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我打算在镇上买个门面。”
宋宴宁正练画。
快过年了，她准备把这幅画寄给商老师当新年礼物。
闻言侧眸看向神色期期艾艾的宋老二。
“你要买就买，问我干什么？”
“我算了算咱家的存款，还差点，要是，要是······”
“要是什么？”
“你那三成分成，年前就不分了成不成？”看書溂
宋老二无数次想过把卖饭的利润都归自己所有，但没一次成过。
这丫头每次都有话把他给堵回去。
“咱家这几年应该存了不少钱，多大的门面，这些钱还不够？”
“是个二层小楼，一层能当饭馆使，二层还能住人。也是凑巧了，那户人家的儿子出了车祸，住院住的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就准备把家里的二层楼给卖了筹钱。要不是我卖饭这么多年人脉也广，也得不到这个消息。那楼我去看了，盖了没几年，是真不错。”宋老二在开口之前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这会说得那叫一个流畅，“还有啊，你看你这大冬天的上下学来回多冷，咱们买了楼你就能住镇上了，早上还能晚起会。以后还有招娣来娣，这楼咱买了真不亏。”
宋宴宁挑了挑眉，搁下了画笔。
这一番话说得，也不知道打了几遍腹稿。
“我得去亲眼看看再说。”
眼见宋宴宁没有直接摇头，宋老二就是一喜，“那没问题，你明天不是不上课吗，中午我卖完了饭，你就去我摊子那，咱俩一块过去看看。”
“好。”
宋宴宁重新把画笔拿起来，蘸了颜料在画布上一抹。
宋老二：“画得真好！”
宋宴宁：“您老还没走呢？”
再说，她就随便抹了个背景，哪里看出好来了。
*
次日。
宋宴宁画了一上午的画。
大概是前段时间画那幅星空黑板报的后遗症，她最近画画的兴致空前高涨。
“二妹，吃饭了。”
“来了！”
宋宴宁把手上的颜料洗干净，进了堂屋，顺手接过宋招娣手里的一碗白菜炖豆腐，“今天没肉？”
宋招娣看她失望的表情忍不住莞尔一笑，“还有一条你想吃的糖醋鱼，来娣去端了。”
宋宴宁眉眼顿时舒展开。
余光看见宋大宝这就准备爬上桌，她一个眼神递过去。
半条腿已经挂在凳子上的宋大宝小身板一僵，“哧溜”滑下来，又把手边的两张椅子往后拉了拉，“大姐，二姐，坐。”
宋招娣失笑一声，看向宋宴宁，“你在家的时候，这小子最乖。”
宋宴宁坐下，‘纡尊降贵’地伸手摸了摸宋大宝的狗头，“他敢不乖！”
狗头打掉！
更别说林桂花今天回娘家，一个护着他的都没有。
不乖连饭都没得吃！
姐弟四个吃完午饭，宋招娣宋来娣起身洗碗，宋宴宁也准备出门，起身看了眼准备溜走的宋大宝，“擦桌子。”
宋大宝：“······”
他不该为了一条糖醋鱼留家里！
宋宴宁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宋老二的卖饭车旁边的时候，这边还没忙完。
虽然这几年前附近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卖什么都有的小馆子，但得益于开得早，宋老二虽然只有一辆小吃车，但生意并不比那些小门面来得差。
不过跟小门面比起来，他这卖饭车春秋季节还好，夏冬一个热一个冷，还有刮风下雨天，到底还是比不过有一间屋子得好。
也难怪他眼红地想要用尽身家去买个自己的小饭馆了。
宋老二打饭间隙看见宋宴宁，“再等会，一会就卖完了。”
宋宴宁把车子停好，走过去帮忙收钱。
这两年物价上涨了些，跟着饭菜也涨了钱。
以前一荤一素两个馒头一共四毛，现在是六毛，只有一年四季各种各样的汤，一直都是免费。
这个举措被不少客人称赞厚道。
这也是后面又出来好几家卖饭的，宋老二这个小吃车依旧能屹立不倒的一大缘由。
“嘿，又见面啦！”
宋宴宁接过递过来的一块钱，听见声音抬头，就见钟越书里捏着一个饭盒，正一脸笑容地朝她挥手。
她点点头，“又见面了。”
顺手找回去四毛钱。
钟越接过来塞兜里，等着打饭的功夫，恭维一声：“叔叔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宋老二闻言顿时笑眯了眼，又见是自家闺女认识的，又给舀了半勺才把满当当的饭盒递回去，“谢谢啊！”
等人走了，他才转头看向宋宴宁，“那小子是对面罐头厂的，你们俩咋认识的？”
“偶然。”
宋老二一听这敷衍的回答，就知道宋宴宁这是不准备跟他细说了，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大了，这小子虽说长得还不错，但咱啥也不了解呢，可别一头栽进去知不知道？”
宋宴宁：“······”
她抹掉一头黑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想哪去了！”
谁规定长大就必须得春心萌动，再说，她翻过年才十二好不好！
饭菜全部卖完，宋老二喝了一碗剩的胡辣汤，抬手把嘴一抹，“走。”
那要卖的二层小楼离这边不远。
也是，要是其他地方，也轮不到宋老二了。
宋宴宁目测了下这边到学校的距离，不由点点头，起码这个距离她是满意的。
每天都能多睡十分钟的懒觉。
宋老二停下三轮车，伸手一指左前方，“就是那个，后头还有个院子呢。”
宋宴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确实是当街的门面房，下方门大窗户也大，上方的阳台封着窗，不怕人掉下来，后头还有个不大的小院，院墙差不多两米高。
光看外面的砖瓦，也能看出的这楼确实盖了没几年。
宋老二已经去对面敲门了，“李婶在家吗？”见宋宴宁看过去，忙解释道，“这户人家都在医院呢，家里的钥匙拜托给邻居了。要是咱们确定要买，再联系主人家。”
宋宴宁点点头，就见对面的大门打开，出来个头发花白胖乎乎的老婆婆。
“李婶，我今个带我闺女再来看看这房子。”
那老婆婆也干脆，朝宋宴宁这边看过来一眼，“等着。”说罢转身回屋取钥匙了。
“这屋子尽管看，只要别乱碰东西就行。”李梅边开锁边提醒了一声身后的父女俩，推开门后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你这闺女生得水灵，上几年级了？”
宋老二：“像她娘。今年刚上初一，就在前边不远上学。”
宋宴宁：我谁也不像！
“那感情好，买了这边的房子上学也近了。对了，昨个还来了个看房子的，说是回去商量商量再决定买不买，你们也得抓紧了。”
宋老二果然心一紧，“放心吧李婶，今个我闺女要是同意，这房子我就买了。”
宋宴宁：她上辈子买房子的时候好像也听过这种话术来着！
李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的父女，“这房子是真不错，要不是他家突然出了这事，还真舍不得卖。你们看吧，我家里还炖着汤，得回去看一眼。”
“您忙您忙。”
等人一走，宋老二神色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
“上次过来我也没细看，就转悠了一圈，今个正好再仔细看看。”
宋宴宁点点头，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户人家估计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四处都能看到有家具之类被搬走的迹象，留下的就是空荡荡已经落了不少灰尘的屋子。
一楼三间，正中的面积最大，左右面积一样，以前应该也是用来做生意的，没有什么格挡，目测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
“去二楼的楼梯在后边。”
宋老二一边说着一边带路。
二楼要比一楼大些，就连阳台都有将近七八米长。正中一个空荡荡的小厅，左右各有两间卧室，还有一个卫生间。
“你看一共四个卧室，我跟你娘一间，大宝大了，也住一间，这个厅以后再隔出来，你们姐妹仨也能一人一间。”
宋宴宁听着宋老二的侃侃而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过。
这些房间里倒是还有些东西，两张笨重不容易拆的床，还有大衣柜什么的。
不过她最满意的地方，还是二楼的厕所。
居然还是冲水的！
“怎么样？”
宋宴宁：“还行。”
“再去看看灶房？灶房在后院。”
下楼往右一拐过了门就是后院。
左手边一间面积不大的灶房，右手边是压水井和一小片菜地。
菜地里满是枯枝枯叶，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打理了。
除此之外，还有狗窝鸡笼，也都是空的。
转悠一圈，最后又回到一楼大门口。
宋老二见宋宴宁看了一圈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急得差点原地转圈，“二丫头，到底买不买，你倒是说句话呀！”
宋宴宁抬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引诱空中尘埃飞舞。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对上宋老二看过来的眼睛。
突然就想到原书中从没把自己的亲身女儿当人看，为了儿子狠心一连卖了三个女儿的宋老二。
这人，是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