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历史军事>御极大明>第四百四十八章 计划有变
  袁崇焕准备了几十匹快马,带着几十个精壮的骑兵沿着皇帝出征的路线追去了。

  此时已是高阳西斜,朱由校已走了大半日,祖大寿和曹文诏是尾随行军,不会走的太远,袁崇焕心想两个时辰就能追上祖大寿和曹文诏的军队,夜里差不多就能追上皇帝了。

  朱由校在率军出征时曾豪言:要比汉之骠骑将军封狼居胥,所以,他所领骑兵采取长途奔袭的策略,一日便驰骋二百里。

  朱由校骑了一天的马奔袭,别说马累的跑不动,他也累的连拽缰绳的劲都没有了,部队也疲惫,天色也即将落幕。朱由校命令部队原地修整。

  他们已出明界,进入了察哈尔的地界,脚下已是青青草原。

  从马上下来,他的双脚都麻木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两只胳膊僵硬的失去了知觉。他是被人搀扶着下的战马,坐在草地上休息,巴布阿善不亏是草原上长大的,仍能健步如飞的走到他的面前,给他捶背揉拿了半个时辰,他僵硬的身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爱卿好手法啊!”恢复点体力的朱由校赞道:“朕疲惫的四肢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让卿这么揉捏,朕就像是足足睡了两天的觉,舒坦。”

  巴布阿善边揉捶边笑道:“陛下过奖了,我们蒙古人生活在草原上,还没有车轮高的时候就学骑马了。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也是容易累的腿脚麻木胳膊僵硬,也就掌握了揉捏缓解身体疲劳的本事。”

  朱由校从草地上站起,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站在原地,借着还未落日的余辉,遥望四周欣赏草原的美景,映映夕霞,照耀天空别样红,微风拂动草木,柔美祥和。

  “这是哪里?”朱由校问巴布阿善。

  “锡林勒。”巴布阿善回道,“汉朝名将卫青曾在这里与匈奴单于大战,隋炀帝在这里被突厥围困过,明英宗被也先带到过……”

  讲到这里,朱由校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他也知趣的闭上了嘴,暗暗自责自己的话多了。看書溂

  朱由校大吐一口气,感慨的说道:“朕今日纵马上阵,奔袭二百里才知艰难,怪不得自汉骠骑将军以后两千载,再无名将封狼居胥。霍去病,真是后无来者,当之无愧之名将也!”

  在古代,奔袭完全靠的是脚力,即使有骑兵,一日奔袭二百里也是极限了,要是再远点,估计部队得有一半掉队,能遇到敌军,长途奔袭的骑兵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汉将霍去病能一战成名,就是开了长途奔袭的战例,古今中外,能有他这样成就的,凤毛麟角。朱由校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长途奔袭的艰难。

  “将士们也都累了,夜行军恐迷失道路,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明日天亮再行军。”朱由校传下了命令。

  朱由校第一次露天而营,他的四周被百余名彪悍的士兵围成一堵人墙,用盾牌护住,他们目光炯炯,注视前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是朱由校从大内带来的锦衣卫校尉,专职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在人墙二十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就在这人墙内,朱由校卧地而眠,呼吸着青草的清香,顷刻间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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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崇焕追上祖大寿和曹文诏时,他们正在缓慢的进军,忽见大帅赶来,十分惊讶。袁崇焕向他们说明审讯察哈尔降臣的密谋后,就命他们快速进兵,追上皇帝。

  祖大寿、曹文诏有些顾虑,说:“贸然追上圣上,必会打乱了圣上的谋略,坏了圣上平定漠北计划,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袁崇焕怒斥他们二人,“圣上有什么不测,你我更担当不起!我还是蓟辽总督,听我将令,有什么事本帅担着!”

  随即,他们挑选一营兵马,先行追赶,余部断后。

  已经入夜,天地沉静,在一片草林里,朱由校的亲兵们早早的进入梦乡,茫茫一片,只有人马的鼾声,士兵们与战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就像一对恋人互相依偎的入睡,外围有少数士兵轮换放哨巡逻。

  袁崇焕、祖大寿和曹文诏在夜光下奔腾而来,在寂静的夜晚动静极大,战马滚滚的声音,惊动了放哨巡逻的士兵,随即吹响了警戒号。

  警戒的号声就是战斗的命令,睡卧的人马条件反射般的从地上弹起,快速、有序的集结成战斗队列。

  沉睡的巴布阿善被惊起,看着集结的明军暗道:难道计划有变,大汗突袭明军来了?没人给他报信,他怎会知道明军到了锡林勒了?

  朱由校也被惊醒了,他以为林丹汗改变了计划来突袭他了,惊的跳起来,忙问:“怎么回事?有人袭击我军吗?快去打探!”

  稍后有人来报,“后方有不明人马向我靠近。”

  穿戴整齐跨上战马的朱由校吃了一惊:后方?难道是自己的人?祖大寿?还是曹文诏?他已经密旨两人帅兵尾随,以防被巴布阿善察觉,若真的是他们俩,这么明目张胆的岂不违抗他的旨意,破坏他的作战计划嘛!

  果然,不明人马靠近后,是袁崇焕、祖大寿和曹文诏三人,他们面见朱由校,不等他们先开口,朱由校就劈头盖脸的斥责袁崇焕,“朕以为是祖大寿和曹文诏抗旨呢,原来是你抗旨啊!朕让你留在团山,你为何抗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破坏了我的作战计划呀!”

  “陛下息怒,臣奉旨审讯察哈尔降臣,得知他们的密谋,巴布阿善欲在军中行刺陛下,臣等担心您的安危,才悖旨前来。”

  “行刺?呵!”朱由校不屑道:“不到大战之时,他还不会刺杀朕的。倒是你们,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巴布阿善必会警觉,不会再为我军做向导,茫茫千里草原,你让我军如何抵达胪朐河?朕一战不能平定漠北,就是养虎为患,将来我还要投入多少精力经营北疆?!朕如何腾出手来经略海上?你们……坏了朕的战略大计!”

  朱由校气急败坏的怒吼。

  “陛下,您的安危就是大明的安危,臣不得不如此啊!”

  袁崇焕刚说完,就有人来报,“陛下,巴布阿善逃走了!”

  “什么?”朱由校惊怒,“快追!一定要追上,朕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巴布阿善得知袁崇焕深夜而来,就知大事不妙,留在团山的随从恐已遭遇不测,他们的计划完全失败,必须尽快通知林丹汗,所以趁着夜色偷跑了。

  祖大寿自告奋勇,“臣去把他捉回来!”

  “快去!追不上就射杀他!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朱由校叮嘱道。

  他们冒然而来,不仅军队被惊动了,巴布阿善也跑了,在这深更半夜的,朱由校气的按耐不住,来回踱步,袁崇焕和曹文诏跪在地上,他始终没有让他们俩起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天已然方亮,朱由校还在焦急的等待,不时的阴沉着脸色眺望,盼望着祖大寿的身影出现。

  朱由校双手互捶,暗暗祈祷:上天护佑,决不能让巴布阿善逃走啊!

  三个时辰……

  终于,祖大寿的人马出现了,还捆绑着巴布阿善一起回来了。

  见到他们身影的那一刻,朱由校终于露出了笑容,高兴的迎了上去。

  巴布阿善目色倦怠,脸色疲惫,看样子是跑不动了才被抓回来的。

  “祖大寿,你为朕立了一个大功!”朱由校大喜。

  “幸亏他跑了一天耗尽了体力,要不然我还真追不上他。”祖大寿抹了一把汗水,气喘吁吁的说。

  巴布阿善双手被反绑,低着头面向朱由校摁跪在地上。

  朱由校和气的对巴布阿善劝道:“归顺我大明吧!我看你也是豪杰,何必为林丹汗效命呢?他大势已去,你没必要为他牺牲。我大明如日中天,必将统领四方,威震寰宇,朕会给你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机会。”

  他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地摇头拒绝,“那是遗臭万年,我们蒙古只有断头的巴图鲁,没有苟且偷生的小人。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绝不会做卖主求荣的事。”

  “呵!”朱由校嘲笑道:“耶律楚财在你们蒙古人心目中是响当当的人物吧?他不是蒙古人,你能说他是苟且偷生、卖主求荣的小人?”

  “我大明国内,不单单只有汉人,云南苗、傣、白等民,蜀中有羌、彝等,皆在我大明治下,你能说他们都是苟且小人吗?”

  “我大明容纳百川,滋养万民,不分族群,皆是我大明子民,百姓安居乐业,各族共享太平。朕此次出征,定辽东,平漠北,从此北方再无战事,难道你不希望兵戈永息,再无战事?我们打了二百多年了,是该收手了。”

  朱由校的一番话,令他沉默不语。

  “不管你归不归顺于朕,朕都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看到朕是如何开创各族共荣,安享太平盛世。”

  朱由校说完,对就命人把他押送到京师软禁。

  抓住了巴布阿善,朱由校松了一口气,但他又面临一个难题,就是没有了向导,几百年来大明与蒙古诸部混战,关系很不好,几乎很少有人熟知北方地形,战略布局已经实施,数万大军都已展开,这个时候再改变计划显然不现实,再说,如何改变作战计划?时间上来不及了,再拖延下去不等有人给林丹汗通风报信,他也会感到事情不妙。

  朱由校埋怨的瞪着袁崇焕,没好气的指着他说:“你把巴布阿善惊到了,谁给我做向导?放跑了林丹汗,数万大军徒劳?你不给我解决这个难题,责任就有你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