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西东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巫兄，五年前，咱们闯度厄山时，那袁辰才是什么实力？”
巫颂沉默了下来。
只听闫西东又说道：“五年前，袁辰虽然夺得度厄山头魁，可他的实力远不如你我。”
“你我自负天资卓越，这五年也没有懈怠修行，可如今只是武王境四品、五品的样子，连参加百强武王之争的资格都没有。”
“再看袁辰，已贵为天下第一武王。咱们别说跟他比了，就连他的几个徒弟都远远比不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巫颂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所担忧的，还是星辰殿的环境，他们与罗刹教为敌，我听说那个教派内足足有三位圣人，你现在过去……”
未等巫颂说完，闫西东直接道：“袁辰并不蠢。蠢，他当年岂能在度厄山碾压你我？蠢，他岂能活到今天，罗刹教之流早就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活着，而且力量越来越强，至少说明他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在人家弱时去加入，那便是雪中送炭，地位不言自明。”
“等人家强了再去，那就是厚颜高攀，就算拜入宗门了，也不可能有前途。”
“你我修士，闯险地争机缘，生死都可不顾。现在加入星辰殿，在我看来便等同于争一次机缘。去的越早，越危险。但我若能跟星辰殿同进退、共生死，他袁辰不会亏待我吧。”
巫颂不由地点了点头。
道理，的确如此。
闫西东又道：“还有一点巫兄别忘了，咱们这些度厄山出来的人，都是魂圣的记名弟子，而袁辰便是大师兄。咱们现在去了，说不定论资排辈，他的那些十强武王弟子，还得叫咱们一声师叔呢。”
巫颂笑道：“虚名而已。而且这虚名恐怕袁辰也不会给我们。毕竟他的徒弟们才是真正的嫡系，而我们只是在度厄山中跟他有些交集罢了。”
师兄？
师弟？
记名弟子之间，妄谈师兄弟本就勉强。
更何况当初在度厄山，袁辰的实力并不强，所以一直以来就没有谁愿意承认。
当然，如今袁辰已贵为天下第一武王，很多人或许就愿意承认了。因为这不再是耻辱，而是荣耀，是高攀！
闫西东目光烁烁地看着巫颂：“虚名不重要。那就来点实在的。距离度厄山十年之约，只剩一半时间，到时通过最终考验者可得到一位至强圣人的全部传承。”
“这将是我等此生最大的机缘造化，一步登天！”
“但，先不说袁辰之强。‘王道剑宗’柳云英、‘光明拳宗’黎洪也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开了，他们俩都是跟袁辰关系极好的。或许，我们也只有早早追随袁辰，五年后才有机会笑到最后！”
巫颂闻言，身体一震。
他险些都忘了度厄山的十年之约。
那时候的机缘之争，才是真正的大机缘、大造化，胜出者凭借魂圣留下的无量至宝，突破圣境根本不在话下。
圣境啊！
巫颂一咬牙，“好，我也去。先看看袁辰那小子到底如何不凡。”
……
南越城，乌云压城
杜穆为难不已，忽地，他骤然抬头，看向那那略有些暗沉的远天，含怒而发的低喝声随之在整个天地间响起：“黑风老鬼，你这是要向我宗宣战吗？”
这话语犹如惊雷，瞬间令全场之人，尤其是那些星辰殿弟子吓的头发都跟跟直立了起来。
古月氏教主黑风老鬼，数百年来星辰殿最大的死敌。他突然来到星辰殿上空，不用说也知道没有好事。
“备战！”星辰殿三大副宗主纷纷爆喝，顿时一种星辰殿强者立刻拔出兵器，全身戒备开。同时从遥远处也飞出无数武王、武尊乃至极境强者。
如此多的武王以上高手凌空而飞，爆发强大力量威压，那场面即便是见过无数风浪的袁辰都有些动容。
显然，星辰殿虽然只是澹台古族的一个附庸宗派，但全部底蕴依旧不可小觑。单单极境以上的高手就有四人，这份力量已经超越另一个依附于澹台古族的宗派——符门一大截了。
同时这些日子古月氏咄咄逼人，一直呈现进攻之势，星辰殿的警惕性一直都极高。
此刻杜穆已经凌空飞起，站于所有弟子最前方，虽然暗沉的天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可整个星辰殿都没有丝毫的放松。
“妈的，真的假的，不会是故意找借口开溜吧？”下方，澹台庆隆却是一脸不爽，他才不管星辰殿跟古月氏的破事，哪怕是一个附庸宗派被灭掉，对澹台古族的影响也极为有限。他要的是澹台雪嫁给端木穹，换取到端木氏族的支持！
“大人，这事他绝不敢开玩笑。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阴冷中年低声道：“虽然星辰殿无足轻重，可咱们现在也在这里，万一那古月氏真的要灭星辰殿，混战之下，就连你和澹台雪小姐万金之躯，也可能被哪个不长眼的伤到，甚至……”
闻言，澹台庆隆脸色一寒。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他懂。星辰殿上上下下不敢冒犯他，可不代表古月氏那帮低等宗派不敢动他。
澹台庆隆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黑暗的虚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但星辰殿上下还是如临大敌的模样。自从黑风老鬼成功突破到极境二层之后，古月氏的整体实力，已经超出星辰殿一大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星辰殿展开灭宗之战，这种情况下，谁敢大意？
不过，有星辰殿的护宗大阵在，古月氏想灭掉星辰殿，却没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这压抑的氛围过去了多久，突然一阵阵涟漪泛起，而后那沙哑的大笑也悠悠传来：“哈哈哈，杜老弟，还是逃不过你的探查，看来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厉害啊。”
星辰殿的所有人一听到这个声音，甚至都不用看见人影，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一时间，每一个都如临大敌，把自己的战斗状态调到最好的状态，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半空中，骤然出现一个绝大的黑洞，黑洞内深幽可怕，带有阴森飓风。紧接着一道同样漆黑的人影从那最黑洞的最深处缓缓浮现。
此人一袭漆黑长袍，七十岁的苍老模样，显得有些步履蹒跚。可这个苍老无力的老头，正是大淼疆域公认的第一强者，极境二层的黑风老鬼。
如果说武尊，每一个等级都相差极大。那极境的等级差距才叫巨大如鸿沟。黑风老鬼虽然只是刚刚突破极境二层，却已经远远超越了杜穆等极境一层的高手，说他一人能打败星辰殿四名极境高手也不为过。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做梦都想灭了星辰殿。
在黑风老鬼之后，大量的古月氏高手纷纷杀出，每一个都是武尊实力，乃至极境实力。这股力量，在整个大淼疆域都难有敌手，包括星辰殿！
见到数量如此庞大的武尊、极境高手杀出，星辰殿上下所有人的脸色都绷紧着。莫非古月氏是要发动灭宗之战？
“老鬼，马上离开，我星辰殿不欢迎你们。”杜穆冷视着黑风老鬼，冷声道。
“哈哈哈，让我离开？”黑风老鬼陡然仰天长笑，“杜穆，你太天真了。我今日来的目的莫非你还不愿承认，或者你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未等杜穆回应，黑风老鬼又肆意狂笑道：“其实在我突破极境二层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灭你星辰殿了。可端木穹大人喜欢澹台雪，我也只能干等着。”
杜穆眯着眼，不少人也都忍不住看向澹台雪。这样一个绝世尤物，能引得端木穹垂涎，并不意外。
“哈哈哈，不过老天终究卖我人情。没想到一直高冷的‘妖姬’澹台雪，竟然有了男人。端木穹大人终于要用强了。”
“哼，用强？”杜穆冷笑：“黑风老鬼，就算你突破极境二层，想破我宗护宗大阵，似乎还有些不够啊。”
“怎么，堂堂星辰殿，被人打上门了，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吗？”黑风老鬼轻蔑道。
“老鬼，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想决战，等我也突破极境二层，自然奉陪到底。”杜穆冷笑，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借助护宗大阵防守，根本不和古月氏硬拼。等澹台古族派高手前来助阵就好了，作为靠山，澹台古族可不会坐视自己的附庸宗派被灭，不然无尽疆域那么多其他附庸势力怎么看？
“唔……那就没办法了。”黑风老鬼摇头叹息，陡然一声大喝：“一起出手，给我强行轰开这大阵。”
“是！”数不清的古月氏高手立刻齐齐出手。
“还真敢来。”杜穆脸色一变，立刻大吼：“众弟子，启动大阵。”
“是！”无数星辰殿高手也是飞向各个护宗大阵的节点。虽然仗着护宗大阵，古月氏即便实力强上一筹，也杀不进来，但面对整个古月氏的倾力轰击，星辰殿上下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澹台雪，你看到了吗？端木穹已经派人来攻了，万一惹恼了端木穹，端木氏族不支持我们，反而去支持三叔那帮人，咱们全都要完蛋！”看着天空上激烈的交锋，澹台庆隆显得很惊恐不安。
澹台雪脸色也有些苍白，父母家族性命堪忧，是为自己的终身幸福，还是为了父母至亲牺牲自己。恐怕这对任何女人，都是最痛苦的选择。
“白痴，你叫这么大声，怎么没见你为家族牺牲什么，光让别人牺牲？”袁辰忍不住道。
“你……”澹台庆隆左右看了看，但见没有高手能保护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道：“澹台雪，我让你自私吧，只想着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连爹娘的死活都不管了，你你你……你等着，我一定要如实告诉四叔他们！”
“走走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袁辰，澹台庆隆说完，立刻后退跑了。
“袁辰……”澹台雪看向袁辰，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妾，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你爹，或者和你爹一派的那些叔伯成为下任澹台古族的族长啊？”袁辰轻声道。
“我只想他们不要受到任何伤害。”澹台雪黯然摇头。
“或许我能帮你。”袁辰道。他能感受到澹台雪内心的痛苦煎熬，澹台雪这个样子，是他不愿看到的。
“袁辰，你……”澹台雪惊讶万分的看着袁辰。
“你别忘了，我可是江山社稷图的主人，而江山社稷图，是五大势力不惜拼尽全族所有强者，也要得到的洪荒至宝。”袁辰笑道，“你或许还不知道江山社稷图的具体神通和可怕之处，等古月氏这群白痴退去了，我带你进里面，一边看，一边向你解释。总之，我可以保你整个家族安全，如果他们非要掌控澹台古族的话，我要出手，也不难，只是我需要点时间，不能心急。”
“嗯嗯嗯，”澹台雪瞬间转悲为喜，不停的点头，“我信你、我信你！”
袁辰也笑了。
就在此时，整个天地间气氛骤然肃穆，犹如神威降世一般，恐怖的能量威压迅速在袁辰和澹台雪的头顶凝聚。
事实上不止他们两人，几乎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因为星辰殿的护宗大阵启动了。
只要有这护宗大阵在，不要说极境二层的黑风老鬼，就是极境三层、四层的高手也无可奈何，这便是杜穆最大的依仗了。
然而，护宗大阵核心的杜穆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怎么回事？”
似乎是回应着杜穆的怒吼，整个天空上，那散发浩瀚神威的护宗大阵，忽地剧烈震荡开。
“宗主，柴鳞长老正在疯狂的破坏阵基！”有人焦急喊道。
“你再说一遍！”
“三长老柴鳞，破坏阵基，这……这……”
一个个星辰殿弟子，尤其是那些高层尽皆神情剧变，虽然说星辰殿和古月氏彼此对峙了数千年，都千方百计的在对方势力内部安插自己的人。可若说三长老柴鳞也早已被古月氏收买。星辰殿上下绝对不信。
柴鳞，可是星辰殿地位排前十的核心高层，多年来兢兢业业，不可能破坏护宗大阵的阵基！
“老鬼，你吸引我等注意力，就是想破坏我宗大阵？”杜穆陡然怒吼道。
“哈哈哈，没有护宗大阵，看我如何将你们杀个鸡犬不留！”黑风老鬼却是畅快大笑，“给我轰，不惜一切代价的轰击。”
“是！”见状，古月氏上下更是士气高涨。而有着黑风老鬼等众多顶尖强者的压力，杜穆等星辰殿高手也根本不敢分心离阵。
“众弟子听令，速速保护阵基，擒拿柴鳞！”杜穆只能下令。
“是！”一众星辰殿弟子全部都领命。
一座大型宗派的护宗大阵，阵基有很多，要先找到柴鳞才行，不然那么多阵基根本保护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