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开始了,主持人登台念开场白,接着是主办方致辞。

  本次慈善晚会的主题是“追忆金色童年”,旨在为孤独症儿童募捐。江黎华作为中生代明星代表演唱了一首他的成名作主题曲,深情款款风度翩翩的模样引起了女嘉宾们的阵阵尖叫。

  江黎华一曲唱完,主持人宣布有请新生代女星代表姚遥献唱。

  姚遥这两年非常高产,马不停蹄地拍了三部电视剧,接了十几款高端产品代言,在年轻小花中风头无两,越发有大牌明星范儿了。她身穿亮粉色斜肩晚礼服,外形清纯靓丽,登台演唱了一首她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片尾曲。她边唱边视线扫视前排观众,当看到顾心璇时目光明显顿了一下,花了很大力气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明星表演结束,接下来就到了备受瞩目的拍卖环节。

  慈善晚宴的嘉宾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花钱的富豪,一种是当红明星或时尚达人。明星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随身物品作为拍卖品,富豪们主要目的是以超出物品本身很多的价格购买这些拍品,拍卖收益将全部作为善款捐给弱势群体。

  舞台中央已经放置好一张拍卖桌,由专业的拍卖师主持拍卖,并由公证员现场公正。

  前几件拍品中成交价最高的是江黎华的童年照片,被一名热情的女嘉宾以五十万高价拍下,其他明星的童年物品也大都以几万到几十万的价格顺利拍出。

  一波紧锣密鼓的拍卖完毕,女拍卖师卖起了关子:“这一件拍品十分有纪念意义,保存得也很完好,不知是哪位仰慕者送给我们国民闺女的呢?”说完揭开经拍品上盖着的红布,露出了一个粉色的音乐盒。

  “这件竞拍品是顾心璇小姐捐出的八音盒,功能完好。”

  拍卖师说完还简单演示了一下,拧了两圈发条,打开盒盖把芭蕾舞小人放在小舞台上。小小的舞者对自己即将易主的命运浑然不觉,忠实地按照轨旋转着身体,显得可怜无助。

  “起拍价五万元,请开始竞价。”

  顾心璇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忽然有种冲动想拿回她的音乐盒,她想冲上台去说我不卖了,我后悔了!

  毕竟那个音乐盒承载着她对童年的冷琢言的回忆啊,那个骄傲自大却又勇敢真诚的小胖子,曾经为了救她偷偷钻进货车里,在仓库里忍饥挨饿藏了一夜的小胖子……

  但这一幕只能停留在想象里,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她是不可能上台抢回已经捐出的物品。

  她只顾着难受,根本没注意旁边的冷琢言脸色有多难看。

  冷琢言本来还在为能同顾心璇一起出席拍卖会而暗暗兴奋,但当他看到拍卖台上那眼熟的音乐盒时,仿佛一盆带着冰碴的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竭力压抑着怒火,手指把座椅捏出了深深的手印。他知道顾心璇从没把他放在心上,但也没想到她如此急着要跟自己划清界限,连小时候送她的礼物都拿来拍卖!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能做到如此不念旧情!

  “十万!”观众席上有人举牌。

  “二十万!”“二十五万!”“三十万!”

  …………

  竞拍进行得火热,没人注意冷琢言起身离席。

  女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响起,“五十万!!”

  台下又有人举牌,这位嘉宾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在坐的很多人都认识他,是一位煤老板,身家一直是个迷。没想到他也是顾心璇的粉丝,对这件拍品势在必得。

  “五十五万!”又有人加价五万。

  “七十万!”煤老板直接叫了个高价,再无人敢与他相争,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七十万!!”拍卖师叫破了音,“顾小姐的音乐盒叫价已经超过了刚才江先生的照片,看来顾小姐真的很有号召力。七十万一次,七十万二次……”

  煤老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忽然,拍卖师的耳机里好像有人说了什么,她侧脸向后台看过去,面露难色,对台下的观众解释道:“十分抱歉,刚接到通知,这件拍品情况有点特殊,需要暂缓拍卖,下面我来展示下一件拍卖品。”

  拍卖师语焉不详,煤老板感觉自己被耍了,面露不悦之色,愤然起身离席。

  顾心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提出终止拍卖啊,难道这是天意?她必须弄个明白,于是起身贴着墙朝后台走去。

  等她到后台的时候,却并没有如愿见到她的音乐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音乐盒呢?!”顾心璇问拍卖行的经理。

  经理笑得彬彬有礼,解释道:“顾小姐,您的音乐盒被一位神秘贵宾以八十万的高价拍下了,感谢您为孤独症儿童做出的巨大贡献。”

  顾心璇心里一凉,抓住经理的胳膊问:“告诉我他是谁!”

  “对不起顾小姐,我们不得不遵守拍卖行的规矩,对贵宾的身份严格保密。”

  顾心璇:…………

  她的心像被空了一块,脊背靠在墙上,脸色发白。

  顾心璇,你真是有病啊,你真是活该……

  理智告诉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而感性却压倒了理性,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重复播放着小时候的画面,回忆又翻腾起来,前世的,今生的,乱糟糟混杂在一起,大脑有些过载,她的身体靠着墙缓缓蹲了下去。

  “顾小姐,您没事吧?”经理见顾心璇状态不对,急忙找人去观众席寻来了冷琢言,让她带顾心璇去休息。

  冷琢言扶着顾心璇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提前离场,把她扶上了路虎宽敞的后座上。

  “璇璇,璇璇,你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冷琢言心急如焚。

  顾心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好像有点发烧,送我回家吧。”

  “一定是那该死的会场冷气开太大了,都怪我,没想到给你披件衣服。”冷琢言发动车子,自责道。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顾心璇悠悠说道。

  到了顾心璇家门口,她才发现手包落在了会场,钥匙在里面。进不了家,冷琢言只得把她带去二楼的公司VIP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