，前调是淡雅清甜的香气，是阳光烘烤果木鲜花的味道。
过了没几分钟，清甜的味道又慢慢转化为更为浓烈的香气，但丝毫不刺鼻，像是从春日到了盛夏，万物生机勃勃尽情舒展。看書喇
“好闻。”
宋宴宁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一来嫌麻烦，二来市面上卖的那些香水，不管是国际大牌还是小众牌子，都没有让她特别满意的味道。
那就干脆不用。
这还是她碰到的第一款无论前调中调还是后调都不讨厌的味道。
“三个味道，是三种感觉。姜夫人在调香一道，也很厉害。”
姜之淮嘴角多了几分骄傲，“这款香水名字叫，一生所爱。”
“一生所爱？”宋宴宁闻着鼻端混杂着中调和后调的香气，若有所思。
“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这款香水的前调，就像是男女之间最开始的恋爱，甜蜜没有烦恼，中调是相爱时的无畏且热烈，后调余韵悠长，是认定彼此后的灵魂相知。”
宋宴宁看着重新被妥善放置在橱窗里的香水，“姜夫人是用这瓶香水，纪念和姜先生的爱情。”
姜之淮眼眶一热，偏头眨了眨眼掩饰过去，“让宴宁小姐见笑了。”
“没有，我也很感动的。”
宋宴宁又看了会那个香水瓶才移开目光。
从产品展示房间出来，姜之淮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要不要去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好。”
进了隔壁的办公室，姜之淮请宋宴宁坐下，开了屋里的风扇，又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
宋宴宁看他忙前忙后，好歹是位厂长，连个秘书助理都没有，也是实惨。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朝对面看过去，“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你这的车间和产品我也都看过了，你也知道我来这一趟的目的，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姜之淮放下茶杯坐正几分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你说。”
“红妆现有的产品虽然质量不差，但就目前来看，竞争力不大，。但是刚才的那款香水，让我有了一个灵感，到时候要是成功了说不定还能带动其他产品的销售。但前提是，你这边能把香水给复制出来，哪怕做不到一模一样，但最少也要有七八分相似。”
姜之淮听完沉吟了片刻，起身，“宴宁姑娘你等我一下。”
宋宴宁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姜之淮匆匆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玻璃瓶。
“这个，是我做出来的味道最近的，但跟含妆那瓶还是没法比。”
宋宴宁接过来晃了晃瓶身，液体也是淡淡的蜜色，但更浅一些。
她又滴出来一滴在另外那只手上，用同样的方法试了试。
“确实，有点浅薄。”
香味近似，但要淡了几分，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姜之淮听了这个评价倒也坦然，“在这方面，我确实是没多大天赋。”
“你厂里有调香师傅吗？”
“以前是有的，但后来·····就辞职走了，听说跟着女儿移居国外了。”
宋宴宁只好打消把人返聘回来的打算。
调香，调香，宋宴宁忍不住捂了捂脑袋。
她也不认识擅长这方面的人啊！
等等，她目光落在自己衣兜处夏天常挂着的小香囊上。
香囊里放的是驱蚊香，人不靠近是闻不到的，但驱蚊效果绝佳。
自从察觉到这么好的效果后，基本上在夏天这个蚊子多的季节，她就没拿下来过。
而这个香囊，是许乘月给她的。里面的驱蚊香，还是这位自己制的。
他还会制安神香。
虽然一个是固体香，一个是液体香，但两者总会有共通之处吧。
要不要找他试试呢？
“宴宁姑娘？”
宋宴宁回过神，斟酌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刚才那款香水，你能不能多给我几滴，我有个会制香的朋友，回头我看看他能不能调出来。”
姜之淮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
办公室里面就有一个用来盛装化妆品的干净的瓶瓶罐罐，姜之淮从里面找出来一个最小的用来放样品的，滴了大概五毫升进去。
宋宴宁看着递过来的只有她小拇指大还没装满的小瓶子，抽抽嘴角接过来。
姜之淮也有点不好意思，“宴宁姑娘别嫌我小气。”
宋宴宁朝他点点头，小心放到口袋里，“这东西对姜先生有多珍贵我是明白的。”
姜之淮看了眼桌上他仿制出来的香水，“不知道这香水给了宴宁姑娘什么样的灵感，可以说说吗？”
宋宴宁摆摆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香水，味道好闻自然是最重要的，但要吸引人来买，还要用一点小小的手段。”
“手段？”
“一生所爱是香水的名字，也可以成为它的卖点。像是姜先生和姜夫人这样的爱情，哪个女人不曾向往呢？”说到这，宋宴宁顿了顿，“我的话有些冒犯了，但是有时候真情实感，要远远强于杜撰出来的故事。”
“我明白宴宁姑娘的意思。”姜之淮摇摇头，他并没觉得生气，“当初含妆做出这款香水的时候，其实也说过类似的话。一生所爱不光属于我们之间，也属于天底下所有期待爱情降临的姑娘。到底是我能力不够，也没能等她留下只言片语，这香水就这么成了孤品。”
宋宴宁心下一定。
“我若让红妆起死回生，姜先生愿意付出什么？”
姜之淮猛地抬眸对上面前少女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澈笃定，强大的自信铺面而来。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后，才徐徐开口道：“那我干脆交个底吧。红妆现在所有员工加在一起不到五十个人，除了这个厂区外，另外还有三处店面，除了之前你去过的那家是买下来的，剩下两家都是租的，不过因为销量抵不上租金，我已经打算把产品撤下来不续租了。”
“我手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隔壁展示柜里面的那些产品，还有车间里的那些机器以及脚下的这块地皮，若是全部卖掉，总价值在一百万左右。可我无儿无女，卖掉这些要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若宴宁姑娘你真的能够让它起死回生，我愿意让出这个厂长的位置，唯一的要求是，保留红妆这个品牌。”
宋宴宁没想到姜之淮一给就是这么大的利益，“你真想好了？”
“嗯。”
“砰！”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老姜你是不是疯了，让出厂长位置，你可真敢说，你不当这厂长了这厂子还能是你的吗？”
宋宴宁扭头看过去。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看岁数都不算小了。
这会语气有些气急败坏说话是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不过他后面的那位女士虽然没开口，但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这两位是？”
姜之淮忙起身安抚了下老友，“赵哥你先别气，丽华，你们俩先坐。”
等两人绷着脸落座，姜之淮朝宋宴宁抱歉笑笑，“宴宁姑娘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恒，管厂子的后勤，这是安丽华，管车间，他们俩从厂子初建就在，一路走到现在，是厂里的老人了。赵哥说话有些冲动，希望你别介意。”
“没事，他说的是你，又不是我。”
姜之淮：“······”这倒也是。
赵恒看了眼对面安然端坐着的小姑娘，眉毛有些惊讶地挑了挑，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姜之淮又跟两位老友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宴宁姑娘。”
宋宴宁配合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赵恒和安丽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这人，比他们之前预想中的还要沉稳啊，给他们感觉就不像是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
安丽华笑了笑，嘴角的法令纹又深了几分，“宴宁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能帮到红妆，实在是红妆虽然有些不好了，但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来的时候红妆的厂子还没有盖起来，它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现在让我们去贸然相信一个外人，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赵恒跟着开口：“我听老姜说宴宁姑娘能把我们的产品给卖出去，那一个销售经理的位置就好了嘛。”
宋宴宁听完两人的话笑了笑，“两人不信任我也是人之常情，正好我也不想占红妆的便宜，所以我们可以事先签一个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