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保之力

　　整个秋名村其实算不上大，统计共有两百余户人家。

　　一条小溪穿过整个村落，对于当地的村民而言是十分方便的。

　　小溪两边有大大小小的青石板铺在上面，以方便村民洗衣取水，同时也是村里人日常八卦聊天所在，东家长西家短的源头往往都从这里传出。

　　此时日近午后，正是家家户户在家烧火做午饭时。

　　故而在小溪旁洗衣的人只有三三两两，不成队伍。

　　段续穿着阿胆的粗布麻衣改成的宽袖长袍，独自一人提着木桶前来打水，他自然引起了剩余村民注意。

　　“阿续啊，怎的今天是你出来打水了？”

　　“对啊对啊！你要打水的话，就给嫂子喊一声，嫂子给你挑过去就成。”

　　“阿胆呢？他就让你一个客人出门打水？赶明儿我碰见他定要好生埋汰他，怪不得还没娶上媳妇！”

　　夹杂着木棍棒打衣物的拍打声和透洗声，妇人们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自从段续和王大牛等人一起回到秋名村后，有关段续拖着残躯，舍己救人与怪物斗智斗勇的经历，便和砍下怪物头颅的阿胆的英雄故事一起在村里流传。

　　人人都敬仰崇拜两位英雄，都道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故而段续养病期间，许多老幼妇孺前来拜访并且送上谢意。

　　虽然只是一些野果野菜什么的，却也代表村里人诚挚地感谢。

　　段续只得快速放下木桶，恭恭敬敬做了一个拱手礼。

　　“婶子们，总是这般客气，倒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经常出门走走了，阿胆哥哥在家忙着炖肉呢，我趁着他还在处理，便想着先提一桶水回去。”

　　这些村里妇人哪里见过如此礼仪，连忙想学着作礼又觉得别扭，只得将湿漉的双手来回在自己的衣服上揉搓。

　　“你看你，还说我们客气，每次出门见到人偏偏还要做这样的礼，弄得你自己倒是显得更加见外。”

　　“就是就是！阿续啊你下次可不要这样折煞我们了，你可是村里的英雄哩！”

　　段续只得尴尬地点点头，随后他径直走向取水处开始取水。

　　一旁就是妇人们声音时高时低的呢喃低语，估计又在继续刚才还没聊完的八卦。

　　段续将大木桶灌满之后，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就双手提着把位，似模似样的往回走去。

　　“不好！”

　　段续正欲走上斜坡时，就感受到脚底极为明显的泥泞感，还未等他多做反应，他连人带桶向后栽去。

　　“唉唉唉！”

　　“你小心点！路滑！”

　　“砰！”一声木桶与身体的碰撞声响起，段续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咱们的小英雄走路不看路啊，哈哈哈哈！”

　　“你下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斜坡净是泥巴，你看看你现在哈哈哈哈！”

　　段续茫然看着淋湿的自己，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社死现场！

　　王大牛妻子翠花走来，拉起段续，摸了摸他头和脸颊笑道。

　　“还好，没撞到头，回去换件衣服就行，我们都说了让我们来，你看你，不信吧？”

　　段续傻笑道：“我以为避过有泥巴的地儿了，就直接踩了，没想到嘿嘿嘿嘿。”

　　翠花忍住笑意摇摇头，一手提起水桶。

　　“老实看路，别再摔倒了！”

　　翠花单手提着木桶往溪流深处一放一拉，就已经是满满一桶水，然后再单手提起。

　　“走吧，就十几步路，嫂子帮你提回去就行，赶快回去换衣服去！”

　　段续无语看着单手提桶的翠花，又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腿叹道。

　　“大牛哥果真勇士也！”

　　......

　　回到家中饭过三碗菜过五味，阿胆和段续皆是一脸满足模样。

　　“阿胆哥，你说我要是想跟大牛哥学武的话，他会不会答应？”

　　段续猛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随之又觉得说得太含糊补充道。

　　“我想着学个两三式，够我自保就行。”

　　阿胆闻言先是一愣，随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沉默了片刻。

　　“你说的自保可是你之后独自远行的事？”

　　一个月前，段续已经告知他，等他伤好后就会离开此地，现在再闻，倒也不算意外。

　　“应该不成问题，大牛哥当年从他师父那里继承了武学时，就答应过他师父将会把这一身本领教给更多的人，这样他们一脉的武学传承也不至于断绝。”

　　“到时候你直接问你大牛哥就行，我觉得应该会答应吧。”

　　段续抿嘴直乐，得到确定回答，自己就安心不少。

　　这时王大牛的喊声从门外传来：“阿胆！大祭公差人传话，让你把阿续带过去给他老人家瞧瞧！”

　　“知道了！大牛哥你等等，我们这就出来！”

　　......

　　段续看着左右比自己高两个脑袋的两人，叹气道：“要是能让我一夜长大就好了！”

　　王大牛故意笑道：“你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净想美事！不过练武倒是好年纪。”

　　段续闻言突然问道：“大牛哥，我想和你学几招防身用，你看我这身板咋样？”

　　王大牛也似和阿胆一样想到了什么，道：“你决定了？可是危险得很哩。”

　　段续自然知道他话中深意，摆摆手故作潇洒。

　　“我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等我神功有成之时就是解救苍生之日。”

　　“既然你自己决定好了，我也没啥好说的，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学习我的功夫可不敢去害人。”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哈哈，我看你连提桶水都能摔个大马趴的人确实不像，不过现在我们还得去拜见大祭公，经他老人家过一遭明路。”

　　“自当如此！”

　　段续三人走过田间农舍粮仓柴房，转过一个泥墙堆砌成的小巷。

　　便看见了一座建在溪流之上，四周方正的大石屋。

　　王大牛两人其实也是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因为是大祭公居所，所以这是村子里最神秘的地方。

　　而大祭公又是谁？那可是侍奉神灵的使者！

　　平日里如果有外人贸然前来此地，都将会感受到威严气息，这足以让人颤栗发抖。

　　看着这石屋虽然看起来外观陈旧古朴，却给段续带来沉重之感。

　　这种沉重似乎像是一种有绝顶高手，正在俯视自己身心一般。

　　腰间悬挂的道一铁灯微微散发的寒意，让段续迅速恢复了清明。

　　王大牛和阿胆眼中似有愕然，对视一眼，也是疑惑不解。

　　自己两人都还在神威下，双腿颤颤。

　　段续是怎么撑过的呢？难道是大祭公出手？

　　王大牛两人同时想到一处后，便不再多想。

　　他们觉得就是大祭公出手，帮助了段续。

　　他们笔直站立在石门前先是恭敬的鞠躬，紧接着段续便看两人将鞋袜脱掉。

　　赤脚在石屋前，行足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可是真的五体投地，脑袋、四肢完全贴在地面那种！

　　这让段续哑然，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里的人如此行叩拜之礼了。

　　“为什么总要行这么大的礼？我做不到啊！”

　　段续想到自己前世好歹是正宗的道门子弟，哪能随意就磕头？

　　于是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段续求见大祭公！”

　　“进来吧！”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石屋内传出，段续三人便推门而入。

　　入门后，段续一瞥便见到一白眉白须的老者，正盘腿坐于地上的草席上。

　　而四周空旷没有任何物事摆放，只有一面朝着村口方向的墙壁上全是窗户打开。

　　大祭公正笑眯眯看着段续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