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就能够独自解决，或者兄弟俩合作解决了。
作为父母，徐听风和言伯钦的确鲜少听到过小儿子这么无助的语气。
徐听风的手轻轻摸着言恪的头，“还记得你小时候做错了事情，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言恪沉默了好一会儿，“做错了，就想办法改正和弥补，然后下次一定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对，所以咱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改正和弥……”徐听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儿子眼底的水光，声音不由得戛然而止。
小儿子有多坚强她很清楚，小时候，还没到十岁呢，胳膊脱臼了那么疼，脚趾甲翻盖儿了那么疼，都咬牙硬撑着，一滴眼泪都不流。
而现在，他眼睛里却是闪烁着水光。
他摇着头，轻轻说道，“可是她可能快死了。我怕我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我怕她怪我，怪到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连我下跪她都不屑看到。”
这简直是剖心的一段话语了。
徐听风和言伯钦就是再不清楚言恪和顾清栀的情况，也能听得出来。
他爱她。
“妈，我有点害怕。”他那么诚实地面对了内心的恐惧。
这段时间，每天度秒如年，每天自我煎熬自我折磨着，心里的那些焦虑的感觉，终于有了准确的定义。
那些，是恐惧。最深的恐惧。
“我怕她就是想要离开。”言恪哑声说道，“我觉得我会失去她……”
对此，就连徐听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她只能握紧儿子的手。作为母亲，她无法不对儿子做出部分袒护。
徐听风说道，“你也是受害者，加害者另有其人。你可以自责，但也不能太过苛责自己，不能这样自我虐待和折磨。你让爸妈看了，心里该多难受呢。”
言恪没有说话，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短短几天，就被烟熏黄了的手指，有些走神。看書溂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了句，“为什么是我呢？”
徐听风一愣，第一时间并没有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但也只是迟钝了片刻，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些？
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要这样看着心爱的人受伤？
连自己的爱人都没能好好保护……
他陷入了浓浓的自我厌弃中，这种自我厌弃，甚至包括了对这一整个家庭的质疑。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是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要遭遇这样的痛苦？
他哪怕不是什么言家的言恪，就只是个小人物，就只是个在码头边卖鱼的年轻人，或许都能和青枝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吧？
那样的幸福，那样的万家灯火中，有她为他留的一盏。
他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因为他是言恪，就因为他是言家的言恪……
就成了水中月梦里花，一触即碎。
“为什么是我？”言恪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讷讷说道，“我原本……都该当爸爸了。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徐听风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儿子的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能感觉到，绝望已经淹没了儿子，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没了……
自己的儿子恐怕，也没有什么求生欲了，他能在这么短短几天，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就能在之后的时间里，把自己给逼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风一般地从住院楼里奔了出来，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口里连连喊着，“醒了！醒了醒了！”
言恪倏然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些光彩，他猛地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