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衍视线未抬，顿了顿：“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隔了办公桌不远处的纪准突然笑笑：“这点儿小事儿厉总劳烦他们做什么？我正好要出去看看奈奈，顺便带上不就行了？”
他顿了顿，狭长深邃的眸子扫过厉之衍看不出异样的手腕，又是一顿：“厉总这手伤得可惜，奈奈也真是的，不好好答谢一下厉总，多大人了还要让我收场，真是被宠坏了，厉总您别介意。”
一字一句都踩在厉之衍心头的雷区。
明明知道他的话不能当真，但还是觉得被纱布包着的手腕骨头抽抽的疼。
他顿了顿，扯着嘴角：“不介意。”
纪准最想见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唇角温和的像是面具一样的笑意又往上扬了扬，转身出门正要带上门，手中的门却传来一阵阻力——
回头一看，仍是神情寡淡的厉之衍。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薄而立体的唇形压着饱满的唇珠似是抿了一下：“纪总不介意一起吧，我正好也有事找奈奈。”
……
昨天傍晚天气预报报告出的阴雨一点点压近。
室内还好，只是光线微黯，而室外，尤其还是在郊区，就格外能感受到沉闷下来的天和逐渐沉重下的空气。
被反扣住的胳膊已经发麻，书奈也没管，垂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宋婉瑜甩了甩酸疼的手掌，冷哼一声：“还不快给本小姐递纸巾？脏死了！”
话音一落，没多久就有人匆匆忙忙的递了纸巾和湿巾过来。
宋婉瑜接过，细致的擦过手指，纤细的手指没多时就重回了白皙，被随手丢在地上的纸巾上除了粉底液的黑黄，甚至还带着血丝！
她鄙视的神情之间难掩畅快和高傲，冷哼一声，嘲笑道：“一个丑八怪天天还化什么妆啊，弄脏了本小姐的手指！”
“……”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的无言。
书奈抽了抽嘴角，刺痛肿胀的嘴角到底压着她，没能让她出声。
“怎么不说话？”宋婉瑜不满的踢了她一脚，尖锐的高跟鞋鞋跟顿时狠狠的落在书奈小腹。
书奈无力垂下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瞬，再度抬头:“宋小姐，您出够气了吗？”
“出气？”宋婉瑜登及笑了一声，“你才这样就受不住了吗？你让本小姐不爽的气本小姐要一点点的消！”
“……”书奈微垂着头，呼吸之间有些潮湿，愈发气息沉重，忽的笑了一下，“那您可要快点了。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找过来。”
“你还想吓唬本小姐？”宋婉瑜根本不当一回事，妆容精致的眉目闪过一阵妒恨，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好了！之衍他才没时间过来！”
“……”书奈脱力的笑了笑，半点儿没因为这个名字产生什么波动似的，一直到现在她的态度还是不卑不亢，“宋小姐提他做什么？他不是宋小姐您的未婚夫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偏偏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话更是惹怒了宋婉瑜。
本来都已经打累了，宋婉瑜一听这话，又再度咬牙切齿的冲上前，扯住书奈的衣领：“能勾引到我的未婚夫你很骄傲吗？！你以为有谁能来救你？！”
不待书奈回答，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阴森：“你在等纪准吗？”
书奈仰起一张红肿带着血痕，黄黑的妆容混乱，几乎惨不忍睹的脸，朝宋婉瑜挑了挑眉：“不然呢？”
“哈！真是笑死人了！”
不知道是戳中了宋婉瑜那个笑点，她大笑不止，眼角都沁出了眼泪，直到笑够了，她才诶哟了一声，嘲讽道：“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外界那些绯闻别人听进去也就算了，怎么你自己还做起白日梦来了呢？纪准是谁你也不想想，就算他对你态度好一点儿，你就真的以为他喜欢你了？别痴心妄想了，你这样的，最多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小玩物罢了，他怎么可能对你上心！”
……
“厉之衍，你把她看到哪儿去了？！”
手机里还是“嘟嘟——”长响的无人接听的声音，纪准微微低着头，狭长深邃的森寒眸子被镜框阻隔，直在平直压下的唇角间露出些端倪来。
纪准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都在轻颤，手机锋锐的侧棱深深印进掌心。
他在借这点儿疼痛压制住心中难以抑制的暴怒，以控制住自己在外人面前摔手机暴露情绪的冲动。
可即便已经压抑的很深，他浑身骤然冰冷下来的气场还是朝着厉之衍直冲而去。
厉之衍挺拔的眉宇紧紧皱起，锋锐的面部线条也压着：“我今天没见过她。”
“没见过你不会问吗？！”纪准的声音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你不是一直注意着她的行踪吗？现在她到哪儿了，你告诉我？！”
“……”厉之衍侧身避开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号吗过去：“李局，对，是我。麻烦您帮我查一个人……是，上次我带去的那个……好，谢谢您。”
纪准理智还没完全丧失，已经吩咐了人去找，思索了一下又把消息发给了小卷毛。
再一抬头的时候，厉之衍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他立刻疾步跟过去，声音阴厉：“你去哪儿？！”
“保安室。”厉之衍没回头，言简意赅，“调公司监控。”
……
“……你不说话？”宋婉瑜脸上带着嘲讽又怜悯的笑，环臂绕着垂着头，在她看来就像是一个丧家犬一样的书奈走了一圈。
“……”书奈还低着头，动了动含血的嘴皮子，无声的骂了一句。
纪准和她的关系，她还要从别人嘴中听说？
哪儿来的说法？
要知道，纪准疑心深重，她只要晚回消息必然会起疑心，更何况，她一早就说了回去厉氏。
她不出现，纪准一定能料到出了问题。
所以她警告宋婉瑜的话也不仅仅只是吓唬，她是真的在提醒她。
宋婉瑜偏生不知道这些，还在笑：“诶呀呀，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瞧瞧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只可惜长了张狗见都嫌的丑脸，也不知道这张丑脸卸了妆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