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四十五章 朕会改变

  蔚茵也不知道为何, 就这样一路顺畅出了宫。可能,傅元承一早就准备好,她也感觉得到, 这些日子他的小心。

  就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大概她一把火烧了清莹宫,他也会纵容。不过这些, 也都是他想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永安河上细雨朦胧, 两岸垂柳青脆, 是一副如烟如雾的美景。

  蔚茵倚在船头,蔫蔫的用手臂撑着脑袋。离开高高的宫墙, 胸口的憋闷减轻了些, 湿润的空气使她的肌肤越发莹白细腻。

  “把这个喝了。”傅元承坐在她身边, 手里端着一碗红枣汤。

  蔚茵还没看见汤水已先闻到气味儿,顿时脑仁一疼,皱着眉往前移了移。

  傅元承是知道她食欲不振,尽喜欢吃些凉的东西,可这样根本不行。别说身上有孕, 就是一个平常人也不能这么吃。

  “红枣补气血,”他这些是从沈御医那里学来的,“喝了也暖身子的。”

  他很有耐心,蜷着手指试了试碗壁,温度正相宜,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

  “我不要。”蔚茵别开脸连看不看, 心中升起烦躁。

  傅元承笑笑, 侧着脸去看她半面脸颊:“喝了有奖励。”

  他知她性子温婉柔和,如今脾气大了不少,用沈御医的说法就是, 孕期女子情绪起伏很正常。

  蔚茵不理,什么奖励不奖励,她真的没兴趣,她现在更想抱着枕头睡一觉,想着就打了个哈欠。

  “真的有奖励,都不想听听是什么?”傅元承端着碗站起,随后绕到她的另一面坐下,与她正面相对。

  就算她脾气再大,他也愿意去纵容。

  他记得沈御医说过,孕期女子要让她心情舒畅,老闷在一处容易心情郁结。他想着带她出来,心情就会畅快些。

  民间又有许多特色的吃食,总有她会喜欢的。在汉安时,他几次听她说过几样吃的,大抵都是甜食,也就猜出她定是喜甜。

  大概是甜的吃多了,最后长成的模样也甜甜的让人喜欢。

  “试试,加过红糖的,很甜。”傅元承又劝了声。

  蔚茵不胜其烦,干脆接过那只瓷碗,一手捏住鼻子,皱着眉仰头喝下。

  “咳咳咳!”由于太急,她呛了一口,捂着嘴咳起来。

  “孩子气。”傅元承无奈,接过碗,又伸手过去帮她顺背。

  手落上她的肩,就试到她本能的僵硬,夹杂着一丝微颤。

  说到底,她心底的排斥从没有消失,只要他的靠近,她就会自然的做出反应。

  他也只是帮她顺了两下,随后坐下来,与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想不想去看看蔚渝?”

  本还无精打采的蔚茵看向他,黯淡的眼中闪过清亮,不用问也知道,她有多想见到自己的弟弟。也是,那是她这世上最亲的人。

  有一瞬,傅元承是羡慕的,同样是亲人,蔚茵就可以得到家人的关心,而她为了家人也那般的隐忍,任他用这些拿捏她;他呢?他的亲人全是算计,利益,权势罢了。

  “阿渝,他……”蔚茵开口,舌尖留着红枣的香气,“陛下想做什么?”

  她眼中带着提防,他心中一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曾以家人胁迫过她,现在哪怕只是单纯让她去看看,她也会谨慎的以为他有什么目的。

  “不做什么,”傅元承薄唇微动,“朕不会再动陈家,也不会动蔚家。”

  蔚茵看他,清澈的瞳仁儿带着水光:“让我不要伤这个孩子?”

  这一刻,傅元承心中生出无力。他想要好好去做,将以前的那些狰狞一点点去修复、抹平,然而没那么容易。人是有记忆的,欢乐的事会记住,痛苦的事更加难忘。

  他不就是一直恨着所有人吗?踏着万千尸骨走到现在的位子。她呢?他也给了她痛苦,她同样不会忘记,也会恨。

  “茵娘,”他看着她,心中思忖着到底要如何说出口,因为在意而变得犹豫,“朕会改变。”

  蔚茵眉间蹙了下,突然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傅元承送出一口气,眉眼染上雨雾,清润了那张淡漠的面容,“你愿意等我一下吗?”

  他愿意改,也会去学,学着怎么去爱人,学着正常人的感情。他十岁才开始学习写字读书,现在二十岁学着去爱,不会太晚的,只要她愿意看他一看。

  雨丝敲打着船篷,船底的水声轻缓,船头这处陷入诡异的安静。

  两人相视,最终蔚茵先撤离了视线,转而去看河中的涟漪。

  对于傅元承的话,她心中叹了一声,走到今日地步已经进入死局,他凭什么以为还能解开?

  “那陛下会放手吗?”她问,声音浅浅淡淡没有情绪。

  傅元承唇角抿紧,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会放手,永远不会。她是他唯一喜欢过,且想一辈子珍视的人,如何放手?

  “茵娘,等朕一年。”他松开紧握的手掌,看着她一字一句,“我若还是那么坏,你就离开,我……”

  胸口闷得发疼,眼尾逼出淡淡晕红,他极力压下心中的骇浪翻滚。

  “我,不会再强留你。”

  几个字很轻,仿佛被风雨一吹就会消散。然而蔚茵听清了,呼吸在此刻停滞,视线里的水波越来越模糊。

  她转脸去看他,对上了他的视线。她到底熟悉他,看出了他的强忍,以及眼底泄露出来的占有欲。这样的他,真能信吗?

  “真话?”她问。

  “真的。”傅元承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

  他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他不想她走。可是两人已经困住了,一潭死水般,必须找一个出口,他愿意去试。一个天生没有感情的人去学着爱人,怎么学呢?

  一年后,她若是离开,他真的会放吗?

  船靠了岸,傅元承撑着,大半的伞面遮在蔚茵头顶,伸手托着她的小臂,小心扶她走过湿滑的渡头。

  雨天人少,街面上空空荡荡。

  他带她上了一间茶肆的二层,选了靠窗的位置。知道她现在对各种气味敏感,便让伙计把一旁的香薰炉撤了下去,而他也再未用过月麟香。

  “是那家,”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椅背,半弯下腰指着不远处的一扇宅门,“门下侍郎乔家。他家请了先生,正好你姑丈与他有些交情,便让蔚渝送过去一起读书。”

  蔚茵顺着他指的看过去,见到了大大的宅门紧闭,一旁开了扇小门,家中仆从偶尔进出。

  她想看个清楚,头往窗边一侧,不想就这样碰上了他的下颌,下意识抬头,两人相视,那样近,能看清彼此瞳仁中的自己。

  淡淡桂香横冲直撞的进了他的鼻子,女子瓷白的面颊清透莹润,软软的唇角轻抿,眸底还是能够看出温柔。

  傅元承喉咙滚了下,已经许久不曾与她这样亲近,手不受控制的想去抱上她,软腰握在手里的美妙触感至今犹在,耳边又是她压抑无助的轻吟啜泣。

  “等一会儿吧,先喝点茶,”他压下心中的念想,转而坐去她的对面,“大概也快出来了。”

  伙计送上一壶清茶,两只瓷碗分别摆开。

  蔚茵盯着那扇门,顺手端起那盏茶,刚送到嘴边想抿一口,不想一只手过来就将杯盏给夺走。

  她一恼,看过去对面的傅元承,见他正低头看着那盏茶。

  “你现在可以喝茶吗?”他问,好像在确认一般,“要不,喝点温水吧?”

  “一盏茶而已。”蔚茵有些受不了,吃的东西他要管,现在喝一口茶都不行吗?船上时还信誓旦旦说要改变,这算改吗?

  傅元承摇摇头,没去管她的要求,将那盏茶没收到自己这边,给她倒了清水送过去。

  蔚茵不接,干脆撇脸继续看去外面,等着下学的蔚渝出来。

  天色暗下来,一个婆子和一个小厮走去乔家门外等着,与守门的家丁正说着话。

  蔚茵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婆子正是将她从小带大的槐妈妈。人似乎腰身驼了些,脚步也不如以前轻快,远远地似乎她在笑。

  傅元承攥着茶盏,盯着她看,在那双眼睛中看到许多情绪,开心、伤感、忧郁、欣慰……

  这样的她有了生气,而不是那个关在清莹宫的木头美人,没有情绪,冷冷清清,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

  “阿渝。”蔚茵嘴角轻唤了声,然后看见少年瘦小的身影从小门中走出,手里抱着装书笔的提盒。

  槐妈妈上去给少年擦擦脸,随后把提盒交给身后小厮。

  三人从阶上下来,沿着青石板路走着,往陈家的方向。槐妈妈说着什么,蔚渝点头,仰着脸对她笑,露出右脸颊的一颗酒窝。

  正好在蔚茵的方向,将蔚渝的笑脸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一惊,赶紧垂下脸去下意识想躲藏,手抬起遮住脸颊,即便蔚渝根本看不到她。

  对面,傅元承皱眉,茶水的味道在嘴里变得苦涩。

  蔚茵忍不住,偷偷往外面看了眼,发现蔚渝已经走过茶肆,看着身体单薄,但是精神很好。

  街旁,不知谁家院子探出一截花枝,雨中开的清雅,正是一株单层荆桃,蔚渝站在那儿看了几眼,随后跟着槐妈妈继续前行。

  人走远了,消失在街口,再看不到。

  蔚茵回正身子,轻轻松了口气。蔚渝看起来身体不错,这让她放心不少。

  抬眼就看见傅元承看她,眼中情绪复杂。

  “一年,”她开口,带着这段日子难得的认真,“陛下说话算话。”

  “好。”傅元承颔首。

  这算是两人之间共同迈了一步,虽然不知道结果,确也算是破开死局。

  “天快黑了,我出去一下,你在这边等着,别乱跑。”傅元承站起,往街上看了眼,回来对蔚茵叮嘱一声。

  蔚茵应了声,低头转着杯盏。

  傅元承起身离开,不知想到什么,走到楼梯口的他又折了回来。

  蔚茵抬头看他,见他收走了茶壶,明显觉得他离开后她会偷喝。他的腰间扎着一根玉色的丝绦,嵌了一枚彩色琉璃环形坠子,行动间轻缓摇曳。

  是她当初失忆做外室时,给他编制的,却不想现在还留着。

  脑中恍惚,仿佛是很遥远的事,又好像就发生在昨日。

  “茵娘,”傅元承站在楼梯口,往下迈了一阶,“等我回来。”

  蔚茵看他,缓缓嗯了声。

  她自然就是等着,能跑去哪里?身子没那个体力,多走两步就喘得很。再说,他一国之君出来,怎么可能不带人?

  外面渐渐暗下来,店家在檐下挂上灯笼,冰凉雨中多了一丝温暖。

  蔚茵拖着腮,从窗口看下去,就见着傅元承撑伞走过,人站在石板路上,抬起头看她,薄薄的唇角勾着。

  刚好路过两个女子,看到那出色的郎君,不由悄悄红了脸。

  蔚茵收回视线,手里无聊的缠着胸带:“一年,应当很快罢。”

  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傅元承是个坏人,芯子黑透的那种,要说他会改变,蔚茵不太信。人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哪有那么简单?不过,鉴于过往,他说什么倒也会兑现。

  大抵,就是个有点信用的坏蛋。

  这边,傅元承并不是有事要处理,撑伞走在街上一直往前。在一处卖甜汤的摊子前,他停下脚步。

  看摊的老妇人笑着招呼:“来了?”

  傅元承看人一眼,接着点头。对于别人的笑,他总会下意识去辨别,而不认为那是真的友善的笑。

  老妇人掀开木桶的盖子,拿着长木勺搅了搅:“给家里娘子捎的?”

  这种甜汤自然是女子喜欢的,其实并不难猜。

  “对,”傅元承点头,嘴角松缓的勾起,“她爱吃甜,有了身子后嘴很刁。”

  他无奈又带着宠爱,自然的将心里那份喜悦说出,分享给这并不相识的老妇人。

  老妇人笑着道声恭喜,一勺舀上甜汤倒进碗中。

  街边,傅元承自身上掏出银钱,往前一送,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水脏了他的衣袍。

  他动作一顿,脸庞瞬间冷下来,狠戾抿唇,回头就看去那辆马车。

  车上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哭求,压抑而无助。

  老妇人还擎着手里的碗,就看见摊子前的郎君扔了伞,拔腿就去追那马车,掏出的荷包丢在地上。

  傅元承在街上追着,眼睛紧紧锁住那辆马车,那一声哭求还在耳边响着,分明就是蔚茵的声音。

  “茵娘!”他咬着后牙,大步踩在石板路上,风雨将他的衣裳湿透,靴子浸上水变得沉重。

  在一处拐角的地方,他蓦的停住,眼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远。猛然间,他意识到什么,转身往回跑。

  不可能,方才马车上的女子不是蔚茵,尽管声音完全一样,可那不是她。她遇事并不会哭求别人,她会想很安静。

  茶肆这边,蔚茵摸到了碗底的字条,偷偷拿出来打开。

  只看开头两个字,她便知道穆明詹来了,而且就在这茶肆中。

  果然,下一瞬走道尽头传来一声轻咳,好像问询店中伙计茶品种类,每一种都是泰临的茶。

  蔚茵站起身,知道自己不出现,他是不会罢休。说起来,她与穆明詹再不想有交集,但是也想劝他一句,离开京城回关外,穆家只剩他一个男丁。

  她走路很轻,胸口却憋得厉害,尤其是走道的昏暗更让她产生一种晕眩。

  茶肆中人少,就算傅元承带了人来,也应该是安排在外面。但是蔚茵不敢怠慢,想劝着穆明詹赶紧离开。

  他怎么就敢回到京城来,还到了傅元承的眼皮子底下?她想不通,印象中穆明詹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做事情都是仔细的。

  转过拐角,昏暗的角落中,男子身影立在那里,看不清面容。

  蔚茵一瞬的愣怔,物是人非,如今见到却不知如何开口。

  反倒是穆明詹往她走出,饱含深意的唤了声:“茵娘。”

  “二,二哥。”蔚茵皱眉,心中泛起过往的酸涩。到底是将她花轿抬进侯府的夫君,做不到心如止水。

  尤其,她肚子里有了傅元承的孩子。对着眼前人,生出愧疚之情。

  穆明詹是拼尽全力才压制住自己,没有将她拉住带走,看着那张娇美的脸,明明是他的妻子,现在怎就落到了别人手里?

  “他看来很在意你,”他开口难掩妒意,又夹杂着责怪,“为什么不去见我?怕我连累你,让人知道你嫁过人?”

  蔚茵皱眉,内里的恶心加上刺耳的话语让她很不适,极力压下喉间的干呕,不让穆明詹看出。

  “二哥,回关外罢,别留在这里。”她劝着,希望他能明白已经身在险地。

  对于穆家,她还是有愧疚之意的。别人都不好过,唯独她荣华加身,虽然她并不想要。

  “你让我走?”穆明詹不可思议,一手抓上她扯来跟前,“你要跟着他?”

  蔚茵一阵发晕,抬眼看见穆明詹猩红的眼眶,难受的开口:“二哥你松手,我不舒服。”

  是真的不舒服,胃中现在没有东西,她虚的厉害,被他一晃头晕得要命。

  穆明詹却不松手,将她逼在墙边,熟视无睹她鬓间的虚汗:“进了宫变得娇贵了,都不能碰一下了?可你怎么让他碰!”

  终究还是咽不下,男人的占有欲很强,心里的女人被人占了,他疯狂的想再占回来。

  蔚茵捂住胸口摇着头:“我不是……”

  因着这些话,过往的无助翻卷而来。她也不想的,可是谁能帮她?她跑过,逃过,什么都试过。

  “你不是?”穆明詹脸凑近,盯上她的眼睛,“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蔚茵喘不上气,嘴巴一张一合,不可思议的看穆明詹:“跟你走?”

  “对,”穆明詹眼中闪过什么,语气稍稍温和,“你是我的妻子,当然得跟我走。你我婚约自小定下,我知道是他逼迫你的。”

  蔚茵眉头越发深皱,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向她。

  以前,她磕碰一下,穆明詹会安慰的。为什么现在,他说出这些让她难堪的话?让她痛不欲生。他不知道说这些,她会难受吗?

  “茵娘,穆家对你有恩,你当真要跟着仇人?”穆明詹又问,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子,想要进一步说服她,“当日是不是他查抄了整个侯府?”

  蔚茵挣不出自己的手,后背靠着墙壁支撑,脸色越发苍白:“二哥快走,他会回来的。”

  她劝着,希望穆明詹能明白。

  “他不会回来。”穆明詹胸有成竹,手想去摸上蔚茵的脸颊。

  蔚茵下意识避开,垂下脸去。不能够了,不能够再和穆明詹牵扯,对谁都没有好处。

  穆明詹因着她的举动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恼怒,强硬的攥上她的下颌,带着她仰头看他,语气中全是不解:“你为什么躲开?不想我动你?”

  “二哥,”蔚茵呼着气,“不要说这些话,快走啊!”

  她急得要命,偏偏眼前这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咳咳,呃……”喉间的压抑冲破,蔚茵捂着嘴痛苦的干呕。

  穆明詹彻底愣住,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与屈辱,手里不禁松开,眼看着她顺着墙滑下去,没有伸手去扶。

  “你?”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高高在上像一个审判者,“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穆家每一个人吗?”

  蔚茵瘫坐在地,呼吸不稳:“是我对不起,来世我还你。你走罢!”

  她说得绝情,并不抬头看一眼。

  “呵呵,真是好极了,”穆明詹冷笑出声,弯腰看着蜷缩的她,“蔚茵,我今日才算看清你。”

  蔚茵不语,她想要的就是他走,即便是恨她也无所谓。或许是她欠穆家,那就这样,用这种方式保住穆明詹,这个穆家唯一剩下的男丁。

  然而,穆明詹并不走,而是蹲下往蔚茵手里塞了一包东西。

  蔚茵手一抖,那小小的纸包掉在地上。穆明詹干脆捡起,塞进她的袖中。

  “给他喝下还是吃下,你看着办。”穆明詹站起,“我这就走,等我回关外,你也得跟着。毕竟蔚家都知道,你是我穆明詹的妻子,而不是傅元承的。”

  “你?”蔚茵抬头,突然觉得眼前人那样陌生。

  再不是回忆中温润的谦谦公子,也不是那个会为她雕花的郎君。

  人走了,她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楼梯上咚咚的脚步声,才让她抬起头。

  她看见他往窗边跑过去,在原处转着寻找她,衣裳湿了,头发也湿了。大概除了在汉安时,她再没见他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