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家的当即领命去了。

  没一会,便听得阵阵拍门声传来。

  因时辰尚早,梧桐巷又格外安静,便显得这拍门的动静格外大了些。

  乒乒乓乓的闹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秦雁蓉便不满地向母亲道:“这秦时月也是个不晓事的,莫不是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逃过这一遭?”

  在她看来,秦时月定然是听出了,来敲门的是自己家的人,所以才故意躲着不给开门。

  柳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道:“这蹄子或许还没起身……孤身在外,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没有,真是不成体统。”

  说这话的时候,她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将秦时月赶到山湖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给她配备一个伺候的人。

  “吱呀”几声,却是旁边有几户人家听见了动静,纷纷打开了大门,几个仆役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柳氏见了,担心会有失体面,正欲悄悄地让李大家的先唤回叫门的小厮,重新派个机灵会做事的去。

  坐在她身边的秦雁蓉却已是忍耐不下去,忽地掀开了车帘,柳眉倒竖地冲李大家的道:“你们跟秦时月客气什么?要我说,直接把门砸开,看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李大家的心里打了一个突,有些迟疑地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要是激怒了那位捏铁如豆腐的大小姐,先死的可是他们这些冲在前面的下人呀。

  秦雁蓉不耐烦地一挥手:“有什么不太好?难不成她一直这样缩头乌龟似的躲着,我们也陪她在这耗着?”

  柳氏起初心里也觉得不妥,但听了女儿这话后却又深以为然。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又多问了一句:“你男人可能确定,秦时月租的屋子的确是这一间?”

  李大家的忙不迭地道:“我男人的消息是真真儿的,绝对错不了。”

  秦雁蓉一仰头,傲慢地道:“那不就结了,还不快上去砸门。”

  李大家的只有硬着头皮找到自家男人,小声叮嘱了几句。

  李大点点头,便点上几个孔武有力的仆役,随自己一同上前砸门。

  李大家的却赶紧又抓住了自家男人的手,悄悄地道:“让他们去就行了,我们且在这边看着。”

  李大不禁向自家的婆娘投去诧异的一瞥。

  往常像这种可以在主子面前表现的机会,这婆娘都是推着搡着硬让自己出头,可今儿个这是怎么突然转性了?

  李大家的有苦难言,只紧紧抓住了自家男人的手,不让他去当那出头的棒槌。

  这样但凡秦时月跟他们发生冲突,他们夫妇俩也不至于第一个上去顶缸。

  那几个得了命令的仆役来到大门前,正摆开了架势,欲要上前撞门,却忽然听得有人喝道:“且慢!”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巷口站着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仪表不凡,气度从容,身旁还跟着两个随从。

  方才开口的应是两个随从之一。

  秦府的下人也不是那等毫无见识的,虽不认得这男子,但只看他衣袍上绣着的祥云遮掩下透出的一鳞半爪,便知定是皇族中人。

  一时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该如何回话,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那男子便带着两名随从意态闲适地走上前来,手中折扇轻挥,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是……秦府的人?一大早就兴师动众的,在这里做什么呢?”

  马车里的秦雁蓉一听见这年轻男子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地从车中探出头来。

  “表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氏有些头疼地扶额叹息了一声,轻轻拽了拽秦雁蓉的衣摆,向她使了个眼色。

  秦雁蓉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鲁莽,急忙缩回马车中,只掀开窗帘的一角,朝那年轻男子娇柔地笑道:“是雁蓉失礼了,请表哥勿怪。”

  那年轻男子正是靖王墨宁,闻言微笑道:“表妹乃性情中人,天真可爱,本王又岂会怪罪?”

  说话间,他已来到马车跟前,合起折扇,微微向内点头示意。

  “妍姨也在?本王有礼了。”

  柳氏在马车中也福了福身,道:“见过王爷。”

  双方见了礼,墨宁便又用折扇指了指仍呆立于不远处的秦府仆役。

  “姨母和表妹今儿怎么得空来梧桐巷?莫非是与那户人家有甚过节?”

  柳氏有些尴尬地陪笑道:“实不相瞒,那家现住的是秦府大小姐,我的继女,不知为何耍了性子,一声不响的就搬出秦府,却在这里赁房租住。我们今日来此,便是想劝她回府。”

  墨宁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轻轻用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笑道:“原来秦府还有位大小姐,恕本王孤陋寡闻,竟是从未听说过。”

  秦雁蓉心思最是敏感细腻,闻言生怕自己这位风流不羁的心上人,会对自己的继姐产生兴趣,忙不迭地在旁边泼脏水。

  “表哥你自然没听说过啦。我那所谓的继姐,生母不过是个乡下的村妇,又能教出什么好的来?不过是个粗鄙的野丫头罢了,平日里只敢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长得丑,人又笨,看到她只会污了自己的眼。”

  “原来如此。”墨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似你这般说法,如今这位大小姐竟敢离家出走、赁房外住,却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胆量?”

  秦雁蓉顿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了。

  柳氏急忙打圆场,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抽了哪门子风,该不会是被什么给冲撞了吧?总之,先要将她带回秦府再说了。”

  对,就说是中邪,等将秦时月抓回秦府,便用这个借口将她关起来。

  “王爷,事情正是如此,本是我们秦府的家务事。您看,我们是否可以继续?”

  柳氏谨慎地征求着墨宁的意见。

  虽与对方有些亲戚关系,自己还长着他一辈,但对方的身份毕竟高出太多,所以未得到墨宁的首可,柳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墨宁却是打开折扇,潇洒地摇了摇,这才微微摇头道:“姨母,此事你可做的不妥啊。”

  柳氏诧异地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