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三十八章 朕准你恃宠而骄

  “你怎么生得这样娇生?”傅元承问, 看着那处淤青突兀留在她的膝上,生生破坏了无暇美感,“一碰就会碎似的。”

  蔚茵蜷回腿, 顺势遮回衬裙底下。闻言, 故意呛他:“女子的确娇生,廖姑娘断了两颗牙齿呢!”

  不想, 傅元承非但不生气, 反而捏捏她的脸:“这件事, 朕觉得茵娘干得漂亮。”

  他的她自然不能受别人的气,就算廖陌珠没有断牙, 他也不会放过她。

  “漂亮?”蔚茵瞅他, 干脆又道, “那就是下回我还敢?”

  傅元承侧脸看那张柔美的脸,微笑颔首:“朕准你恃宠而骄。”

  蔚茵闭了嘴,这样说下去定然还是他把她套进去,还不如安安静静,让他觉得没趣。

  见她低下头去装鹌鹑, 傅元承扯扯她的袖子:“手臂掀开看看,撞到腿也能撞到别处。”

  蔚茵还没动,他已经起身坐到她身后,帮她撸起袖子。

  “瞧,朕说什么,”他看她, 手指点点她的手肘, “身上一处撞到,那必会有另一处。”

  “陛下如何知道?”蔚茵不赞同,平日不小心碰一下, 也没见全身有伤吧?

  傅元承握上她的小臂,拉过来:“混乱起来,撞伤是小丢命是大。”

  他怎么会不知道?一群人打在一起,刀剑无眼,拼谁的命硬。一场下来,身上哪还有一块好肉?

  蔚茵想起白日的确是混乱,一些磕碰的确会顾不上,便由着他继续给她抹药。

  说起来,她真没想到他会赶回来。更没想到,后面他会和太后发生争执。在她看来,傅元承醉心权术,善于把握平衡,于廖家,他会谨慎处理。而今日,他算是明着打廖家的脸,派人将廖陌珠关了起来,丝毫不管人一身血。

  “躺下,朕给你看看后背有没有撞到。”傅元承托着蔚茵的脸颊,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蔚茵若有若无轻叹一气,眼睛微微阖上:“我不想换身份,不想认别的人做父母。”

  她说的小声,几乎呢喃。

  “不想?”傅元承垂首,眼睛习惯的一眯。

  范岭说过,女子最在意名分。他愿意给她,像天下许多的夫妻那样,和和美美,生儿育女。

  他就会有一个家,和她一起的家。

  蔚茵试着他掀开她的衣后,手指落在背上,帮她点上药膏抹平,一圈一圈揉开。

  “所以,陛下现在是在询问我吗?”

  傅元承指尖微顿,视线落在她的背上,手中小盒捏紧。

  “这样吧,此事以后再说。”他缓了力气,放下药盒,替她盖好衣裳。

  他听见她轻轻地嗯了声,软软的,柔柔的,似乎消融了些两人先前的冰凉,带着汉安时那个少女的纯真。

  蔚茵悬在心中的线因他这句话而松开,他这算是答应吗?不管如何,总算是有点转机。

  “今日在寿恩宫你都听见了?”傅元承问,手指在她的鬓间一下下的画着。

  蔚茵不语,这算是天大的秘密,但凡谁知道都是掉脑袋得罪。

  见她没动静,他低头看她:“皇家的双生子不吉利,史书上从来不会记载。若是诞下龙凤双胎便是大吉,双子的话只能留一个。”

  而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蔚茵动动嘴角:“冬至?”

  “嗯?”傅元承听到这个名字时,眉间下意识皱起,无数的往事随着这个名字而浮现。

  冬至,就是他的名字,没有姓,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被关在那黑暗的密室中,同那些一般大的孩子一起,训练再训练。

  蔚茵因脖间的痒意勾了下身子,缓缓打了个哈欠:“别院密室,冬至就是陛下的弟弟?”

  她晓得,傅元承定然知道她与冬至见过,所以此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她就是知道了,而他也心知肚明。

  “他?”傅元承眼底滑过冰凉,“现在他是谁没什么意义了。”

  已成定局,他是天下之主。不管昔日谁是傅元承、谁是冬至,现在他是大恒朝的天子。

  可能是太累,蔚茵枕在他腿上睡了过去,呼吸清浅平稳。

  两人间似乎很少会这样平静,他想要靠近,她身上生出尖刺阻止,他强行靠近,她躲避抗拒,到最后他抓住她,一根根去拔掉她身上的刺……

  今日他若是赶不回来,那她是不是会被太后害死?到时候等着他的只是一具冰冷尸体。皇宫,终是世上最险恶的地方。

  “茵娘,我们可以好好的吗?”傅元承手掌托着她的额头,固定在舒服的位置,不让她滑下。

  她在睡中微动了嘴角,脸庞放松的舒展开,恬静美好。

  玉意轻步走进来,到了屏风住停住,看见了坐在躺椅上的帝王,那般小心呵护着身边女子。

  “陛下,有什么吩咐?”

  傅元承只是低头看着,闻言轻道一声:“出去。”

  他的心情很不好,几乎压不下心中狂躁,想抽剑去刺死廖怀。怒气在体内翻滚,需要血腥来压下,他想杀人,所有人全杀了……

  她的安静平复了他,在她面前,哪怕他是凶戾的猛兽,也会愿意披上一层柔软外皮。

  沉夜深深如墨,春寒侵袭梅梢头,隐约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响。

  蔚茵迷迷糊糊间试着被人抱到床上,接触到松软被子,她循着温暖缩进被子中。

  隐约听到一声笑,身后位置一陷,她被紧紧抱住,那股力气让她不满的哼了声,扭着想要离开。

  “别动。”他咬咬她的颈侧,舌尖勾了下。

  蔚茵略一清醒,圈在腰上的手臂似乎又收了收,带着她往里靠,脖间感受到身后人喷洒的呼吸,鼻息间钻进极淡的月麟香。

  明显试到那方强硬之处,整个人一僵,没敢再动,猫儿一样勾着,指尖抠紧松软的被边。

  好在身后的人并没想做什么,只贪婪的埋在她的后劲处,没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应是睡了过去。

  又挨了一些时候,腰间的手臂渐渐放松,蔚茵双手抓上他的手,轻轻掀开,从他怀里移了出来。

  刚想舒展一下,后背又被贴上,重新将她箍住。

  “茵娘,别走。”他模糊着呓语。

  。

  翌日,朝堂乱成一锅粥。

  虽然后宫之事前朝勿议,但仍旧有人拐着弯提起,说是廖太后作为新帝生母,理应在耕耤礼这日一同出行。如此不过是想逼傅元承妥协,放下寿恩宫一事;再有人提议,立后不急,便可先选嫔妃,后宫不能空置,王朝需要子嗣。

  一时间,有适龄女子的世家生了开始跃跃欲试。

  自然,也有人提起这件事情起因,后宫中那个来历不明的美人。现在更是添油加醋,说她狐媚天子,恃宠而骄,连太后都不放在眼中,太后教育两句,直接大闹寿恩宫。

  一般臣子苦口婆心进谏,说这种祸水留不得,后宫不得安宁种种。更是搬出史上被口诛笔伐的妖妃苞姬,弱女子在他们口中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眼看这群人越说越激愤,连一直对蔚茵有敌意的庞稷都听不下去。别人不知道,他从头到尾知道,这女子从没害过人。

  “求陛下赐她出家!”老臣子深鞠一躬,情深意切。

  高高御座之上,傅元承不语,整张脸掩在冕旒之后,看着殿里荒唐的表演。一日日的,他不做点什么,这群人是想上殿揭瓦?

  “吴大人既然想通了,”他端坐着,下颌微扬,“朕准你告老还乡。”

  一时间殿内静了,人人脸上神色各异,那些正慷慨激昂讨伐祸水的人也都闭了嘴。没人想辞官,不过拿此来表演,逼着新帝表态,料想过就是一个女子,新帝迫于压力定会送走。

  可结果不是他们预想,那位吴大人更是呆若木鱼,成了哑巴。

  傅元承眼角泄出冰霜,见没人再往外跳,又道:“朕记得适才丁侍郎也说要辞官回乡,一同准了。”

  这可真是有趣,他还没腾出手来清理他们,一个个自己跳出来。真当自己是回事,了不得?

  “还有哪位大人想要辞官,朕这边全准了!”他最后撂下一句,就看谁还会往外站。

  官职而已,当年东宫养着那群幕僚随时可以接上,有什么可在意?

  最终,没有人再往外跳,只是廖太师将话题回转到太后身上。直指蔚茵冲撞太后,要求说法。

  “太师所言极是,”傅元承点头,眼中略带赞赏,“朕自然会给出说法。”

  前朝的异动,后宫亦会听见风声。

  蔚茵回了清莹宫,那日之后,傅元承将她的宫门开了,准她随意走动,但是必须有人跟着。

  明着是自由许多,可昨日一个宫婢寻不到蔚茵,傅元承直接让人将宫婢拖了出去。

  自从寿恩宫之事后,他似乎怕她再出事,放松了她的活动,却也看得更紧。

  而蔚茵此时不在意出不出去,依旧留在清莹宫,大多时候还是整理花圃。左右都是牢笼,大小之分罢了。

  一旁,青兰说着打听来的消息,间或骂着那群古板的老臣。

  “分明娘子被她们算计,这帮迂腐老头睁眼瞎说。陛下宠爱娘子,怎会送去出家?”

  蔚茵料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只要她没有名分做这个来历不明的美人,就一定会有人揪着不放,逼傅元承表态。

  寿恩宫一闹,她这不就藏不住了吗?

  众臣知道她的存在,傅元承神不知鬼不觉想为她换身份,就变得极为艰难。尤其加上廖家施压,她或许会有更好的收获,被傅元承送走出家,离开宫城。

  这才刚开始,他可以凭借强硬压下,后面谁又能说得准?

  寺庙也好,庵堂也罢,她觉得都不错。

  “娘子在笑什么?”青兰问。

  蔚茵从花圃中站起,衣裙垂下:“花要开了。”

  果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的压下。朝臣哪堪被一个后宫美人折了面子,一本本请愿奏章像雪花片子一样送到傅元承手中。

  御书房外,更有那搬出傅氏祖训来念的臣子。

  傅元承也晓得,自己处理的那几个喽啰虽然走了,但是廖家还在。只要廖远中或者廖怀一句话,总有那往前伸脖子的。

  因此,也就更加坚定尽早除掉廖家的想法。他的天下,何须他人来操控?从小到大,他唯一信奉的即使,强者胜弱者亡!

  这件事不能拖,调查的结果也很快出来,傅元承在金銮殿上,让一干人等全部说出。有寿恩宫宫人,有当日的羽林卫,有那位疹病御医。

  最后,还有被人搀扶着出来,据说病得厉害的予德仕。

  众口一词,那日莹美人的确去了寿恩宫,是听说太后病了去探望。太后修养需要安静,大部分人留在殿外伺候。美人和廖家姑娘去了偏殿说话,也就是这时殿里着了火,顿时乱成一团。廖家姑娘一脚踩空摔倒,伤得厉害。

  太后亦是受到惊吓,幸亏最后无碍。

  羽林卫过去的时候,那火已被宫人灭掉,就是偏殿毁的不成样子,门扇都烂了。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都这么多证人出来,还有太后身边的大总管,他们还怎么再质疑?一时间,有人看去廖怀。

  廖怀一声紫衣官袍,精美华贵的腰封显示着他有爵位在身。抬眼默默看着御座上的青年,眸光泛冷:“陛下何不请太后出来说两句?”

  傅元承高处俯瞰他,嘴角淡淡一扯:“太后病还未好,前次又受到惊吓,此时在寿恩宫修养。不若,平西候去看看太后,劝她两句,放下二十年前的心结。”

  一句话,满大殿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二十年前,指的必就是双生子。

  廖怀脸色越发阴沉:“臣,会过去。”

  “下朝后,同朕一道吧。”傅元承收回视线。

  他可不怕廖太后向廖怀说出实情。当年廖太后将小儿子交给廖怀处理掉,廖怀阴奉阳违将孩子带回西北,私下里养大,打得可不是一般的心思。两人看似还是一线,其实已经割裂,生出龃龉。

  廖太后此时什么都没有,跟寿恩宫的一处死物没什么分别。

  。

  寿恩宫的事暂时搁下,迎来另一件事,耕耤礼。

  春分这日,天子需要亲架田中,拽耙扶犁,鼓励耕种。

  正逢西域一使团来京,希望学习大恒耕种,回本国后推广。因此提前两日,天子倚仗出城,进驻皇庄。

  天子六驾,偌大的马车奢华,平稳行与官道之上。

  傅元承看完一本文书,随手在上面批注两笔,便就看见窗边乖静的身影,简单的宫女装束也藏不住她的娇色。

  以前的她,少女纯净柔美,现在则更多了女子的靡艳妩媚,眼尾多少显出几丝妖媚颜色。身段也在变化,腰身越发细巧,该长的地方也是丰盈圆满起来。

  可预见两三年下去,褪去青涩后,她会是怎样的风姿卓越。

  “陛下不必非带我前来。”蔚茵见他盯着自己衣襟处,恼得皱了眉,“诸位朝臣眼中,我已十恶不赦。”

  傅元承扔下文书,伸手过去:“当初朕答应过你,一定会做到。再说,朕还护不住你一个小女子?”

  蔚茵权当没看见他的手,拽拽身上的粉色衣装。

  “过来。”他见她不理,口气一冷。

  蔚茵瞅他一眼,心知他不过装一下罢了,并不是真生气,便就慢腾腾的往他身边移。

  “无法无天。”他揽上她,手里捏着小巧下颌,在上面留下自己指印,“你这宫女装扮不错,以后可以时常穿给朕看。”

  蔚茵知道,前朝那边给傅元承的压力大了,他才把她扮成宫女带上。放在之前,他可不会管。

  “陛下想看,宫中那样多女子,肯定让您满意。”

  傅元承的手指去勾她的唇,低声道:“朕会以为你在吃醋。”

  蔚茵抬头对上他,张嘴:“我没……唔唔。”

  那两根手指趁机顺着开启的齿关滑了进去,指尖勾着她的小舌。

  “你没什么?朕没听清。”他笑着看她,指上全是温暖的黏柔,以及那细微的哼声。

  蔚茵眼中沁出水汽,双手抓上他的袖子。

  “让你牙尖嘴利,”他抽回手指,见她双唇莹润殷红,如雨水滋润后的樱桃,低头啄了下,“或者,有时你也可扮做小太监,朕也喜欢看。”

  他去捏她的痒肉,见她颤抖着趴在自己腿上。

  蔚茵贝齿咬唇,想忽视他手上刻意的撩逗,腰间麻意让她打了个激灵。他已经摸透了她,知道该去拿捏她的哪一处,如何卸掉她的气力。

  心中生出悲哀,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身子不争气的在他手里变软。

  “怎么了?”傅元承捧上她的脸,看到眼角的湿润,“这么快就哭了?”

  蔚茵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撑在他的腿上,幽幽道:“雀屏山。”

  他看她,嘴角的笑冷了下去,指肚摁上她尤带水渍的唇瓣,用力抹了下:“如何?”

  “想去看看她。”蔚茵跪坐在他面前,轻易看到他瞬间冷却的双眸,“我不会跑,只是去看看。”

  傅元承盯上她的眼睛,有一瞬在想,当初或许真的该杀了她。她总能轻易让他发怒,给他火上浇油。

  “可以,”他薄唇一动,随即放开她的脸,“你想跑就试试,反正雀屏山跑不了。”

  蔚茵往后移了下,端秀的弯腰:“谢陛下。”

  仗队出城行至半道雀屏山下,帝王下令暂停前行,说要上山进香参拜。

  顾名思义,雀屏山形似开屏孔雀,山上有座雀屏观。本也是平常,只是观众修道的人都不一般,有清修的贵家女眷,也有太上皇昔日的嫔妃。

  其中有一位是蔚茵一直记挂的,原庆德侯府的太夫人,那个当初拼力想送她逃出的老人家。

  雀屏观内很清静,偌大的香炉摆在正殿外,两个女道正在洒扫。这里不接受一般香客,大都是皇家贵族才可进来。

  傅元承带着几名大臣去了正殿参拜,此举换来臣子们的赞颂。

  蔚茵只作是一个宫女,趁了空挡去到后院,在女道的带领下,进了一间道房。

  午后的阳光正是猛烈的时候,那间道房前有两棵小柏树,绿油油的在地上落下影子。

  这是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小小的道房门窗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咳咳。”房内传来两声轻咳。

  蔚茵脚步僵硬站在门前,终是抬手敲了敲门。傅元承不会给她很多时候,她不能在这边犹豫。

  “哒哒”,门被轻轻敲响,她的脑海中一瞬恍惚。侯府的事好像已经很遥远,又好像就是昨日之事。

  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进来罢。”一道苍老的声音。

  蔚茵轻轻推门,门扇吱呀一响。

  光线透进阴暗的道房,盘腿坐在炕上的老人眯着眼看去门边。逆着光线,一个女子缓缓踏进来。

  “太夫人。”蔚茵唤了声,眼睛一涩。

  土炕上,老人一身宽大灰色道袍,身子伛偻,面前守着一个黑乎乎的木鱼,正是昔日的侯府太夫人。

  “吧嗒”,她手里敲木鱼的犍稚滑落,身子往前移着:“茵,茵娘?”

  蔚茵两步跑过去,扶上太夫人,蹲在炕沿下:“是我。”

  她忍着没掉泪,经历了太多,她已经不想再哭。

  “你,”太夫人苍老的手放去蔚茵脸颊,仔细确认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两行浊泪自眼中滑落,她拉着蔚茵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蔚茵心中刺疼,她知道太夫人看到了她的一身宫女服,却什么都不问。老人家精明了一辈子,怎么能猜不出她从哪里来?

  山下浩浩荡荡的帝王仪架,已经那样明显。

  “茵娘,要不要喝蜜水?”太夫人问,简单的像是拉着小辈儿说话,“你喜甜,走的时候带上两罐,是观里女道养蜂酿的。”

  越是这样,蔚茵越是愧疚。

  “我没有,”她低下头,不敢看太夫人,“我没有跑出去,我摔到头什么都忘了。”

  太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心疼的问:“很疼是不是?”

  蔚茵吸了口气,热泪在眼眶聚集,喉咙像是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疼,很疼,但是没人知道,也没人帮她。她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直困在那座深院中,走不出。

  “茵娘,”太夫人唤了声,“不用再顾念穆家,穆家已经没了。以后,你为自己想想,好好活着,十七岁,以后还很长。”

  “太夫人,我不懂。”蔚茵看过去,似乎想要一个指引。

  这么久以来,全是她自己在走,偶尔会出现一个人指引她,又转身不见,像冬至。

  太夫人笑笑,捡起掉落的犍稚放回木鱼上:“你呀,别苦着自己。”

  蔚茵嘴角微抖,鼻尖透出一点微红:“我不想的,可是我跑不掉……”

  “茵娘,”太夫人打断她,眼中慈爱,“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

  蔚茵恍惚,愣怔的坐在那儿。

  太夫摇摇头:“二郎与你无缘,以后便忘了他。你们未拜堂,谈不上要为他守着什么,回去好好过。”

  “哒哒”,敲门上传来,紧接着是范岭的声音。

  “娘子,该下山了。”

  蔚茵无奈站起,又看了看太夫人。

  “去吧。”太夫人摆摆手,“我这里很好,以后别来了。”

  蔚茵不语,转身离开,余光在炕角的被子上滑过,瞥见一抹温润之色。

  到了外面,阳光刺眼,那株高大的梧桐树下,玄衣帝王等在那儿。

  看着傅元承,蔚茵猛然想起方才道房中的一瞥,掖在被间露出的玉牌一角。青玉瑞兽腰佩,穆明詹之物,曾是一对儿,一块配在他身上,一块送给了她。

  穆明詹,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