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大·司马>第 806 章 (廿一):亲平乱(上)
  钟会伪造司马昭的笔迹写下了严厉斥责邓艾的书信,并且派人快马送到了成都。

  身在成都的邓艾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封信,他看完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转手就将其交给了身旁的司马攸。

  司马攸一看当即就对这封信的真伪表示极大程度的怀疑:

  “爹爹不可能会写出这样的书信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邓忠快步走来向邓艾禀报说:

  “父亲,监军卫瓘大人前来宣诏。”

  在书信到达的同一时间,卫瓘就前来宣诏,司马攸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安。

  而时间并没有允许他有余地去思考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卫瓘已经手持诏书来到了大厅之内,对邓艾说道:

  “征西将军邓艾接诏。”

  面对盖有天子玺印的诏书,没有人敢不重视,所以在场的邓艾、司马攸以及邓忠都一齐跪在地上。而卫瓘在环顾四周之后并没有立刻宣读诏书,而是对周边的人说道:

  “奉晋公之令,除了征西将军之外,其余的人一律退下。”

  见卫瓘突然开口说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不理解,但是司马昭的命令在前,同样也是谁都没有办法违抗的,所以尽管多数人心中存疑,但还是相继退出了大厅。

  在经过卫瓘身旁的时候,司马攸刻意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过头凝视着卫瓘那面无表情的侧脸,然后继续朝门外走去。

  大厅门被缓缓关上,整个厅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了许多,卫瓘上前伸手将邓艾扶了起来:

  “将军请起。”

  起身之后,邓艾直接问卫瓘道:

  “晋公是否有话想要让监军转达。”

  见邓艾已经猜到了自己此行的来意,卫瓘也就不多兜圈子了,他先将诏书轻轻放到了一旁的案面上,然后从袖带之中掏出了一卷绢帛,双手呈给了邓艾:

  “这是晋公托在下转交给将军您的。”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这卷绢帛的时候,邓艾就已经发现这就是被自己拒绝签字、原文退回的劝进表,所以他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对卫瓘说道:

  “请监军宣诏吧。”

  卫瓘则不忍心让邓艾落得如此境地,于是便想要努力劝说他:

  “将军,你既然已经看出了这卷绢帛里写的是什么,应该也很清楚诏书之上大的内容是什么,更应该清楚晋公对您的底线,一旦诏书宣读了可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对此邓艾的心中当然十分清楚,可即使如此,他却的脸上却始终平淡如水:

  “邓艾心意已决...”

  这下子卫瓘急了眼:

  “为什么?在下实在不懂,您是先太傅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仅亲眼见证了司马家从没落到崛起,直到现在独霸魏国朝政的过程,而且也直接参与了,贡献了自己的汗马功劳,况且局势已经演变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您一人反对又有什么用呢?放着第一开国功臣不当,非要闹到与晋公撕破脸的地步!”

  出于对邓艾的尊敬和不忍,卫瓘的声调不免有些高了起来,他希望邓艾能够听自己的劝告,因为这也是司马昭派自己来的原因:

  “不妨告诉您,如今您的情形已经非常不妙,钟会与静夫人对您蓄意陷害,非要置您于死地,他所伪造的证据也都对您十分不利,现在晋公在控制着局势,就算是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远在洛阳的凡夫人和两位公子考虑吧?”

  在卫瓘动之以情的状况之下,邓艾的确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这并没有让邓艾改变自己早已下定的决心:

  “太傅生前曾我说过,司马家只能为曹魏之臣,觊觎君王之位乃是取乱自戕之道。凡是对司马家不利之事,我邓艾绝不会去做,哪怕是抄家灭族,我也不能辜负太傅对我的殷殷嘱托。”

  在这种情形之下,已经尽全力的卫瓘之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动摇邓艾的决心了,所以他长仰天叹了一口气...

  除了宣读诏书之外,卫瓘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所以他转身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盛放诏书的案面前,他伸手想要去取诏书,却显得十分犹豫。

  终究这一步还是要走的,卫瓘将诏书拿起来之后,走回到邓艾的面前,拖着极重的音调对邓艾说:

  “邓艾接诏...”

  而邓艾十分从容的跪在地上,而卫瓘则怀着极其沉重的心情宣读了诏书:

  “朕获悉,邓艾领兵占领成都之后,未得朝廷委派便私自处置蜀国投降之君臣,与朝廷之奏疏也出言狂悖,足见居功自傲、意图谋反之先兆,现下令解除邓艾父子一切兵权,先行收押,择日押解洛阳听候发落...”

  话音未落,大厅的门就被撞开了,卫瓘回过头一看,发现许多邓艾麾下的将领都气势汹汹的将大厅门口牢牢堵住,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手也都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随时准备杀死卫瓘。

  “都督无罪!朝廷何以如此不公!”

  许多将领都一齐怒声高呼,司马攸和邓忠也都因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而愣在了原地,情势眼见就要失控。

  “全部都给我退下!”

  这时邓艾突然高声呼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而邓艾也在双手接过诏书之后起身走到了众将的面前:

  “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我邓艾是大魏的将领,而你们不是我邓艾的家将,你们真正应该效忠的,是大魏的皇帝陛下,如今朝廷不过是押解我去洛阳听候审讯,你们就如此对监军咄咄相逼,是想要坐实了我邓艾意图谋反的罪名吗!”

  在邓艾这番言辞犀利的呵斥之下,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了自己的头。

  而邓艾又走到了邓忠的面前,邓忠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表示自己愿意追随父亲,这令邓艾感到非常欣慰。

  就这样,邓艾父子被罢黜了一切的职位,并且戴上了镣铐锁具被关押于大牢之内。

  不过卫瓘特地吩咐看守的狱卒不得慢待邓艾父子二人,他也先一步来到监牢之中察看环境,命人将其打扫整洁。

  为了安抚邓艾的部将免得造成骚乱,卫瓘违心说谎骗他们,司马昭还是非常信任邓艾的,只是造反之事影响很大,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来安抚局势,等到邓艾到达洛阳之后证实其无罪,自己也会亲自上疏朝廷为邓艾父子澄清,那时必然会官复原职。

  部将们见卫瓘如此关心邓艾的狱中起居,再加上他那么诚恳,都相信了他,回归本职安分守己,不再闹事。

  不过他的话却骗不过司马攸的眼睛。

  在完成了使命准备迎接钟会大军入城的卫瓘,回到临时住处的时候,司马攸来到了他的府上,直接质问他有关于邓艾的事情:

  “监军,爹爹他到底想要将邓艾将军如何?”

  面对司马攸的逼问,卫瓘显得很为难,因为司马昭曾经嘱咐过他,绝不能将真相告诉司马炎和司马攸,所以他只能将手搭在了司马攸的肩膀之上轻轻拍了两下:

  “公子,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晋公的判断,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害你的。”

  这样的回答让司马攸感到卫瓘是在刻意回避,他将卫瓘的手挡开:

  “如此对待功臣实在难以服众,我一路跟随邓艾父子征战至此,途中历经千难万险,邓将军裹着毛毡从崖上滚下来的时候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谋反?父亲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的为人不是吗?”

  卫瓘叹了口气说道:

  “公子,这个问题恕在下不能回答您,晋公的意思也是让您睁大了眼睛自己去看。”

  当时的司马攸认为,等到邓艾父子被押解洛阳之时,自己全程陪同,这样一来肯定能够保他们平安无事。目前有朝廷的诏书在此,他也没有办法改变现有的局面。

  不久,邓艾父子卸职被捕的消息就经由卫瓘传达给了钟会。

  钟会和姜维都没有想到邓艾居然会不反抗而甘愿束手就缚,尽管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但是至少现在已经从邓艾手中夺走的兵权和蜀中的控制权,钟会对这样的结果还是表示很满意的,所以他即刻下令动身进驻成都。

  而钟会不知道的是,此刻形势的发展,对于姜维来说也距离他的预期更近了一步。

  很快钟会就率领大军进入成都,一进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来到了监牢之中“探望”邓艾,姜维也随行在旁。

  隔着栅栏看着被关在里面失去自由的邓艾,钟会的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伸出手抚摸着漆黑冰冷的铁栅栏,口吻之中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

  “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会以这种形势,我想谁也不会料到曾经灭蜀的所谓第一功臣,竟然现在沦为了意图谋反的阶下之囚,世事还真是不可预期,你说是吧?”

  邓艾很清楚钟会的能力,于是便说道:

  “那些书信都是你搞的鬼吧?毕竟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将别人的笔迹模仿到连本人都分不出来的程度。”

  钟会听后笑道:

  “你这句话,我就当做是褒奖收下了。”

  邓艾又问道:

  “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来对付我,就是因为嫉妒我的功劳比你大,可你却忽略了一点,就算你把我拉下马,你也无法改变在你内心深处的软弱,到头来你在心底里还是认为你赢不了我,否则你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我,不是吗?”

  一听邓艾这么说,恼羞成怒的钟会狠狠一拳砸在了栅栏之上:

  “给我闭嘴!我已经赢你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哪里还有资格来让我来把你当做对手,我就是要让你从一个万民敬仰的灭国功臣,变成一个遭人唾骂的叛臣贼子!我还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钟会便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这里,而姜维则留在了原地。

  他微微靠近栅栏看着双眼充满着迷茫的邓艾,用着十分平和的口吻问道:

  “虽然你看起来好像对未来很迷茫,但是眼神却又十分坚定,我真是看不透你这个人。”

  邓艾的口吻听起来也很平静,和方才与钟会对话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不过显然区别于钟会而言,等下对待姜维的态度还是要稍微尊敬一些:

  “和你这个明面儿上的对手斗了这么多年,又要和应付隐藏在后面的敌人,实在是太累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与任何人争斗了...”

  话音刚落,邓艾的目光突然和姜维的目光汇集一处:

  “不过你似乎并没有因为蜀国的消亡而感到疲倦,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绝不可能屈膝投降的,而让你选择这么做的理由,我感到很好奇。”

  见邓艾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目的,姜维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个嘛...或许等你被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会告诉你...”

  邓艾父子被卸职收押的消息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司马家,由于先前没有任何的预兆,以至于很多人都感到措手不及。

  许多敬慕邓艾或是与邓艾交情深厚的人,譬如司马伷和司马骏等人,都来到了司马昭的面前了解详细的情况,并且都愿意表示相信邓艾绝不谋反。

  而司马昭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也讲明邓艾谋反一事还没有定论,只是押他上京配合调查而已,如果证明了邓艾无辜必然会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

  虽然对于押解邓艾一事,司马伷和司马骏都不赞成,但是司马昭所做的乃是合乎法度规定,所以他们也只能暂时作罢。

  王元姬得知此事后也不赞同,尤其是当她发现司马昭已经将整个蜀中几乎全部的权力都交到钟会手上之时,她内心的不安就越来越剧烈,她害怕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会发生,于是便再度来到司马昭的面前,试图阻止他这么做:

  “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钟会见利忘义、心胸狭窄,容不得功劳和能力比自己大的人,你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又有姜维这个不甘心亡国的人在他身旁,他必然会起兵反你的。”

  司马昭听后表现的十分平淡:

  “这些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就算是钟会真的举兵造反了,以钟会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呢?”

  王元姬讲话挑明说道:

  “我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你明知道钟会故意陷害邓艾,想要攫取独霸蜀中权力的欲望,却还是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就是想要等他野心暴露并且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有了出师之明将他消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炎儿和攸儿还在那里,万一到那时逼得钟会狗急跳墙的话,他们两个人的安危又有谁能够保障!”

  面对王元姬传达给自己的不满,司马昭很能够体谅她的舐犊之情:

  “元姬,你要对他们有信心才行,这次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他们接下来所要做出的抉择,将会影响他们自己、以及司马家和曹魏,乃至于整个天下。况且事情已经演变到这种程度了,如果你再强行干涉的话反倒会让局势恶化起来。”

  对此王元姬当然明白,然而也正是因为因此她才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

  同时,她也开始忍不住为另一个人而开始担心...

  自从被司马昭下令软禁在府中不得出入之后,司马凡就已经感觉到了司马昭对待自己态度的变化,尽管她至今都不知道王浑所发现的那封书信之上到底写了一些什么,以至于让司马昭如此对待身为妹妹的自己,不过显然信上所写的内容并不具备积极意义。

  可她现在已经断绝了与外界往来的渠道,因此她也没有办法途径来获取情报了。

  但是形势很快就有了转机。

  这一天,羊徽瑜在司马骏和司马伦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邓候府。

  出于遵从司马昭命令的职责,守卫并没有放他们进去。

  这时司马伦上前脸色阴沉的对他们说道:

  “大胆!连长平候夫人、舞阳候的母亲你们也敢阻拦吗?”

  守卫面露难色的对司马伦答道:

  “回禀安乐候,晋公有命我等不敢不从,还请侯爷和夫人见谅,不要为难小人。”

  “伦弟...”

  羊徽瑜并不想要和守卫发生冲突,于是便出言制止司马伦,然后走上前对守卫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探望一下凡夫人罢了,如果晋公责怪你们的话,你们就说是我让你们开门放行的,晋公必然不会再为难你们。”

  见羊徽瑜这样说了,守卫也没有办法,只能开门放他们三人进去。

  而此时的司马凡正处于焦虑和不安的情绪之中,她一看到羊徽瑜来了,上来便直接询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二哥要把我和两个孩子软禁呢?是不是夫君他出什么事了?”

  羊徽瑜为了避免司马凡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她邓艾父子二人已经被卸职关押的实情:

  “没什么事,只是邓艾攻下成都立下了头功,难免会有人心里不服气说些风言风语,昭弟他也是为了让你们不受滋扰,所以才会派兵保护你们母子周全的。”

  司马凡并不是一个容易欺骗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羊徽瑜这是在哄骗自己,她转而将目光投射到了司马伦和司马骏的脸上,希望能够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内容:

  “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面面相觑之后,司马伦并没有开口,而司马骏则上前答道:

  “姐姐,您就放心吧,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保你们周全的,姐夫和忠儿那边也有炎儿和杜预在,不会出什么事的,现在的局势真的很复杂,详细的情形我们也不是太清楚。”

  为了不给守卫造成太大的困扰,羊徽瑜等人只是将随身携带的一些吃食放下,并安抚司马凡的情绪之后,便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前,司马伦刻意在门□□代了守卫:

  “不准把邓将军父子被囚的消息向我姐姐泄露半句,知道吗?”

  守卫拱手答道:

  “侯爷放心,京陵候已经严令我们不得将外界的消息透露。”

  可是守卫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凡就躲在墙后,并且将司马伦和守卫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她一听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被囚禁的消息之后,立刻就沉不住气了,她从墙后冲了出来紧紧抓住司马伦的胳膊问道:

  “伦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夫君和忠儿会被拘禁呢?”

  司马伦似乎没有料到司马凡会躲在墙后偷听,看到她突然冲出来吓了一大跳,而在他身旁的羊徽瑜和司马骏也大感吃惊。

  面对司马凡的逼问,司马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司马凡见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于是便转而又去抓住羊徽瑜的双臂:

  “大嫂,我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羊徽瑜见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透露给司马凡:

  “钟会和卫瓘等人上疏朝廷,声称邓艾和忠儿意图谋反,而且静儿还检举你家中藏有罪证,现在的证据对邓艾很不利,昭弟他已经下令将邓艾父子的职务革除,并且收押择日押赴洛阳审问。”

  在听到邓艾和邓忠想要谋反的消息时,司马凡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定是污蔑,尤其是当她听到羊徽瑜说是司马静检举自己府中藏有和邓艾往来书信的罪证时,她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司马静破天荒的登门向自己道贺邓艾夺得灭国头功的画面,其中司马静的衣衫为茶水所污,她让司马凡出去帮其安排马车,然后整个卧室之内就只剩下了司马静一人了...

  越想越觉得可怕的司马凡,终于意识到了司马静是有意想要陷害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就连自己也不打算放过。

  想到这里,她发了疯似的冲向了东武亭候府,并且不顾守卫的阻拦强行冲进了府内,在庭院之中看到了正一个人坐在石凳之上发呆的司马静。

  司马静看到双眼几乎充满了血丝的司马凡,心中也猜到了她已然得知真相,于是她便十分从容的站起身,等待着司马凡走到自己的面前。

  迈着沉重的步伐,司马凡一步一步走到了距离司马静只有十步左右之处停了下来,她此时的表情充斥着对司马静的失望和心寒: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对此司马静早就有所准备,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冰冷: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这里和我装傻充愣。我一直在想你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没想到你居然会说这个。”

  司马凡知道司马静恨自己的理由:

  “当初杜预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就为了你和我之间的私怨,就设计诬陷邓艾和忠儿,你可知这样是会害死他们的!”

  司马静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温度,但情绪却因为司马凡的这句话而如火山喷涌般爆发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

  说罢,司马静从袖带之中取出了一枚箭头扔到了司马凡的面前:

  “如果不是邓艾当初杀死我舅舅的话,我也没有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父亲为了保住舅舅的性命如此大费周章,他本可以隐姓埋名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是邓艾,也就是你的夫君!竟然还是毫不留情的一箭射死了我最尊敬的舅舅。你此刻在这里质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夺取邓艾父子的性命,那我倒要来问问你了,当初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我舅舅的性命!”

  弯下腰将箭头捡了起来之后,司马凡的确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箭头之上刻有“邓”字,她也认得出来,这就是自己夫君邓艾的羽箭。

  不过这不意味着司马凡就这样接受了司马静的指责:

  “夫君当初的确和我提到了这件事,他也因为夏侯玄的死一直自责不已,可是当初夫君的箭是射中了劫持夏侯玄的神农,而不是...”

  “够了!”

  早已对邓艾夫妇恨意深种的司马静,根本不想听司马凡的“辩解”:

  “既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我奉劝你还是好好回到府上呆着,或许二叔他念在你是她亲妹妹的份上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