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冷琢言每个礼拜都会来剧组一两次,借着跟进拍摄进度的名义探顾心璇的班。为了精准掌握顾心璇每天的工作内容,冷琢言还要了一份剧组的《拍摄计划统筹表》,密切关注剧情拍到哪儿了。

  《职场情缘》的大致剧情是,初出校门的顾如茵在面试时初遇不苟言笑的部门主管林峥,入职后由于没有工作经验,笨手笨脚闹了很多笑话,给林峥添了不少麻烦。后来顾如茵发现看似严厉的林峥其实背地里帮了她不少忙,一起经历了几个事件后彼此产生好感。总而言之是个互相成就,共同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正能量故事。

  下班关机前,冷琢言扫了一眼第二天的拍摄计划,眉头忽然拧了起来!只见剧情概要部分赫然写着“顾如茵与林峥在公司楼顶天台上接吻。”

  冷琢言的脸顿时黑下来,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但绝不能便宜了季唯瑾那小子!

  冷琢言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出现顾心璇和别的男人接吻的画面,真是越想越焦躁。他想起顾心璇说过“荧幕初吻”这个词,不太能理解这对女明星有什么重大意义,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硌得受不了。

  冷琢言横竖也是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搜索“荧幕初吻”这个关键词,一看搜索结果竟有几百万条,什么“盘点当红小花荧幕初吻”,“清纯玉女荧幕初吻”等。他发现女明星的荧幕初吻尤其受网友关注,在电视剧播出后好几年还有热度,而那个幸运的男搭档将永远被互联网所记住。像顾心璇这样童星出身的女明星,荧幕初吻更是她长大成人转型的信号,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仪式感。

  啪!冷琢言把鼠标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觉也睡不成了,冷琢言梳洗一番下了楼。十一月的清晨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冷琢言穿了件黑色长款呢子大衣,去地库里热车。

  天才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马路上没什么车辆,半小时就开到了郊区的影视基地。

  冷琢言到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多,早起的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调整灯光、场景等,导演和演员都还没起床。

  冷琢言见时间还早,不想打搅顾心璇休息,就打算在车里小睡一会。可能是昨晚睡得太少,他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猛的一睁眼,车外已经天光大亮,影视基地里人来人往。

  糟了!冷琢言一看表,已经八点多了,赶紧冲进摄影棚里找人。影视基地占地面积巨大,有几十座摄影棚,一座一座找可来不及了,打顾心璇和导演的电话也没人接听,冷琢言一下子慌了神!恨不得抽自己巴掌,什么时候睡觉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睡着了!

  他好容易抓住一个眼熟的工作人员,问他顾心璇他们去哪了,那人指了指影视基地对面的一座高楼,“天台拍外景呢。”

  冷琢言连道谢都顾不上,拔腿就跑。对面的大厦是座建了一半的烂尾楼,灰色的混凝土裸露着,可以随便供剧组使用。冷琢言一步三个台阶跑上了六楼,心脏紧张得嗵嗵狂跳,终于看到了在天台拍摄的剧组。

  顾心璇和季唯瑾站在天台边缘的栏杆边,衣着都十分单薄,在十一月份的早上实在是吃不消。眼下风很大,大约有四五级的样子,把顾心璇的长发吹得迎风飞扬,有种凌乱的美感。

  副导演说:“导演,风太大,要不改天再拍这一场?”

  导演坚持道:“风虽然大,但天很蓝,拍出来效果好。”

  “任导!”冷琢言在天台上来的入口处喊了一声。

  导演回头,就见冷琢言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躬身站着,吃了一惊,“冷总怎么来了?”

  冷琢言不想解释,单刀直入:“吻戏拍了吗?”

  “……还,还没呢,这不正要拍吗,忽然起了一阵大风,真邪门了,等风稍停就拍。”导演不知道冷琢言想干什么,只好实话实说。

  冷琢言一听说还没拍,高兴得笑了出来,在场的七八个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季哥!”冷琢言走过来,一直走进到了顾心璇和季唯瑾的旁边,打招呼道。

  季唯瑾一愣,冷琢言之前一直叫他“姓季的”,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改叫他“季哥”了?

  顾心璇也愣住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冷总来了!”季唯瑾表情僵硬了一瞬,猜不出这二世祖又要作什么妖。

  “这场戏需要用替身来拍。”冷琢言说。

  “替身?”季唯瑾一头雾水。又不是拍武打戏或是多场同时进行,用什么替身?

  “是的,你需要一个吻替。”冷琢言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冷总,你没搞错吧?”任导也被他弄蒙了,他当了二十年导演,偶尔见过羞羞答答不肯拍吻戏的女星,还从没见过男星也要用吻替!

  “没搞错,季哥,你先进里面休息一会,这场吻戏我替你拍。”

  季唯瑾和任导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冷总这是看女朋友拍吻戏心里不舒服了!季唯瑾见了这个煞星就腿软,忙不迭的下了场,披上羽绒服去楼里休息了。

  偏巧天公作美,刚才还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的狂风已经偃旗息鼓,导演立刻吩咐摄像师准备,演员准备。

  冷琢言把黑呢子大衣脱下来,动作潇洒地甩在地上,迈开长腿走到了顾心璇身边。

  “冷琢言,你疯了吧?!”顾心璇用口型说。

  冷琢言二话不说,修长的手指捏住顾心璇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唔……”顾心璇猝不及防被吻住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两台摄像机同时工作,一个负责拍远景一个负责拍近景,拍近景的摄影师几乎把镜头怼到了两人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