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裹着夕阳的余晖吹送过来,撩起人额前的发。

  清恕桑几乎有点傻眼地看向江听闻:“嗯?”

  “开玩笑的。”江听闻笑了一下,手自然地放在清恕桑的头顶轻揉,将他的头发揉乱,“你还和父母住,我过去会被打出来的。”

  清恕桑摸了摸耳垂,没制止这位协议对象的小动作。

  毕竟结婚嘛,哪怕是假的,在合约期间也得装得像点儿。

  “我过不了几天就会搬出去住。”清恕桑放下手,说,“我爸还是不喜欢我搞音乐,说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是没事找事儿……所以省得我每天回去他明里暗里地说我,我会自己住。”

  这次换江听闻呆滞了,但下一秒他就立马追问:“所以是可以一起住的意思吗?”

  清恕桑没吭声。

  但他觉得,江听闻在合约里什么都没有要求,他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兴许是对方父母催相亲催得急,不然江听闻也不会这么匆忙地找人结婚吧。

  说不定他爸妈还会来个突然袭击呢。

  清恕桑决定好好帮帮他。

  反正在做音乐的时候他会很忙,也回不去几次。

  这样想着,清恕桑就打算开口,还没来得及便听江听闻犹如等不及一般,凑近小声道:“不丧,收留我一下啊,好不好?”

  清恕桑猛然往旁边看去,呼吸一窒。

  江听闻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此时腰身微弯,视线恰好与他相平。

  见人看过来他还即刻弯了弯眼眸。

  像大型犬求摸头似的。

  清恕桑:“……”

  清恕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黑色口罩,递给江听闻,等人接了他又掏出一张给自己戴上,说:“以后跟我在一起可能会被拍,身为家属——暂时的,你也要做好防护。现在就可以开始习惯了。”

  江听闻立马点头应下:“好的……”

  “合约期关于正常恋人间的小要求,你也都可以提。”清恕桑的声音从口罩下面传出,“我不会让你吃亏。”

  江听闻:“牵手拥抱都可以吗?”

  “呃……”清恕桑转移视线,闷头往前走,他伸手拨了下脸上的口罩,道,“如果有需要,我又可以帮上忙的话。”

  江听闻两大步追上去,认真寻求意见似的:“那现在可以牵下手吗?”

  清恕桑:“……”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吗?怎么能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关键是语气轻柔,好像拒绝了也没关系,但又会让人觉得拒绝了他会特别失望,甚至失落。

  清恕桑嘴巴轻动,还是没将第一次拒绝说出口。

  他低头看了看对方的手掌。

  骨节匀亭,纤长有力,似乎很好牵的样子。

  不觉间,清恕桑的手指便像着了魔似的轻动……

  “清恕桑!”一道怒气冲冲的音色忽而在对面不远处传来。

  清恕桑手指一颤下意识将手缩回。

  他还没来得及抬眸,就只觉一只大手迅速地朝他伸过来。

  在秦斯言的手差一厘米就要抓向他时,身旁的江听闻突然一抬手,恶狠狠地钳住那只胳膊。而后一掰一折,只听「咔嚓」一声,秦斯言的整条胳膊就被别在了身后。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位先生,请自重。”江听闻眉眼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腰身半弯的秦斯言。

  “放手!”秦斯言怒吼,回头怒视站在一旁的清恕桑,“你就这样看着他发神经吗?!”

  清恕桑伸手轻轻拉了下江听闻的衣服袖子,后者察觉到,垂下眼睫,缓缓地松开了那股能断胳膊的桎梏。

  得到解脱,秦斯言立马甩手后退一步,没再像个失去理智的疯狗上来抓清恕桑。

  “呵,我说怎么突然就跟我闹脾气非要离家出走……”秦斯言讥笑地看着清恕桑,眼睛里的怒火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为实质烧了他,“原来是给我带了绿帽子,你玩儿的开不开心啊?”

  “我没你这么恶心。”清恕桑音色淡漠。而后他没再看秦斯言,而是先看向江听闻,语气低下来,说:“江先生,你可以先去前面等我吗?”

  江听闻看向他,没说话。

  他的脸被口罩遮着,脸上是什么表情看不到,只有眼睛里的柔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清恕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像他被伤害到了。

  但清恕桑实在不想让江听闻看见、听见他和秦斯言的过往。

  他傻逼一样栽在秦斯言身上的事,自己记得反省就行,不想污了江听闻的耳目。

  “好。”江听闻应。

  ……

  看到江听闻被打发走了,秦斯言想,清恕桑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心里的怒火也就勉为其难地落下去了一点。

  “你好好低个头,我会这么生气吗?”秦斯言睨着他,还像以前面对清恕桑的时候,以为对他脸色好一些就能换来对方的顺从与讨好。

  但清恕桑打破了他的幻想,声音极冷:“你是傻逼么?”

  秦斯言表情一滞,眼神瞬间隐鹜:“你再说一遍?”

  清恕桑看到停在路边、副驾驶大开都没来得及关上的车,很明显秦斯言应该是要去谈什么合作,但在看到路边的清恕桑与江听闻时,直接被刺激得红了眼。

  这才发了疯地过来截人。

  “你真就因为我没给你过生日要跟我这么闹?”秦斯言声音冷得像吞了冰。

  他不明白,他在家等了大半个月,以为清恕桑总会受不住寂寞回来找他,求他原谅。

  可他只等到了橙子娱乐的李阳发微博艾特清恕桑。

  他复出了,三年前因为自己退圈的清恕桑复出了。

  这是件不可控的事情,很令人焦灼。

  一想到清恕桑要用这张脸出去让别人看、围观,秦斯言就觉得胸腔深处像是蔓延了巨大的怒气。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出去抛头露面,还复出?”秦斯言舌尖舔了下后槽牙,眼神像毒舌一样流连在清恕桑身上,“这么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抚么?哪怕是被别人意|淫你也能高|潮?那你不如在我身上多努把力,我一定会艹得你爬不起来。”

  他气极口不择言,一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江听闻,想到他与清恕桑可能发生过什么,秦斯言更是太阳穴青筋控制不住地跳。

  “彭!”

  话音落地的瞬间,清恕桑就一脚踹了上去。

  秦斯言没想到清恕桑会跟他动手,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倒地上。

  “你特么还敢打我?!就因为一个野货?!”他不可置信地质问出声。

  这是清恕桑第二次跟他动手了,秦斯言吼完就上前打算给清恕桑一个教训。

  就见清恕桑动也不动,极有底气地看着他:“你敢还手,我就让我男朋友打死你。”

  秦斯言:“你说什么?”

  同时眼神下意识往江听闻那里望去,就见江听闻已经往这边走了几步。

  不过看他停下还手的动作,江听闻才警惕地重新顿在原地。

  “你说他是你什么?”秦斯言几乎要目眦欲裂。

  “我从小没受过你这样的教育,说不出你这么下贱的话,但你再说一句试试。”清恕桑冷着眼里的神色,“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江先生。”

  “我问你他是你什么?!”

  看着他气得好像要癫狂的模样,清恕桑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滑稽。

  “秦斯言,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呢?”他好奇得不得了,“金丝雀飞了,你再找一个不就好了?从我甩了你之后,你一再地凑上来是什么意思?贱吗?”

  “你甩了我?”秦斯言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甩我?”

  清恕桑粲然一笑:“是啊言哥,我甩你,不要你了。”

  秦斯言眼睛红得吓人。

  “你不是喜欢傅白好多了年吗?”清恕桑道,“怎么不去跟他在一起?”

  话落,秦斯言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丝裂痕,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清恕桑会知道这件事。

  清恕桑:“你会对他说这么过分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对小白说过分的话,他那么温柔。”秦斯言冷笑一声,看透一切似的,“原来是吃醋了。”

  这一瞬间,清恕桑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可笑。

  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秦斯言的愚蠢。

  愚昧的感情真是能蒙蔽自己的双眼,清恕桑想起那三年,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他不愿再跟秦斯言掰扯,转头就走。

  背影很决绝。

  好像自此以后,这个人的一切不会再为任何一缕清风停留。

  不知道为什么,秦斯言突然感觉有点慌,他脱口而出:“阿清!”

  清恕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不善,说:“不要这么喊我,恶心。更不要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这么喊。”

  看到他停下步子而猛然有些惊喜的秦斯言脸色瞬间垮下来,他不信,艰涩出声:“阿清,跟我闹可以,但不要随便拿一个男人过来气我。”

  清恕桑白了他一眼。

  他迈着步子朝江听闻那里走过去,到了便在人面前站定,抬头和人对视。

  江听闻本还错眼不眨地盯着两人存在的方向,看清恕桑走过来就连忙半垂眼睫,好像一幅很委屈的模样。

  此时就等人来哄。

  “你们说好了吗?”他声音极低,“可不可以走了?”

  清恕桑轻咳一声,道:“江先生,低头。”

  江听闻疑惑,还是用那副不太开心有点委屈的眼神看着清恕桑。

  清恕桑便用恃宠而骄一般的小态度说:“我不要踮脚,你要宠我。”

  江听闻不明白,但闻言当即微微低了头。

  紧接着,清恕桑便迅速地摘掉他和自己的口罩,捧住江听闻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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