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这话你自己跟三嫂说吧，看她骂不骂你就完事了。”
李侠拉着张英给她和于洁两个介绍了一下：“小英，这是我同学，于洁，赵淑芬。小芬家是七小队的。这是我妹妹，张英，现在是这个厂的会计。”
小柳去了香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张英接手了会计，出纳交给了小玲。
都是年轻人，几句话就熟起来了，张英羡慕于洁和赵淑芬能上大学，于洁和赵淑芬羡慕张英这么小就成了一家厂子的会计挣工资了。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叽叽咕咕的聊到了一起，张英带着两个人出去参观工厂。
“你邮回来这么多东西呀？”李侠跑到老六身边往箱子里看：“这几个都是？”
“嗯，都是。头一年嘛。”老六点点头：“分吧分吧就没了，这布你给赵淑芬拿一些吧，让她拿回家给弟弟妹妹做几身衣服。”
老六从申城邮了不少布匹回来，毛呢呢绒和混纺布都有。
这年头好布料也是紧缺货，并且布票本身就不够用，是送人送礼的好东西。关系不到位都舍不得。
布匹，衣服，皮带，皮鞋，计算器……两个人把箱子挨个打开，把东西拿出来整理，很快就把一间办公室给弄的像卖场似的了。
“你这也太多了吧？”李侠叉着腰站在那看着发呆。
“你也不想想多少人要送，今年是头一年，方方面面都不能落下了。”
“啥头一年？”
“咱俩结婚头一年，也是开公司办厂的头一年，你说是啥？”
“好吧，”李侠走到老六面前，伸手抱住老六的腰：“我都没想起来这些，还是你心细。我是不是不合格呀？”
“这有什么合不合格的，想的多。”老六去李侠嘴上亲了亲，伸手把她搂住：“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其他都是小事儿，有我想着就行了。”
“嗯，发现有你在，我就偷懒就行了，真好。”李侠嘿嘿笑起来，把脸在老六脸上蹭了蹭：“你也长个了，是不是？”
这大半年老六一直坚持着锻炼，跑步，再加上营养也跟上来了，确实也长了一点，可惜不多。好怀念上辈子的身高。
“也~~~，”门一开，张英打头走了进来，脸抽抽着发出莫名的声音：“天天抱还抱不够，这还有别人呢，也不知道害臊你们俩。”
“我爱意。”李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侠了，脸都不红，就是心里还是有些羞涩感，嘴上硬着却是撒开了手。
“我们都习惯了。”于洁拍了拍张英的肩膀：“你怎么这么瘦啊，比我还瘦。”
“她能作呗，”李侠看了张英一眼：“使劲儿折腾自己，现在都好多了，有肉了，原来像个骨头棒似的。”
“你说我像麻杆得了呗？有那么夸张吗？”
“也差不多了。”
“说的像你比我强哪去似的。”张英翻了个白眼：“六哥，咱们那猪是卖还是杀呀？”
老六挠了挠眉毛：“杀了呗，卖给谁？这边又不用交任务。有多少斤了？我还没看。”
“我三嫂喂的猪，你琢磨呢？那家伙，两口加起来怎么也得五六百斤了得，胖的都走不动道。我三哥说那膘至少得四指厚，要多肥就有多肥。”
“啊，”赵淑芬点了点头：“我还头一次看到喂的这么肥的猪，也太夸张了，都喂的什么呀？那一口都要赶上俺家两口那么大了。”
“我都没见过养猪，头一回，没概念，不过确实挺肥的。”于洁巴嗒巴嗒嘴：“啥时候杀？我们能来吃肉不？感觉你家这猪能特别香。”
“你都没见过养猪？”李侠，张英，赵淑芬齐刷刷的看向于洁，感觉特别不可思议。
“啊，怎么了？没见过养猪有什么稀奇的？我们那往哪养去？”
“你家没有农村亲戚呀？”
“没有，”于洁摇了摇头：“我到是希望有呢，我看人家农村的那小菜园子可好了，现摘现吃，想吃啥摘啥，鸡蛋也是自家下的，猪也是自家养。想想都幸福。”
赵淑芬看了于洁一会儿，摇了摇头：“这孩子，是真没受过累呀，太天真了。”
“那有什么累的？”
“那有什么累的？菜是自己自动长出来的呀？翻地打垄浇肥，种下去，浇水，间苗除草搭架子伺弄着，还得除虫掐尖儿，授粉，摘，啥不得人干？”
“应该带她去咱们那参加参加劳动，让她亲身体验几天。”看書喇
“我看行，一干活吃饭都特别香。”
“可惜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就好了。”
“行，我明年夏天再来，我就不信了。”于洁弯了弯胳膊：“有的是力气，啥活不行？”
“呵呵。”
“呵呵。”
张英问老六：“那两口猪都咱们自己杀呀？二舅那边是不是也养了？吃不吃得完哪？”
老六把计算器递给张英：“分一分呗，大伙都尝尝。这个你学一下，比算盘快。”
“全都给呀？”张英接过计算器看着老六：“咱们都分过肉了，猪肉牛肉，鱼，菜，鸡蛋还有大虾，还分？咱家都赶上全民单位了快。”
“今年尾账怎么样？呃，去年。”
“不到一百万。柳姐走的时候拢的，她说今年还凑合，花钱的地方多了点。”
“明年更花钱，”老六笑了笑：“等搬到那头设备要更新，要添不少东西，还要上教学的东西。有这些钱你还舍不得？这么抠。”
“我哪抠了？”张英脸一红：“那钱不也得分该花不该花呀？”
“自己养的猪，自家又吃不完，有什么舍不得的？家里那还有两口呢。”
“其实我感觉，要是膘厚的话，不如直接炼油得了，”
李侠说：“把肥膘全都直接炼成油，然后亲戚朋友家送一坛，管理人员分一坛，表现好的职工奖励一坛，就不按人头走了。分的东西够多了。”
“那瘦肉那些怎么弄？”
“冻上啊，吃呗，食堂不做饭哪？你这边都分出去了，食堂还得出去买肉不？小英说的对，都分过肉了。”
“食堂也得用油。”张英说：“听我六嫂的，完了炼油也不分了，留着食堂用。宋师傅黄师傅，小杨师傅一人拿一坛回去就行了。”
老六把食堂这茬口给忘了。
巴嗒巴嗒嘴：“行吧，你们安排吧。二哥和四哥那边，五叔家里，庆革大哥家里得送一些吧？”
张英和李侠都盯着老六瞅，半天，李侠笑起来：“你是不是傻？你刚才还在说家里还有两口猪呢，这一会儿又要拿这头的送回去。好好的怎么就傻了呢？”
老六拍了拍脑门，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就是让你们给气的。滚蛋。”
张英就起哄，哦哦哦哦的，和李侠抱在一起笑起来。
房门一开，三嫂和小玲走了进来：“妈呀，你俩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呢？”
“三嫂。”李侠跑过去一把抱住三嫂：“我都想你了。”
“疯疯颠颠的。”三嫂笑着抱住李侠，给她拢了拢头发，在脸上捏了捏：“还行，长了点肉，我还担心你又瘦回去了呢。在那边吃住方便不？”
“方便，学校给我分的教师宿舍，食堂里啥都有。”
“老六去接的你呀？”三嫂打量了几眼老六，又瞅了瞅于洁和赵淑芬。
“昂，他三号回来的。三嫂，这是我同学，于洁，赵淑芬。赵淑芬家是七小队的，你说巧不巧？老于小芬，这是我三嫂，老六的亲三嫂。”
“三嫂好。”于洁和赵淑花叫了一声，好奇的打量着三嫂。三嫂的大名是经常挂在李侠嘴上的，她俩早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这才看到真人。
“七小队呀？”三嫂看了看赵淑芬：“妈呀，那可真不容易，能考上大学，这丫头可真能耐了，真有出息，你家这也算是跟着你熬出头了。”
“没有，”赵淑芬脸都红了，不好意思起来：“就是运气好。”
“这丫头这个头可是够高的，将来怕不是不太好找对象啊。这也太高了。比小侠还得高吧？”
“嗯，她比我高两厘米，我俩量过。”
“你是不是也长了？”三嫂伸手在李侠头上比了比：“真长了。可别长了，你都够高的了，再长把老六显的就更矮个屁的了，走出去都不好看。”
大家都笑起来，李侠说：“老六也长了，就是有点不显。”
三嫂也笑：“这家伙，都二十三四了，还长上个了。老六长点到是行，确实有点矮了。”
“上学好玩不？”小玲拉了拉李侠的手。
“就是上课呗，看书。挺好的，同学平时都在一起闹。”
“我可不行，一看书脑仁疼。”
“打开啦？”三嫂看到了堆的到处都是的东西：“这都是邮的什么呢？这么好几大箱子。我也不敢给你打开。”
“都是给大伙买的东西，衣服，鞋这些。”
“妈哟，这是打算把人家商店给搬回来了吧？”三嫂走过去看：“这点布料到是不错，我也正寻思买点毛呢呢，给你三哥做两套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