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飞起来了么？”李侠不敢松手，小心的往窗外看。窗户太小也看不到什么。
嗯。老六点了点头，比划让她靠近窗户看，往下看。
“我不敢，”李侠靠到他身上小声哼哼：“要尿尿。”
老六搂住媳妇在她脑门上亲了亲。
‘这会儿还不行，要等飞到上面平流层，就是飞机平过来不这么斜着了才能起来。才能打开安全带。’
“嗯，我没尿，还能憋。你不怕呀？”
老六摇摇头：“没什么可怕的，和坐火车一样，你往下看看，挺好看的，什么都变小了。”
李侠看了看窗户，有点迟疑：“那，那你拉着我，别松啊。”
嗯。老六笑着握紧媳妇的手，鼓励她。
李侠小心的凑到窗口上，小心翼翼的往下瞄，这副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其实李侠本来胆子就不大，这段时间是因为和老六在一起了，有了依靠，才感觉自信了起来。
看了几眼以后，就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李侠把脑袋顶在舷窗上看着下面。飞机起飞后会在空中盘旋一下，正好欣赏平时见不到的大好山河景象。
老六就坐在那看着李侠由害怕变得开心的样子，轻轻捻摸着她的小手，嘴角噙着笑意。
这段时间小媳妇的身子养过来了一些，不光是身上有肉软乎乎的了，手上也不再像干骨头棒一样，有了肉感。
还得继续喂呀，起码再胖个二十斤，有点肉肉的才好，舒服。
“看不到了。”李侠拽了拽手。
老六一看，是飞机进入云层了。‘坐好吧，进入云层，马上到平流层了。’
“就是到了云彩上边了呗？下面看不到了？”
‘没有云就看得到，这个看运气。’
李侠回过身子坐好。这会儿不怕了，又开始有点兴奋起来，开心，抓着老六的手晃：“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绑着了？啥前给吃饭？”
‘嗯，可以解开安全带，可以上厕所，可以和空乘要水和饮料。吃饭到时间了就会过来通知。’
这会儿飞机上还可以点餐点酒，还是相当舒服的，有正儿八经的餐桌。
“坐飞机真好，要飞多长时间？”
‘两个多小时，不到三小时。’
“就到申城啦？……这么快呀？”
‘飞机在天上飞呀，当然就快，要不坐飞机干什么？’
李侠盯着老六看了一会儿，往边上撒么了一下，凑过来到嘴上亲了一口：“你咋啥都知道啊？啥都懂，太厉害了。”
‘那好不好？’
“好。”李侠趴到老六肩膀上：“哪都好……我想干事了……还要尿尿。”
飞机渐渐放平，平流层到了，空乘走出来通知大家可以解开安全带，但不要在飞机内跑动。
老六举了举手，招唤空乘过来。
‘让她带你去厕所，不懂就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李侠点点头，看着空乘走过来：“我要（丝）上厕所。”
“好的，请跟我来，慢一点。”空乘笑着伸手过来准备扶人。
这会儿的空乘那服务态度，全是超七星级标准，而且一个比一个好看，都是根正苗红的人家，经过三代审查内外体检。
不夸张的说连颗痣都不许有，那是连户型都要美观漂亮的。
毕竟坐飞机的底线就是县团，平均地市，都是领导干部，那必须接受最好的服务。啥啥都得是最好，训练有素。
老六就想笑，李侠差点说想撒尿。
这语言方面看来得教一教，培训一下让她改改，山里的说话习惯以后在城市那就有点不合适了，容易招来嘲笑。
这不是自我贬低，老六也不在乎在这些。这是个事实，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尤其李侠还是女人，以后是要站出来的。
没一会儿，李侠低眉搭眼的跟着空乘回来，坐到位置上，等空乘一走，她就拽着老六晃：“是马桶，看不到外面的。里面不大一点的地方。”
那肯定看不到外面，那要是弄个蹲坑直接看着下面的云彩可得了，人都得给吸进去。
老六拿过本子画了个示意图，给李侠讲飞机上厕所的构造和原理。这会儿的还不复杂，也没什么功能，很简单，就是个封闭匣子，上下隔离。
“我问她啥前吃饭，她说到时候会来叫咱们。”
老六点点头，‘在外面和这些人说话，不要说啥前，要说什么时候。’
“为啥？”
‘为什么。’
“咋的吗？”
‘怎么样。’
“那尿尿……撒尿怎么说？”
‘上厕所，去卫生间，解手。方便一下。’
“呵呵，拉屎呢？”
‘上厕所，去卫生间，解大手。’
“为s，为什么叫解手？”
‘听说过洪同大槐树吗？’
“没有，s是什么？”
‘明代的时候，曾经以那里为聚集点往南方各省迁人，断断续续迁了一百多年，强制迁户，为了防止这些人半路逃跑，就用绳子绑在一起。
那时候出门全靠走，大家绑在一起，如果有人想上厕所就要喊，军爷，我要解手。’
“哦，我懂了，解开手才能去上厕所，对吧？然后大家都这么喊就习惯了。”
嗯，老六点点头。这些人分布在半个国家，于是解手这个词儿就成了全国通用语。反正大概就这么个来历，细节不讲。
可能是飞机上人太少，也可能是刚才李侠上厕所和这位空乘说了会儿话的原因，没用两个人喊，那空乘没多会儿就给两个人送了饮料过来。
是可口可乐和一种不认识的外国听装饮料。是真不认识，老六记忆里就没有这东西，说明后来这东西就没进入过市场。
这会儿航空供应是独立采购，有很多周边各国的东西，都没流入过市场。
前两年上飞机就送一瓶茅台，但八零这会儿已经不送了，改成了免费供应。就是你可以在飞机上喝，不停的续杯，但是不能带走。
这会儿只送一个小礼袋，里面有一盒中华一盒大熊猫，一把骨制梳子，一盒火柴还有糖块和口香糖。
“谢谢。”李侠笑着接过东西，转手递给老六：“这都是s……什么？”
老六拿起那听不认识的黑罐饮料看了看，确实没见过，也不是英文。直接打开闻了闻，是椰子汁，递给李侠。
“什么？”
‘椰子汁，你小口尝尝，看喝不喝得惯。比较清淡，没那么甜。’
椰子汁这东西很多人喝不习惯，或者说不喜欢，尤其是关外人。总的来说它的味道其实有些怪怪的。
“这是椰子汁？”椰子李侠听说过，看了看闻了闻，慢慢舔了一小口巴嗒巴嗒：“怪怪的。”
老六点点头，打开礼品袋，拿出大熊猫撕开闻了闻，叼上用打火机点着。他没用火柴，有点担心万一没熄灭出事儿。
咱们是从八三年才开始在飞机上禁烟的。
八二年十二月二十四号，民航二三一一号班机抵达白云机场时，一位乘客把未彻底熄灭的烟头丢在座椅下面。
烟头引燃座椅，二十五名乘客不幸丧生，三十三名乘客烧伤。不知道这个扔烟头的人死没死，没有报道。
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限制那样限制，就像这会儿连安检都没有，多自由。可是不行。不自觉的人太多了。
拿出骨梳，造型还挺好看，做工相当精细。飞机上的东西都是外汇商店的水平，质量相当高。
“好看。”李侠伸手拿过去看了看：“我和大娘一人一个，行不？”
老六点点头，这丫头也是憨的够呛，回来还不是坐飞机，还有两个呢。
飞机餐并不丰盛，这会儿的飞机餐已经在改革，有些还和原来一样是炒菜，有些，就比如老六现在坐的这一架，就只提供汉堡和点心。
当然，酒照样有，除了国产名酒还有很多外国酒，威士忌香槟红酒什么的，大大小小十来瓶，还有啤酒。
李侠贼眉鼠眼的瞄着老六，要了一杯茅台，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辣的直吐舌头。那也坚持喝完了。
老六感觉自家媳妇有成为酒娘子的趋势，在家也会偷偷喝老太太的酒。不过老张太太喝酒之前会习惯烧一下，没那么辣了。
‘要是喜欢，以后这些酒我都买点放在家里。’
“那些外国酒也行？”
‘嗯，都买得到，不过其实味道一般，国外和咱们口味上差异有点大。到时候你尝尝吧。’
“嗯嗯嗯，行。我就想尝尝，不能多喝。”
‘行，喝点酒没事儿，不喝醉就行。醉一次以后就不给喝了。’
“嗯，我保证。嘿嘿。”李侠把手伸进老六衣服里摸索，示好。她知道老六喜欢她这样子……其实哪都喜欢，怎么都喜欢。
一点半不到，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
这会儿虹桥机场还没有改建，条件有点差，相对京城和奉天东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它是国际机场，东塔不是。
机场离市区很近，十多公里，拿了皮箱从机场出来，老六直接在机场打专线出租车去了国际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