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栀闻声抬眸就看到了言三少。
之前在酒店里，言怀的恶意她听得清清楚楚。
言怀脸侧那道伤疤，很让顾清栀分神，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疤痕……？
那些遗失的记忆，如同蒙上一层迷雾般看不清楚。
但不妨碍顾清栀对他充满戒备。
只盯着那道伤疤怔忪多看了几秒，顾清栀就往旁边让开一步。
“言三少。”她拉开距离就要走。
“哎。”言怀一个箭步到她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嫂子别急着走呀。”
顾清栀想要抽回自己手腕，言怀用力抓着，她抽不回来。
言怀说道，“别这么防备嘛小嫂子，有一说一，我够对得起你吧？海城上流圈子里这些富家小姐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嫁给言二？你一个私生女，要不是因为我，你哪有这个机会嫁给言二啊。”
顾清栀听着这话，心说这位言三少大概是得知自己是城市户口之后，不掐着乡巴佬不放了，只掐着私生女三个字不放。
这她倒没法反驳。顾清栀皱眉看他，“言三少，请放手。”
言怀像没听到似的，笑嘻嘻地问，“你脸上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我那好二哥打的吧？言二这家伙伪君子一个，要脸得很，应该不至于对女人动手。那就是我老婆弄的了？”
顾清栀看他一眼。
言怀唇角的笑容带了些嘲弄，“没办法，他俩情根深种着呢。”
顾清栀觉得这人不说完他想说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放手了。
她也懒得挣脱，站在原地当个没有感情的废话垃圾桶，等着言怀哪时候说完了好放她走。
言怀笑笑地看着她，觉得她低眸垂眼的侧脸看起来还挺顺眼。
心里忽然就生了些邪恶的想法，言恪娶了个乡巴佬私生女就已经够丢人了，要是这乡巴佬私生女还给他戴绿帽子的话……
言怀光是想想就解气得很，再看顾清栀时，目光就柔和了几分。
“你脸上这伤，和我脸上这疤倒是挺配。”他说着，就伸手朝着顾清栀的脸摸过去。
顾清栀猛地甩开他的手，睁圆了眼睛，受惊的小鹿似的往旁边跳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言怀：“……”还挺纯情。
他又想朝她靠过去。
只听‘叭！’一声，急促又低沉的喇叭响。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停了下来。
“啧，晦气。”言怀认出那是言恪的车，皱了皱眉。
顾清栀也认出那是言恪的车，眼睛亮了亮，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書喇
副驾门打开，程放从里头下来，走了过来。
“三少来这里做什么？”程放的声音公事公办的板正。
“你就言恪的一条狗，管我来这里做什么？”言怀冷冷盯着程放，“我来接我老婆！要你管？”
程放表情不变，“哦，多谢三少告知。那您请吧，别为难我们BOSS的太太。”
看到程秘书来，顾清栀松了口气，赶紧就站到了程秘书身后。
言怀冷笑，“接老婆都不亲自来，言恪可真够敷衍的。”
“这就不劳三少费心了。告辞。”程放对顾清栀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太，请上车。”
后座车门一拉开，顾清栀一愣。
那个言怀话里‘接老婆都不亲自来’的敷衍的言恪，就坐在后座，一张冷峻的侧脸没有温度。
顾清栀抿了抿嘴唇，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她坐进车里的动作都小心了些。
车门关上。
压迫感更强了。
顾清栀小声道，“你不是在忙吗？”
言恪手里的平板电脑上，是刚才进行到一半的会议的纪要。
他将平板电脑盖上，一双形状完美的修长凤目瞥过来，“言怀不忙。你正好和他牵手回家，兴许他还能帮你说情，让你不至于被赶出家门。”
顾清栀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想想也对，他们婚姻协议的内容就包括了要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妻，夫妻当然得同仇敌忾，他和言怀不对付，她也更该保持距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回来。”顾清栀说，“我又挣不脱他。”
她皮子嫩，手腕先前被言怀抓着的地方，此刻一圈红痕，瞧着过阵子可能就是淤青了。
程放坐进副驾，转身问道，“BOSS，现在回公司吗？”
言恪：“先送她去迦善。”
迦善景园是言恪住处所在的小区，离顾宅颇有些距离。
程放有些犹豫，“可是会议……”
程放其实挺诧异的，会议开到一半，BOSS接了个电话就暂停了会议过来了，这要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过来了看到三少在，程放又有些能理解了，毕竟言怀整天想着搞事情，不防不行。
可现在人也接到了，会议室里还一屋子人等着呢，不先去继续会议，先送去迦善？
听出程秘书语气为难，顾清栀说道，“呃，我没关系的，不耽误你们的事，把我在前面放下来就行了。”
言恪眼色依旧清冷，“闭嘴。”
顾清栀抿了唇不做声。
他对程放说道，“行吧，直接回公司。”
十五分钟后。
第一次走进言氏总部大楼，就直接上了顶楼，坐在视野最好景致最辽阔的总裁办公室里的顾清栀有点愣。
“这是内线电话，1号键直接通秘书室，太太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给他们就行。”程秘书说道。
顾清栀点点头，“哦，好的。”
“会议时间会有些长，里面有休息室。”他继续道。
顾清栀连连点头，“好，谢谢。你快去忙吧。”
程秘书从办公室离开之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
顾清栀也不敢随便乱碰什么东西，先是去那一面墙的落地窗前看了看外头的景色，视野好到竟是能直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了。
然后就乖乖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顾清栀想了想，就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堆结婚证的碎片来，然后一片片地在自己画册的硬板封面上拼起来。
一直到外头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会议才结束。
言恪回到办公室，看到了沙发上团着的那个纤柔的身影，眉目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