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夏超市为端午节促销做准备,危机又至。长期合作的蔬菜基地被查,通告称明明是普通大棚菜,却卖有机菜的价格,欺瞒消费者实不可取。

  蔬菜基地的大客户有十几家,其中包括华之夏超市。秦岭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鱼虾肉蛋和水果上,对蔬菜过问不多,满以为唐粒会把他拎去开骂,但唐粒只让他调查情况的同时开拓新货源,秦岭说:“你不能因为销售额多了一个百分点,就纵容我。一个点算个什么。”

  不骂他还不舒服了,唐粒说:“我读大学时,亲眼见到超市销售员把小个的鸡蛋挑到一个篮子里,冒充土鸡蛋,更小的冒充初生蛋。蔬菜掺着卖是不好查。你别沮丧,你的鱼虾啊水果啊都做得非常好了,真的。”

  她体恤人心,不是因为对某个人不抱指望了。秦岭挂了电话,放松地和助理阿成去找新货源,谈定一家有机蔬菜生产基地,它采用智能玻璃温室,配备现代农业配套措施,种植过程绝对禁止使用农药、化肥、激素和除草剂等人工合成物质,达到有机认证要求。

  选种方面,这家蔬菜生产基地只用适宜本地气候的自然种子,在采收和包装过程很注重清洁卫生,主要通过会员制方式订购,通过冷链物流及时送达。秦岭刚接手超市那会儿,谈过冷链物流公司,更信赖自己的人马,交由他们和蔬菜生产基地对接。

  超市总经理让秦岭带上法务人员,把条款抠到最细致。秦岭没让阿成跑腿,亲自拿着协议来找唐粒签字,却看到墙上的书法。印象中,它在唐粒拿到新锐青年企业家大奖之前还没有,是周忆南送的吗?

  唐粒休息室卧室里,挂有一幅油画,也跟周忆南有关吗?他全面占领了唐粒的生活。

  唐粒签名盖章,秦岭让阿成把合作协议交去财务部,独自跑到天然岩场发泄。唐粒正式当总裁后,他和三个养父请她吃饭,那天她就不再戴婚戒了,手指上只有她自己的银戒指。

  秦岭不戴任何保护工具,新相识哎哎喊他当心,等秦岭下来,新相识扔过一瓶可乐:“年纪轻轻干吗想寻死?”

  秦岭开启可乐,仰脖灌下一大半:“艺高人胆大不行吗?”

  新相识好好看他几眼:“跟个炸.药桶似的,跟你爸妈吵架了,还是跟女人吵架了?”

  爸妈,没了,女人,跑了。连三个养父都劝说放下,还得对熟人瞒着离婚的事实,秦岭能诉苦的只有这陌生人:“跟媳妇离婚了,她的新欢很嚣张。”

  新相识哈哈笑:“他横你更横。离婚算什么,离了再复呗。你是前夫,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懂吧?你比新欢有优势,新欢一天没跟她结婚,你就能挖一天墙角。”

  此乃恩师!秦岭抓他去吃饭,决心从头来过。工作,使劲表现,人,每天嘘寒问暖,怒刷存在感,还得表达复婚的心愿,这样那两人一吵架时,唐粒就想到自己了。

  婚戒这东西有备无患,以示铁了心要复婚。上次结婚时,什么都没管,是陈海米包办的,这次每个环节都自己来,把心意落到实处。

  唐粒自己的戒指是银质的,爱惜得不得了。秦岭放弃钻戒,去看银戒指,得知要先确定指围,怪不得上次结婚,陈海米揪住他手指,拿根充电线缠了一圈。

  趁唐粒在办公室小憩,秦岭偷偷摸她手指,唐粒惊醒,将他轰走。秦岭无奈,跟银饰店店员比划唐粒的个头,一气订了三只,总有一个尺寸能估中!

  ——

  唐粒接打电话,听到几次杂音,感到很不对劲。在广州深山里的射击场,信号不大好才偶尔出现杂音,但繁华都市中心区信号很强,而且她手机才换了几个月,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手机软件问题?唐粒恢复到出厂设置,问题依然存在。她上网搜索,有网民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原因是手机被恶意监听了,监听的无线信号跟正常手机信号形成了干扰。

  恢复出厂设置,就能自动清除非法软件,问题出在哪里?唐粒摸排办公室每一处角落,在办公桌抽屉滑道找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窃听器。

  办公室外间以前是温迪的办公区,经常开着门,温迪走后,唐粒没招特助,懒得起身去开门关门,也习惯敞开外间的门,有时下班后也虚掩了事,只锁里间的门。但窃听器安在里间隐蔽处,此人是身边很亲近的人。

  周忆南在里外间都安了监控,安得极隐秘。唐粒调取监控画面,是一名助理所为。两天前,她在开会时,让助理帮忙拿资料,给了助理可乘之机。

  唐粒约谈助理,助理咬紧牙关,没承认被沈庭璋指使,但承不承认,他背后的人必定是沈庭璋。

  唐粒开除了助理,等周忆南出差回来,她发泄了一通:“如果他不跟我抢,我也没那么快削他,他还能好好当副总裁,搞这一手,是想出卖公司机密吗?”

  人都有不甘心。周忆南叹道:“我也许可以放弃报仇,你也许可以坐视江岸当总裁,拿着秦总的资产过好日子去,不管集团的死活。但我们都不甘心,老沈也不例外。”

  端午期间,唐粒和任雪莉飞去国外谈事,回来后周忆南又在出差,年中都很忙。

  周忆南不在家,唐粒就晚点回去,在办公室把网课学完,再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刚走出电梯,暗处扑出两个男人,一人牢牢抱住她,另一人掏出工具,唐粒只来得及呼叫一声,就被大手堵住嘴。

  唐粒心脏跳到喉间,她在电梯里发了几条信息,手机还攥在手上,立刻盲拨秦岭的助理阿成电话。她刚当总裁时,阿成被老张请来给她当保镖,后来才派给秦岭用。

  最重要的人唐粒都设置了快捷拨号,约定过说不出话就表明遇到危险了。电话拨通,她奋力从男人臂膀中挣脱,大喊:“我在公司停车场!”

  只说了这一句话,唐粒的嘴巴就被胶带封住,还套上了头套。两个男人都戴了口罩帽子,她辨不出模样,而且电梯外的角落是监控死角,她挣扎着摸出包里的武器按摩梳乱挥乱戳,拼命想留点痕迹。

  戳了几下,男人痛叫出声,打飞按摩梳。唐粒感觉戳中了,只恨学格斗术时间太短,制服不了这两人。

  两个男人一人去把车开到近旁,一人反剪着唐粒的手,把她硬塞进车里。唐粒额头磕到门框,疼得头皮发麻,忍住强烈的抗拒和惊惶,用所有力气踢蹬前排座椅,拼命干扰开车。

  男人惊恼,用力推倒唐粒,大腿压住她双腿,整个胸膛贴着她,语带狞笑:“老实点!”

  浓重汗味熏得唐粒欲呕,她被压制住,无力反抗,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双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

  车厢闷热,难辨外面的方向,司机车速极快。唐粒的双手被卡在车门内侧壁缝隙,男人压着她,肥腻的手探进她胸前,唐粒扭动着身体躲开,用膝盖发使力,狠狠给了男人下.体一下。

  男人恼了,薅住唐粒的头发往车身砸,动作粗鲁至极,唐粒吃痛,双手乱抓,又蹬又躲,车外响起秦岭的声音:“喂,喂,放开唐粒!”

  阿成和秦岭总在一起,唐粒很想让秦岭别发傻,汽车突然尖利地刹车,伴随着身体跌落声。

  唐粒紧张得心一抽,制住她的人问:“没撞到吧?”

  开车的人冷笑:“放心,死不了。搞出人命不值当。”

  唐粒想哭,秦岭怎么样了?沈庭璋让这两个人掳走她,目的何在?如果沈庭璋想要她的命,她得多给警方留点证据,丢在现场那把染血的按摩梳、撕扯时指甲里的皮屑以及薅到对方的头发,都有利于破案。

  沈庭璋会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吗?唐粒被男人压得生疼,留神聆听车窗外的声音,似有汽车跟上来,阿成救下秦岭了吗?

  阿成接到唐粒电话时,超市刚下班。超市在华夏广场底楼,跟华夏集团一墙之隔,他和秦岭飞跑而来,秦岭报了警。

  阿成和秦岭兵分两路,秦岭拦车,阿成去取车,然后把扶着立柱爬起来的秦岭塞进车里,一路狂追。

  那辆车十成是套.牌.车,警笛声隐约传来,离得不近,阿成豁出命踩油门,直接撞上去。

  秦岭本就受了伤,一头磕到车窗上,昏了过去。阿成栽在方向盘上,血流披面,也不省人事。

  钝重的撞击声里,唐粒双手抱住头。两个男人都被冲击力干扰了力量,车胎还爆了,眼见警车逼围,慌了神。

  制住唐粒的人问:“怎么办?”

  开车的人拉开车门:“跑啊!”

  两人弃车而逃,不要命地穿过车流。困在车里的唐粒得救,但身后那辆车里只有阿成,秦岭不见了。

  阿成醒后,唐粒急疯了:“秦岭呢,秦岭怎么样了?”

  阿成说秦岭被撞飞,伤到胳膊和腿,没大事,他撞车时,秦岭可能也一起受了伤,但受伤的人不翼而飞,邪门了。

  警察调出沿路监控,阿成开车时,身后有辆车跟随,撞车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把秦岭扛上车。

  一男一女都被帽沿遮住脸,面容难认,警察查到车牌号,车主名叫陶大志,云州郊县人,手机关机。

  警察没能在陶大志常住地址找到人,唐粒哀求警察帮忙,万望找出秦岭。她不明白,那两个人明明是绑架她的,为何掳走秦岭,沈庭璋是想拿秦岭要挟她吗?

  绑架者在逃,秦岭失踪,唐粒和三个养父都停工,大海捞针寻人。周忆南提前回云州,把自己的人也散出去。

  第二天早上,警方通知唐粒,根据她遗落在地下停车场的按摩梳检测出DNA,两个绑架者中的一人刚刚刑满释放,查到他是时间问题。

  沈庭璋接受传唤,拒不承认他和绑架案存在关联,他和唐粒是有利益冲突,但他遵纪守法,雇凶绑人的事想都不会想。

  两天过去,警察抓获绑架者之一,突审后第二个人也落网。但两人都说不出主使者是谁,双方是在暗网上认识的,平时对方通过虚拟电话发出指示,还使用了变声器,他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搞不清。

  两人遵照指示绑架唐粒,对方会进一步指示运送到何地,但两人被阿成和警方追击,对方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两人领到过几笔酬金,警方查了对方账户,是境外账户。这个作案手段跟江岸的风格很像,唐粒请求警方加大对江岸的搜寻。

  警方一边查探江岸行踪,又把沈庭璋请去了一趟,但沈庭璋摆事实讲道理,全身而退,线索暂时断了。

  阿成的伤好了很多,但秦岭依然遍寻不获,生死未卜,幸有任雪莉和宁馨帮唐粒撑住集团。

  周忆南安慰不到唐粒了,唐粒心力交瘁,跪在秦远山墓前大哭。

  阿成当了多年柔道队陪练,功夫不俗,担任秦岭的助理兼保镖后,他勤于练功,唐粒向他求助,一是知道他身在超市,离得近,二是他功夫比公司普通保安好,可她思虑不周,她有危险,秦岭不可能不来。

  这些时日,秦岭晨昏定省,唐粒没回复过,心里很明白他在学习如何喜欢人,他用心了。

  细雨潇潇,唐粒哭得快背过气:“秦总,秦总,我求你了,你要保佑秦岭平安无事,我求你。”

  秦远山在唐粒心里地位超然,对他应承过的事,唐粒矢志不忘,但百密一疏。周忆南在墓园外等候,秦远山可能不大想看到儿子的心头爱被他夺走。

  唐粒哭肿眼睛出来,周忆南拥住她:“我的人盯老沈盯得很紧。老沈想拿秦岭对付你,就不会对他下狠手,再等等。”

  唐粒又哭了:“可他受了伤,我怕江岸或者是老沈不找人给他治,还虐待他。警察查了好多医院都没找到他,他伤口发炎感染怎么办?他身体一向不好,还怕疼,吃东西也挑嘴,他肯定很想吃我熬的粥……”

  唐粒总骂秦岭是娇气包,其实心里很疼他,周忆南知道。秦岭言行别具一格,确实是小可爱,他同样不希望秦岭有任何闪失。

  转机出现,陈海米告知新情况:沈曼琳谎称出差,这几天没来公司,她以前机票火车票都是陈海米订的,陈海米按证件号码查了,沈曼琳可能没有离开云州。

  陈海米试探沈曼琳,沈曼琳疾言厉色:“我爸没抓秦岭!唐粒对秦岭不好,不会因为他妥协,你以为我爸脑子坏了吗?”

  沈曼琳言之凿凿,她都知道些什么?她是沈庭璋的女儿,有自己的生活圈,对陈海米不交心,也不关心华夏集团的事,这几天,所有人找了很多地方,却忽略了她。

  江岸躲了几个月,如果沈庭璋才是囚禁秦岭的恶人,从他女儿身上或有突破口。周忆南跟陈海米合计,陈海米以助理身份,把沈曼琳骗来公司,再让人盯住她。

  沈曼琳处理完公事,怒骂陈海米:“再为一点鸡毛蒜皮找我,你就别干了!”

  周忆南安排了4个人跟踪沈曼琳,沈曼琳没回家,去了郊外一个疗养院,她给秦岭租了一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