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也就那个一排纽扣的内衣哑巴有点印像，好像亲妈有。这东西都是躲着藏着用的，就算家里孩子轻易也见不到。
还好他一开始就和售货员说了是帮媳妇买，要不然就这么看来看去的非得让人当成流氓不可，就这样都有其他顾客不乐意了。
他在这站着别人女同志不好意思过来。
等他大概估计了尺码买好了东西回来，总务处的东西都给送过来了，速度是真快。为领导服务嘛。
单人床就安在书房这屋的窗口下，挨着暖气。挪动挪动到也放得下，就是看着东西有点多，感觉挺满挤的。
电风扇，洗衣机，冰箱，电视，电唱机，电饭锅，锅碗瓢盆，都给配齐了。还有二百斤大米。
李侠挺开心的，张英就是一脸呆滞的跟在李侠身后转，看着工人把东西一样一样抬进来摆好。
“张顾问你回来啦？正好，麻烦你给签个字，要是有事有毛病了啥的你就打个电话，我叫人过来帮你调换。”
哑巴点点头，接过登记簿对了一下东西，签上名字。
这些东西是配给他用的，不属于个人，坏了可以调换，将来他走了或者不用了要交还回去。
这个时候这种配给制度很正常，很普遍。
这是针对特聘（特调）人员的一种政策，是从毛子专家时代延续过来的，包括改开以后引进的技术专家、学者。
这年头很多地方都建有专家楼。
到九十年代中期这种制度消失，至于当年的那些东西都哪去的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把总务处的后勤人员送走，李侠开心的比了比小拳头：“啥都有了，还有冰箱，老六你太牛了。咱们自己做饭吧？”
那就做呗。哑巴把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屋，到厨房转了一圈，有点挠头。这还得去买菜呀，干吃大米呀？
“他们给了这个，”李侠拿着个小本本给哑巴看：“说是拿着这个本本去职工商店买东西，是内部价，有些不用票。”
食品站，职工商店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产物，可以看成是国企职工的隐性福利，价格上并不会比外面商店便宜多少，主要就是很多商品不要票，是内部流通。
还有就是方便，量大，这种专门为职工成立的商店，肯定是以让职工方便为主，近，快，全，多，还不用看人白眼。
要知道这个时代商业口那是相当牛逼的，商场售货员的月收入都能达到二三百三四百（含奖金），看人都是俯视的眼神儿。
在‘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还是‘不准无故打骂顾客’的时代，给个白眼训斥几句都成了小事情，是理所当然。
插一句，这会儿一线工人的月收入高于干部和管理岗是很正常的事儿，它们属于两个体系两套标准。
“走吧，咱们去买菜。”李侠兴致很高，拉着哑巴出门。
她小时候家里阿姨每天都要去买菜，去了三哥家那边也是每天都要买菜吃，对这事儿充满了好奇，也有点那种‘我们也要买菜吃了’的荣耀感。
哑巴找出防雨绸袋子，看了看兜里的钱，又去包里拿了一些票，三个人出门下楼去职工商店。
下了楼，哑巴奇怪的看了张英一眼，从回来这丫头就没搭理他，看都不看，无视的样子。
‘我怎么得罪她了？这是和我斗地吗？’哑巴比划着问李侠。
李侠扭头看了一眼张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把人打了自己给忘了？两边屁股都肿了，你也真够狠的。”
张英扭脸看一边，不想理这个霸道凶残不讲理的六哥，吸了吸鼻子。屁股好疼啊。
身上到是好多了，紧勒的布条拿掉了，又用热水活了血，刚开始痒了一阵儿，这会儿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就是麻酥酥的。
‘要是还这么作，下回打的更使劲儿。你也一样。’哑巴不松口。得让她们知道什么事是绝对不能做的，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哼。李侠噘了噘嘴，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话说她也挨了好几次了，这玩艺儿吧，就特别涨记性。
宿舍区这边还是特别方便的，这片小区一出来就是四百，占了五十三栋和九十五栋的一层，分成两个部分隔着共轻团公园相望。
但对于这一片十几万职工三十多万人口来说，四百的规模明显太小了，这个已经存在了二十年的百货公司老了。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食品站，生活站和职工商店。
其实当初也不是没有建一个更大的百货公司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了实施，那还是四百成立第三年的时候。
因为大运动开始，已经砌了围墙的商场停工，挖出基坑的文化宫停工，这一摆就是二十几年，成了开大会放野台子电影的地方。
甚至摆到后来，人们都已经忘了这地方当初是干什么的了。这地方后来叫欧亚车百，是在八二年花了二十四万盖起来的。
现在这块经过了二十多年风吹雨打，围墙都已经破烂不堪的‘野会场’就在哑巴面前。
“看什么呢？”李侠顺着哑巴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是放电影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知道？’
“我和小英出来逛街听别人说的呀，就是现在有电影院，放的少了。”
哑巴点了点头，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转过头，三个人过马路去了职工商店。
家里现在是一穷二白，除了锅碗瓢盆什么也没有，油盐酱醋什么都需要买。这也是哑巴来了几次想来想去都还是去了饭店的原因。太麻烦。
但是这东西吧，你和女人说麻烦没用，她不听这个。她们甚至都不会去考虑要是后天三个人就走了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女人是非理性生物，一辈子都是靠感性冲动和生理冲动活着的。她们不只是脚比男人臭好几倍，其实好色这一块男人也比不过。
一顿狂买，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哑巴都感觉累了，两个丫头精神抖擞。
张英会做饭，李侠敢动手，两个人嘁嘁嚓嚓的说着话就开始动手，厨房里热闹起来。
哑巴抽了抽嘴角，去把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放到该放的地方，看了看冰箱，又下楼去买了些冰棍汽水。
回来把冰棍汽水放进冰箱，去厨房看了一眼，人家姑嫂俩一个会做饭，一个会用煤气灶和电饭锅，根本用不到他。
在头上抓了几把，哑巴进屋把下午给她们买的东西拿了出来，找出剪刀针线，用皮尺去量了量两个人的胸廓肩深，开始给她俩改胸罩。
先把底围尺寸调整好，再调整肩带，都要剪开重新缝。腔体就不用说了，是改造的重点区域。
李侠的大小尺寸哑巴了如指掌，张英的刚才下午检查过，还有记忆。
用棉布裁剪一下缝出圆锥体，然后把尖顶剪掉，缝出漫圆顶面，针脚要细致平整，不能有线头线结。
这点活对哑巴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轻轻松松，就是这活有点慢，需要细心再细心，反复修剪，刚缝了两个那边就招呼吃饭了。
“老六，吃，你干什么呢？”
过来喊他吃饭的李侠本来就站在门口叫一声，突然发现自家男人手里的东西有点奇怪，走了进来：“这是啥？”
再看看床上，剪子，针线，布，裤衩，还有奇怪的裤衩，奇怪的布片……“奶罩？你在干啥？啥前买的呀？你，你还会弄这个？”
哑巴淡定的点了点头，看了李侠一眼。
‘一直说给你弄，一直没倒出时间，今天正好买到了，不过得改一改。它这个不好穿。’
李侠挑了挑眉毛，小脸有点微红，在自己胸前抓了抓：“给它穿衣服？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不穿会下坠，走路跑步不难受？要保护起来，穿这个要轻松很多，也会防止变形。你认识这个？’
“嗯，我妈就有啊，我小时候还拿着往身上套呢。不过和这个好像不大一样。”
‘试试。’
“吃饭，小英等着呢。晚上你帮我穿。”李侠有点高兴，忍住了马上穿上看看的冲动，拽哑巴去吃饭。
‘你去盛吧，这个还有几针。’
“那你快点。”李侠欢快的走了出去，顺手帮哑巴拉亮了电灯：“也不知道打灯，眼睛坏了怎么办？多老大的人了。”
本来就阴天，这会儿又是晚饭点，屋子里已经有些阴暗了，哑巴是太专注了没感觉到光线的变化。
哑巴把手里这个缝完，放下针线活动了一下手指，搓了搓脸。这活干时间长了手指僵硬，还特别累眼睛。
等他出来，饭菜已经摆到桌子上了，香味在屋里飘逸。张英的手艺好像还真不赖。
洗了洗手，回来坐下，三个人开始吃饭。
张英还是板着小脸不理哑巴，不过看到哑巴对饭菜很满意的样子，嘴角还是漾出了笑意。这年头的孩子太渴望得到家长的认可夸赞了。
“你怎么弄了那么多啊？”李侠给张英夹肉，随口问了哑巴一句：“我穿得过来吗？”
哑巴冲张英扬了扬下巴。
“还有小英的？哦，对，你刚才也量她了。我就说嘛，一下搞那么多。那个，那个奇怪的裤衩是干什么的？”
哑巴往李侠下面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
“……例假穿的？”哑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