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宋宴宁回想了下方才那个黄头发，只要不是想记住的人她转头就能忘这人长什么样，“姐，你确定？”
像她姐这样的乖乖女，怎么会认识小混混？
更别说宋招娣之前一直都在村里，也就今年才来镇上频繁了些。
“我记人还是挺准的，咱们老奶奶都过世快十年了，我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那个人，我真的有印象，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宋宴宁被她的比喻给无语了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本来也没多重要的人。”
宋招娣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宋宴宁倒也没让宋老二一个人呆在楼下，后头又来了一对情侣，是宋招娣招呼的。
只不过就算隔着门，都能听见中间那个包厢里的说话声和劝酒声，“啪！”还有个杯子被摔了。
接着包厢门一开，探出来一只脑袋，“小妞，拿个杯子来。”
宋宴宁：“······”
拳头硬了！
过了一个小时，里头大概是喝高了，居然还有人唱起歌来。
隔壁包厢，宋招娣就看着对面二妹画着画呢，脑门上的青筋就起来了。
“姐，几点了？”
“啊，我出去看看。”堂厅里挂了钟表，她探出头看了眼，“九点半了。”
宋宴宁在纸上画了重重一条线，“再忍半小时。”
“好。”
半小时过去，旁边包厢里的人依旧还没有走的迹象。
宋宴宁放下笔站起身。看書溂
“二妹，你干啥去？”
“撵人。”
宋宴宁回了一声出了包厢，转头敲了敲隔壁包厢的门。
“进。”
宋宴宁推开门，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仙界。
烟雾袅袅的也不知道吸了几盒烟，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后撤一步，“诸位吃完了就散场吧，我们要打烊了。”
“我们这还没吃完呢，哪有饭馆撵客人的？”
宋宴宁眯眼看了眼桌上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盘子，“我们家的就是。”
“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知不知道？”黄头发一步三晃从包厢里走出来，醉眼迷离地看着门外站着的小姑娘，“我说小妹妹，你们家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啊······”
“啊！”紧跟在宋宴宁身后出来的宋招娣突然尖叫了一声，顿时盖过了其他声音。
宋宴宁：“······”这又是咋了？
她回头看过去，就见这丫头抖着手指向她对面的黄头发，深吸一口气，“我，我记起来在哪见过他了！”
黄头发：“见过我？”
宋宴宁：“在哪？”
“就，就三四年前，咱们俩去第一次去骑三轮车去镇上卖饭，他带了人想抢咱们钱。”
宋宴宁听她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只不过依旧没记起来自己当时揍的人长什么样，只记得当时难得打架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被我一板砖拍晕的那个？”
宋招娣点点头，“嗯！”
宋宴宁扭过头来，活动了下手指头，“那可真巧！”
张远喝得晕乎乎的脑袋总算有了一丝清明。
那一次干坏事的滑铁卢是深深刻在了他心里的。
当天他被他爹从派出所领回家，又挨了一顿打，第二天就被打包送到了南方一家工厂里。
这次要不是他年纪到了要回来找个媳妇，估计还在工厂里没日没夜干活呢！
他这几年的苦难史，源头就是那对姐妹，尤其是妹妹。
而现在，那对姐妹就站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镇上又不止这一家饭馆，他为什么偏偏进了这家？
面前那双冷意十足的眼睛一瞬间跟四年前那双还没长开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张远一瞬间怂字袭上心头，“那个，我们确实是吃完了，不耽搁，这就走这就走！”
他回头招呼兄弟们，结果还有醉醺醺的在那吆喝，“远哥，走什么走，接着喝呀！”
张远：“······”废物小弟要害死他！
当即忙大喝了一声：“让你走就走，费什么话！”
好在他威信还能坚持，方才反驳那人虽然脸色不渝，到底还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宋老二在厨房打了会瞌睡，正好被这一嗓子给惊喜，抬头就见自己俩闺女被那一群小混混给包围了。
连忙起身冲了出去，“咋了这是？”
宋宴宁回头看他一眼，面色缓了缓，“没事。”
张远跟着点点头，“对对对，没啥事叔叔，我们吃完了，这就准备走呢。走走走！”
“等下！”
张远：“？”
宋宴宁耐着性子提醒道：“你们还没付账？”
张远夸张地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一共多少钱？”
饭钱宋招娣一早就算好了，闻声忙回道：“一共十二。”
张远拍了下身侧一个小弟脑袋，“给钱。”
“等下，”宋宴宁给宋招娣指了指包厢，“看看里面有没有损坏什么东西。”
宋招娣顿时意会，点点头进了包厢捏着鼻子检查起来。
转了一圈出来，“碎了两个杯子一个盘子，还有，墙上的画不知道被什么给划了一道印子，差不多有十厘米长。”
宋宴宁额头青筋忍不住又跳了跳，“再加五块赔偿，有意见吗？”
张远：“······给钱！”
等到一伙人终于出了饭馆，宋宴宁轻呼了一口气，“老宋，以后再有这样来喝酒的，不用等到十点了，九点一到，直接撵人！”
“那也得人愿意才行，开饭馆就这样。”宋老二瞄了眼二闺女的脸色，摆摆手，“你们上楼睡觉吧，下边我收拾。”
饭馆开业第一天，本来是打算着打烊后算算今天一共多少营业额，宋宴宁这会是彻底没心情了，打了个哈欠率先上楼。
宋招娣犹豫了下也抬脚跟上。
宋老二：“······”终究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承担了所有！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娱乐没有夜生活的年代，宋宴宁作息也跟着正常了很多。
像是昨晚上十一点才上床休息，也就每年过年守岁的时候才能熬。
不出意外，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快到正午。
隔壁宋招娣的房间已经没人，她捂着空荡荡的肚子下楼，没看见宋招娣，倒是在堂厅看见一个眼生的女人。
穿着浅色衬衫灰色长裤，扎着低马尾，眉目清秀，这会正一丝不苟地擦桌子。
宋宴宁：“······”这谁？
再看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还坐着个扎着两只马尾辫的可爱小丫头，看着跟宋安安差不多大。
宋宴宁刚醒过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这该不会就是昨天钟越说的那一对母女吧？
昨天才说今天就来了，这也太积极了！
尹素心擦完面前的桌子抬头，就见对面茶水区站了个小姑娘。
细软的半长头发随意披散着，脸蛋圆圆有些婴儿肥，杏眼半眯着有些困顿的样子，光是一动不动站在那，从骨子里就带出一股灵气来。
她已经见过这饭馆的老板和一个叫宋宴和的小姑娘，想来这位就是钟先生特别提起的宋宴宁小姑娘了。
“你，你好，我叫尹素心，是钟先生介绍来的。那边坐着的是我女儿，叫尹萌萌，今年四岁。”
宋宴宁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宋宴宁，钟先生应该跟你提起我了。”
“是。”
“那我以后叫你素心姐吧，你接着忙，我刚起床，先找点饭吃。”
一打眼一交谈，尹素心就寻摸出来，她面前这位小姑娘跟方才见到的那个叫宋宴和的小姑娘性格上的区别了。
这位大方随性，那位则是内向温和。
都是好相与的性子，她稍稍放下心来。
宋宴宁对尹素心也挺满意。
这会堂厅并没有人，宋老二也不在厨房不知道去哪了，这人还能一丝不苟干活，可见是个认真对待工作的。
再加上人看着也很干净，方才交谈间谈吐方面也干脆明白。
第一面，打八十分！
宋宴宁转身去厨房的时候还在想着是不是该请钟越吃顿饭，以表谢意。
掀开锅盖，宋宴宁把给她留的煮鸡蛋一张鸡蛋饼给拿出来，还热着。
又盛了一碗小米粥，捞了一小碟腌制的小菜，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
找了个能吹得着风的桌子坐下吃起来。
吃着吃着，她抬头，就对上了对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想到方才尹素心的介绍，她张口：“萌萌。”
小丫头张了张嘴巴。
宋宴宁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鸡蛋饼，撕了一小块，“过来，请你吃。”
尹素心忙中回头看了眼女儿，就见女儿伸手刚伸手接过宋宴宁给她的鸡蛋饼，忙快步走过去，“早上吃了饭过来的，这丫头。”
“没事，小孩子长身体，容易饿很正常。素心姐，锅里还有小米粥，你盛一碗过来吧。”
“谢谢宴宁。”尹素心感激地笑笑，又忙提醒女儿，“萌萌，快谢谢姐姐。”
小丫头咬了口香喷喷的鸡蛋饼，奶声奶气地开口：“谢谢姐姐。”
钟越抬脚走进饭馆大门，看见的就是一小一大对面面吃着鸡蛋饼喝小米粥的场面。
“宋宴宁同学，你这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这叫早午饭。”宋宴宁扭头看向钟越，眯了眯眼，“你怎么又来了，很闲？”
钟越：“······我来看看萌萌乖不乖。”
萌萌：“我很乖！”
钟越：这天没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