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在楼下商量着要怎么样将姜茉这件事情完美解决, 穆萑芦则是按照记忆,顺利地找到了楚沛慈的房间。

  一打开门,入眼的就是整洁一片的房间。

  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完全是按照工业风来的。

  即除了能够用的东西, 其他一律多余的东西基本上都在房间里面看不到到。

  穆萑芦进了方便,正想着这么点东西,楚沛慈是压根没有在这个房间里面生活过吗?

  她随意地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了会儿,房间的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教科书和习题册。

  穆萑芦随便从上面抽出一本,都能够看到满满当当的笔记。

  有的除了笔记, 还有各种备课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楚沛慈对于自己之前的工作是真的喜爱。

  如果楚以淮不出事的话, 说不定他还能够继续站在讲台上面,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穆萑芦将手里面的书合上, 塞进书柜里面,饶有兴趣地开始在这个房间里面找别的东西。

  手摸过衣柜,穆萑芦本来没有什么想要将衣柜打开的想法。

  毕竟楚沛慈的衣服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几件,她已经在家里面看惯了。

  想必这里面的衣服, 也不会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因此, 她的手也只是浅浅地在衣柜表层过了一下,谁知道衣柜的是推合门。

  因为她一点点的力道,门就自己打开,里面悬挂和摆放的衣物风格的确是楚沛慈喜欢的类型。

  穆萑芦本来想要将门关上, 就发现衣柜的下面有一件衬衫,直接被团成团扔在衣柜的最下面, 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抛弃在了角落。

  “这么放着, 也不担心衬衫放在这里发黄起皱褶?”穆萑芦寻思片刻, 刚想要伸手从衣柜里面将衬衫给拿出来, 房间的门就从外面打开。

  今天经历一天事情的楚沛慈,脑子都有些发麻,转不过来。

  走进卧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扶着自己的脖子,抵着门口,转了好几下。

  没有在卧室的正视角看到穆萑芦,他赶忙撇头看去,只看到对方探入衣柜里面,手已经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件白衬衫。

  楚沛慈猛地一惊,也顾不上自己泛酸的颈项,径直冲到穆萑芦的身边,将穆萑芦手里拿着的白衬衫抢过来,“那啥……这个衣服在衣柜里面放了挺长时间的了,估计不干净!”

  “我先把它拿去洗干净!”

  还没有等站在原地的穆萑芦反应过来,楚沛慈已经从她的手里面将那件衬衫夺走。

  打开房间厕所的门,冲进去。

  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像是在帮omega遮盖什么消息。

  而这个消息,还是穆萑芦不能够知晓的消息。

  穆萑芦轻捻着手指,指尖上还残留衬衫柔软的质感。

  穆萑芦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她只是定定地站在后面,看着楚沛慈在浴室洗手台欲盖弥彰的慌张模样,轻啧一声,总觉得这个东西,应该不太简单。

  至少……

  那件衬衫肯定跟柜子里面悬挂的衬衫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

  穆萑芦没有直勾勾地追着楚沛慈问,估摸着她也不可能从人的嘴里面问出什么东西。

  瞧着楚沛慈紧张的样子,她就应该知道,这家事情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只是,心里面想的,到底跟实际操作不太一样。

  穆萑芦心里跟自己说——“没必要,多大点事?说不定就是一件脏衬衫呢?”

  可实际上的行为却没有那么简单,不仅视线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楚沛慈看,甚至……

  楚沛慈不用回头,都能够感受到穆萑芦想要质问自己但是又质问不出口的凝视眼神。

  将那件宛如烫手山芋的衬衫扔出房间以后,两个人之间焦灼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衬衫的消失而消失。

  穆萑芦躺在床上面,手机的另一端在充电,界面是跟付羽璀的聊天记录。

  穆萑芦盲打着回复付羽璀,边端详着坐在书桌旁边omega,紧紧抿唇。

  穆萑芦:我觉得楚沛慈有事情瞒着我。

  付羽璀:你们两夫妻之间有互相坦诚过吗?

  付羽璀:哦,床上坦诚也算坦诚。

  穆萑芦:??请你不要在狭窄的通道里面随意开车,我是问你正经的事情!

  付羽璀:哦。你在这里问我楚沛慈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你,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吗?

  穆萑芦:……

  付羽璀:你瞒着他事情也可多了,要我说,你们两夫妻就应该一人一瓶82年的红酒,老老实实坐下来面对面地把自己藏在心里面的事情都说道说道。

  穆萑芦没有再回复付羽璀,手机落在枕边。

  付羽璀说的话不是穆萑芦想要听到的,但却是能够将她和楚沛慈两人之间那最后一层隔阂打开的关键。

  可是真要他们这么做,穆萑芦又找不出能够打破僵局的办法,最后只能够两个人一同在这里僵持着。

  目前看来,应该是她单方面的僵持着。

  撑在床铺上的手泛着酸,穆萑芦轻啧一声,晃晃手臂,坐起来,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看向还坐在桌子面前东摸西摸的楚沛慈。

  穆萑芦乖巧地抱着被子,往床旁边滚了个位置,拍拍床,朝着后背挺直端坐着的楚沛慈喊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

  “我不困,你要是想睡的话……”

  楚沛慈闻言,从书桌前面站起来,还顺带将自己正在看的书给拿起来。

  坐下的时候书本在第几页,这么就过去了,书面还在第几页,连翻动都不曾。

  “你要是想睡的话,我就去外面看,等我困了我再进来。”

  “站住!”

  躺在床上面的穆萑芦忽地将自己的声音音量抬高,直接叫住想要出门的楚沛慈,“过来。”

  她朝楚沛慈勾勾手,见站在床边的人没有动作,轻叹口气,翻身下床,将楚沛慈拉到床边,“你少废话了,赶紧坐下来。”

  楚沛慈想要说什么,嘴巴刚张开,就被穆萑芦伸手捂住,“闭嘴!”

  “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穆萑芦踩着拖鞋开始往外面走,临房门的时候,还因为担心楚沛慈会背着自己离开,转身警告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嗯。”

  楚沛慈紧抓着自己手里面的书,神情不太自然。

  一直到门在他面前合上,楚沛慈才像是从梦中醒来。

  等等……

  这人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

  楚沛慈面露疑惑。

  毕竟穆萑芦除了结婚完第二天回来过,就也只是会上下楼梯而已。

  他们家的结构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楚沛慈坐在床上面,心里面担忧着从房间里面走出去的穆萑芦,怕现在楼下基本上没人,这个人磕着碰着哪里。

  偏偏往日看上去聪明的楚教授,这个时候也傻乎乎地坐在沙发上面,就算他能够站起来,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坐在床上面等着先前离开房间的人回来。

  从外面提着好几瓶酒会来的穆萑芦一进门,也发愣,正对上楚沛慈的眼眸,轻笑道:“我让你不要动,楚教授怎么还真的这么听话,一动不动的?”

  是不是傻瓜啊!

  起码换个姿势啊,坐在床上面就像是被人摆上去的玩.偶,精致乖巧地等着主人从外面回来。

  穆萑芦将酒和酒杯全部放在床旁边的小桌子上面,盖上两张纸巾,徒手将酒开开。

  淡紫暗红的葡萄酒落入透明的酒杯之中,不到一会儿,醇香葡萄味在两个人之间不断发散开来。

  “喝吗?”穆萑芦将手里面的酒递过去。

  虽然付羽璀提出来的方法乍一看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穆萑芦现在觉得,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就是浪费几瓶酒。

  而且以她的酒量,葡萄酒怎么也不会醉成上次那样。

  上次纯粹是酒的浓度太高了,那个神仙来了也得醉。

  楚沛慈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心里面难得有些许酸涩,接过,“少喝点。”

  “我知道。”穆萑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反正看你今天晚上心不在焉的,就算睡觉今天晚上估计也睡不安稳,干脆我们两个人喝多一点,说不定还有助于睡眠。”

  葡萄酒闻上去香,等入口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它酸甜的涩味。

  楚沛慈喝不惯,因此一直都是将酒杯拿在手里面,他皱着眉头看向穆萑芦,“你喝少一点。”

  “今天晚上喝那么多,到时候是想明天睡醒头疼吗?”

  “不是。”

  穆萑芦摇头,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面前的人说。

  穆萑芦轻舔着唇.瓣,粉舌卷着唇.瓣上沾染的葡萄汁进入口腔,发涩的苦味在舌面上残留许久,香甜的甘味很快就消失不见。

  穆萑芦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够将一口气将自己手里面的酒全部闷完。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许久未曾出现过这般沉重又尴尬的情况。

  但很快,楚沛慈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喝了。

  至少是现在手里面拿着的这一杯,就不能一口闷。

  不仅仅是胃开始有些烧,他连看眼前人的身子都有些重影了。

  楚沛慈手里面紧紧抓着酒杯,瞧着穆萑芦往自己的酒杯里面倒了又倒,连忙探身想要阻挡。

  “喝不下了。”

  “你别给我倒了。”楚沛慈喝得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这个酒的品质也一般,醇香过后带着烧意,不想让它的难受感在口腔里面停留太久,就只能够一口气闷掉。

  穆萑芦晃晃头,将两个人手里面的酒杯拿过来,一同放到小桌子上。

  楚沛慈脸上醺红,喝酒有些上头。

  坐在床旁边,他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好像就要从床上摔落下去,然后磕到地板上。

  因此还没有等到自己从床上面给摔下来,楚沛慈就迷迷糊糊地往床铺的中间走,想要让自己能够走到一个安全稳定的地方。

  可是明摆的就是床铺太过于柔软,他的手稍微在床铺上面用点力,都像是在水上面爬,好几次头晕目眩,差点给摔在床上面。

  最后还是穆萑芦伸手将人给拉了一把,楚沛慈才能够安全地靠着身后的柔软的靠枕。

  “我有些晕。”楚沛慈的语气里透露着委屈。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说出拒绝话语的,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楚沛慈就愈发得不舒服起来,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托着额头想要靠着自己的双.腿好好地睡一觉,至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只想要放空自己的大脑。

  喝酒壮人胆,从某种情况上来看,说对了一半。

  穆萑芦盘腿坐在床上面,虽然这点度数不至于喝醉,可也算不上有多清醒。

  只不过是脑子变得不怎么转动,想问题有时候就是一节一节的。

  许久,在静谧的房间里面,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拿酒过来是为了做什么。

  穆萑芦跪坐在床铺上,手轻撩起楚沛慈额前的碎发,说:“你离开yuan18以后,有没有想过我啊?”

  这个问法在穆萑芦心里面纠结了许久,词语被来来回回的替换,情绪态度也在不停地变换着。

  她想问——“你在我之后还有认识过多少个和我一样的人?”

  ——“你有没有跟我一样,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我曾经认识过一个难以忘记的人,哪怕不断地给自己洗脑,白天把自己塞进无数的事宜之中。可在街上面看到一个跟你长相相似的人,听到跟你名字相似的叫喊,都会下意识控制不住自己地朝那边看去。”

  “……”

  埋头在双膝之间的楚沛慈,轻闭着眼眸。

  他听到自己胸膛的心跳声,也听到了穆萑芦的问话、

  头上轻柔的触感,就像是曾经个在梦里面无数次体验过。

  “有。”

  楚沛慈抬头,眼尾带上一抹殷红,眼眸水雾朦胧。

  omega伸手抓住揉着自己头的手,用脸颊轻轻地蹭着人的手腕,都不需要他用力,跪坐在床上的女人就不自觉地朝他倚靠过来。

  一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十几厘米缩减为几厘米。

  温热的呼吸相互缠绕。

  葡萄酒的香味俨然压过了信息素的香味,在两人之间挥发。

  “想。”

  穆萑芦跪坐在楚沛慈的双.腿之间,任由着omega低头,凑到她的肩窝处,无比依恋地蹭着她。

  像极小动物落入一个舒适的环境就忍不住自己想要撒娇的本性。

  “特别想。”

  楚沛慈的话语极轻,“每天都在想,要是我一直待在yuan18上面,是不是就能够跟你一起长大,能够和你经历过更多的事情。”

  从两个只会瞎闹腾的小孩子,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无数次,楚沛慈从野外训练的场地上醒来,被汗水流过的溃烂伤口隐隐作疼,越疼,夜晚他就愈发清醒。

  他想着,这个时候的穆萑芦应该在做些什么?

  他其实很难想象出,幼年的穆萑芦长大以后的样子,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连穆萑芦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都不知道。

  楚沛慈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性格很怪异。

  明明低头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他偏不,非要跟人犟着,从一开始到现在,他跟楚以淮之间仍然隔着yuan18的事情。

  而他不愿意去找穆萑芦,也是因为别扭的情绪。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的事情,梁焕东曾经也问我要不要他帮我查找你的消息。”

  “如果要的话,成批有关于你的资料都会来到我手里面。”楚沛慈头抵着穆萑芦的肩窝,轻轻摇头,“可我没有。”

  “我非常想要知道跟你有关的消息,幼年的时候没有办法低下头去跟楚以淮示软,明明只要我示软,我就可以让楚以淮找人给你带句话,可我不愿。”

  “我想,有一日我肯定能够自己找到你的。”

  楚沛慈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后来长大了,有能力,我又不敢了。”

  “心里面念着,又不敢跨出去。”

  “我很害怕,其实被困在原地的只有我一个人。那些被我记在心里面的话语、回忆和人,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楚沛慈迷茫着。

  他们那时不过是几岁的孩子,相互结伴度过幼年的日子,能够有多深的羁绊?

  “所以你一直东想西想,连找我的勇气都没有?”穆萑芦揉的手顺着楚沛慈的耳垂往下揉捏,安抚着怀里面稍显不安的人。

  “嗯。”

  楚沛慈先是应了声,后又觉得不对,晃晃头。

  “不是,在那之前我想过很多的事情。”

  楚沛慈忽地坐端正,伸手在穆萑芦的眼前晃着,然后认真地开始倒着手指,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担心的事情往外面述说。

  “我担心我自作多情。”

  “担心自己打扰你。”

  “也担心要是你没有从yuan18出来,我去找你,我站在你面前,我也认不出你的模样。”

  “我担心……”

  “……”

  他好多次在深夜里噩梦惊醒,都想要去找你,最后在漫长的夜晚里迎接黎明,看着天边劈盖过迷雾的淡薄日光,他开始胆怯。

  曾经相识的人没必要从时光的皮囊中再一次被他拉扯出来。

  他再一次退回到自己的安全线,并且安慰着自己,“其实这样子就好。”

  楚沛慈一五一十地跟穆萑芦坦白着,“其实在挑选结婚人选的时候,我想,如果能够从此之后彻底断掉所有念想,再也不会想起你。”

  “说不定会更好!”

  “你来到首都星以后,我开始从无数人的嘴里面听到你的名字,看到跟你有关的消息,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心里面弥补上一份遗憾。”

  楚沛慈说着,依赖地靠向面前的穆萑芦。

  他轻靠过去,极近的视线落在穆萑芦的唇上。

  喉结轻动。

  吻上。

  似乎还能够从穆萑芦的唇上面回味着不太好喝的葡萄酒。

  他先主动,最后被按在床头柜上难以逃脱的人也是他。

  “可当我翻开那份文档,我看到跟你一样的名字……便难以控制地翻到经历,看到yuan18的时候,我手在颤抖。”楚沛慈喘着气,眼神迷离。

  情绪平淡。

  他醉着,却比无数个时刻还清醒。

  “我之前觉得,如果联姻能够让楚家度过这一次难关,喜欢和不喜欢其实都不重要。”

  他享有着楚家给他的资源和光环。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家给的,答应联姻的时候,楚沛慈的心态非常的平淡。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大家都想要找能够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爱人。可是要去哪里找能够承担得起这八个字的人?”

  楚沛慈说:“所以浑浑噩噩的,我想要是能够将就凑合,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够一直凑合下去,我便觉得无所谓,从一开始就无所谓。

  可是当他在一堆人之中翻到穆萑芦的资料,恍惚间,他进入一场绵长的梦中。

  梦里的人跟他说,“你不去就山,山便来就你。”

  于是,他的山,斩开云端,披着霞光,远远而来。

  落在他面前。

  穆萑芦什么也没说,手指反扣入楚沛慈的指间,紧紧地扣着他的双手,手掌心不断地另一个人的体温温暖着。

  安慰性地轻轻揉捏着。

  穆萑芦捏着楚沛慈的面颊,“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没有表露出多激动和不舍啊。”

  “从头到尾,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在心里面暗自高兴着。

  谁能够想到你也是这样。

  “高兴的。”楚沛慈尽力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房间适宜的温度让两个人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融合成舒服的气息,飘飘散散落在鼻前。

  他轻扯着穆萑芦的衣角,认真地说:“我很高兴。反而我因为害怕你会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从一开始就咨询过了不少人,怎么样才能够在婚姻之中保障你最大的利益。”

  “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你还能够跟楚家结婚,已经扛了不少的压力,要是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我们一起从悬崖边上面拉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悬挂在悬崖枯树上的人。

  他生怕挂在悬崖上的月亮也会因为自己,而从天上再次狠狠摔落。

  谁知道天上的月亮非但没有因为他的事情从天上面掉下来,相反,月亮朝他伸手,想要将他从悬崖边上拉车上去。

  结婚后,他得到了很多东西。

  结婚前,他听到很多人说——“楚家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要先卖掉一个是一个,楚沛慈最后能够拿到手里面的东西还剩下多少?”

  他当时内心升不起任何情绪。

  楚家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五口和那些旁系,还有保家卫国的第四军团。

  楚家垮了,第四军团也基本就散了。

  这么多的人,他们要怎么找到下家?联邦肯定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从他们对楚以淮的审判流程就能够看出来,他们宁愿什么好处吃不到,在这里面浑水摸鱼,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毕竟联邦没有任何军事权力,都是倚靠着各大军团。他们看似能够掌控各大军团,实际上各大军团都只听命于自己的最高人。

  绕来绕去,楚沛慈只想保住楚家跟第四军团。

  “所以我不敢表露得太过于开心。”楚沛慈眼神朦胧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我太害怕了。”

  “因为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我害怕跟你扯上关系,又不想要将你放开。”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楚沛慈说:“我完全额可以让你离开这里,放手让你去有更好的发展,但我……”

  但我放不下来。

  我总是期望着,其实你也和我一样。

  楚沛慈轻呡着嘴,不再说话。

  气氛也因为他忽然地安静,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楚沛慈低垂着视线,不敢去看面前人的眼神,放在膝盖上的手轻捏着,每分每秒的等待都像是捶在心上面久久未消散的鼓锤声。

  砰砰砰。

  穆萑芦跪坐在床上,手落在身侧,支撑着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悄然地出现在楚沛慈的视线下方,探头笑道:“为什么不把月亮落下悬崖?”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面也是日日夜夜悬挂在天上面的月亮。”

  “天上不能够同时出现两个月亮。”

  穆萑芦双手捧着楚沛慈的脸,膝行至他的面前,“但是天上可以有一个月亮和太阳。”

  “如果我在你心里面是不能被拉入深渊的月亮,那你就是给予我光辉的太阳。”

  穆萑芦的手顺着楚沛慈的下颔线,逐渐向上,轻柔地摸过楚沛慈娇嫩的面颊,殷红的眼尾。

  气息轻拂。

  “月亮的光辉来源于太阳。”

  “而我对你的想念,支撑我度过yuan18的无数个日夜。”

  “和你结婚,我很开心。”

  “楚教授……”

  淡粉的唇珠被贝齿轻咬而过。

  太阳被月亮压在柔软的太空之中,感受着遥远而来的温暖。

  眼睛被轻覆上一层薄纱,耳畔从寂静难以寻觅任何声音到被花鸟吵醒。

  太阳感受着月亮难言的爱意。

  从浅表到深处。

  同样被照耀的,不仅仅是月亮,还有太阳。

  ……

  楚叙的事情棘手,大家都找不到能够可以解决的方法,到最后楚叙一挥手——“多大点事情,她要是想玩真的,那就陪她玩。”

  楚叙冷面道:“姜茉她要是真的想要弄我,那就来呗,谁还怕谁?”

  楚叙除了严厉,另一个毛病就是犟。

  吃软不吃硬的典型。

  若是姜茉撒撒娇,说不定楚叙还会难以招架,可对方想要跟他来硬的,那楚叙还真不一定会害怕。

  楚叙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算是想要掺和进来,也没有理由,只能够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说,看着楚叙换了一身军装,从家里面走出去去上班。

  穆萑芦跟楚沛慈在家里面吃了中饭,从大姐的嘴里面了解到楚以淮的审判进程。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打点好了。联邦上面虽然还没有松口,但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至于另外另外两个军团的人,我已经让人开始做事了,段时间内,估计他们都无暇盯着父亲了。”

  楚韵月撇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报纸,微顿一下,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没有去看过父亲?”

  “正好这个月还有最后一次探视的机会,你们两个去吧。”楚韵月说,“怎么样也要让父亲知道你结婚了,日子过得还不错。”

  “要不然他晚上也躺着也睡不着觉。”

  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现在因为自己的事情莫名其妙和另一个人结婚了。

  自己甚至连那个人的面都没有见过。

  指不定楚以淮心里面在骂谁呢。

  “好。”穆萑芦笑着应下,在楚沛慈之前,“我们等会儿就申请探视,估计明天就能够通过去看望了。”

  “嗯,反正你们看好就行。”楚韵月想了下,又说:“剩下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接下来局势慢慢稳定明了,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有什么矛盾就跟我们说,能够帮你们解决的就帮你们解决。两夫妻之间也别有事情憋着……”

  楚韵月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轻舔了下唇,若无其事地进入主题,“昨天晚上听管家说你们两个拿了好几瓶酒进房间里去喝……”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没因为什么事情给吵起来吧?”

  “……”

  楚沛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下意识地轻咳一声。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失眠,然后就想着喝点酒……”

  楚韵月疑惑,“那需要喝这么多吗?三四瓶呢。”

  “姐,你不是还要上班吗?”坐在旁边的穆萑芦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赶忙说:“这马上就要到点了,姐还不走吗?”

  楚韵月顺着穆萑芦的话抬头看去,的确要来不及了,叮嘱他们两个慢点吃,就赶忙出门。

  生怕慢一点,等会儿自己就赶不上上班的时间。

  楚韵月前脚刚出门,楚沛慈后脚就轻叹了口气。

  反倒是坐在餐桌上的另一人没有忍住,趴桌笑出声。

  “你还笑!”楚沛慈在桌子下轻踢着穆萑芦,瞪眼,“还不是因为你!”

  “对对对对,因为我。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

  “你还笑!”

  楚沛慈被人气得差点连自己盘子里面的早餐都要吃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穆萑芦可没有因为他说不舒服而放过他。

  相反,这人还恶劣得很。

  穆萑芦见楚沛慈真的生气了,赶忙将自己盘子里面还没吃的玉米烙加起来放到楚沛慈的碗里面。

  趁机凑到人的耳畔,“可是太阳也没拒绝弯月啊。”

  穆萑芦无辜地眨着眼睛,这可不是她的问题。

  “你!”

  楚沛慈嘴唇轻动,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但他还是狠狠地咬了一口穆萑芦放到自己盘子里面的玉米烙。

  那阵势,活像是坐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这嘴里面的玉米烙。

  他纯粹是抱怨发泄。

  穆萑芦调侃道:“昨天被你洗了又重新仍会洗衣机里面的衬衫现在应该已经挂在阳台上面了吧。”

  楚沛慈的心里面升起一阵不太好的情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停顿住,警惕地看在穆萑芦,生怕从这个人的嘴里面又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等会儿我们回家的时候,顺便把衬衫拿回去吧。”

  “白天不穿,晚上也可以穿啊。”

  “???”楚沛慈忍到极点,无言地朝人翻了个白眼,“吃个早餐是不是真的堵不住你的嘴?”

  “你别说话了!”

  这人真的是一张嘴,就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将人给揍一顿!

  ……

  穆萑芦的动作很快,说要看望楚以淮,很快便让人将这件事情安排妥当。

  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至少不再像几个月前,他们被困在里面,被玩得团团转。

  “准备这些东西够吗?”穆萑芦坐在副驾驶位上面,通过后视镜往后座上面放着的东西看了一眼,怎么都觉得不太放心。

  楚沛慈淡定道:“放心吧,你就算是把黄金从地下矿场里面给搬出来,放到楚以淮的眼前,在去的过程中你还是控制不住紧张的。”

  “说白了,你这个紧张完全是因为你自己,而不是因为你带了什么。”

  因为穆萑芦还从未跟楚以淮相处过,也没有任何的交际,忽地,这么一见面,穆萑芦觉得紧张也非常理所当然。

  “那怎么办?”穆萑芦舔着唇.瓣。

  “能够怎么办?硬着头皮去呗。”

  “丑媳妇总归是要见爹娘的。”楚沛慈稍微分出点心神哄着她,“我媳妇这么优秀,他不喜欢又怎么样?”

  “又不是他跟你过。”

  “……”

  穆萑芦无语道:“谢谢,被你安慰得感觉也就比没有安慰的时候好了一点点。”

  那一点点完全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再多一点就没有了。

  等到了看守所,他们就将自己的证件从包里面掏出来,然后拿着联邦军事法院那边开过来的探视单,从外面已录进去。

  这还是楚以淮出事以后,楚沛慈第一次看到他。

  男人坐在凳子上面,身姿挺拔如松。

  穿着灰白的衣服,却依旧没能够遮挡住楚以淮身上的精气神,好似这人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楚将军,而不是如今的阶下囚。

  “来了?”楚以淮轻掀眼皮,轻瞥过自己的小儿子,而后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穆萑芦的身上。

  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能够有什么价值来被他所利用,没有任何价值的就会被楚以淮给扔出去。

  隔着一层钢化玻璃。

  但站在另一边的穆萑芦却觉得这一层玻璃格外的无用,毕竟自己公公的气场已经不是一块玻璃能够阻挡过去的。

  “你就是穆萑芦?”

  “对。”

  楚以淮扭头看向楚沛慈,轻哦一声,“这就是你小时候哭哭啼啼不想要离开yuan18的理由?”

  “嗯。”楚沛慈其实并不知道应该跟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

  他尴尬地将提来的东西全部放在台子上面,隔着一层玻璃,缓缓说,“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就直接告诉我们,我们能够给你弄进去的就让人给你弄进去。”

  “别在里面委屈了自己。”

  楚以淮双手撑着膝盖,不屑道:“他们想要搞我还太年轻了,谁不知道我第四军团培养出来的各个都是人才。”

  “还以为把我弄进看守所就能让我低头?呵,他老子我在看守所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到处都是我们第四军团出来的人,我有什么过得不舒坦的?”

  楚以淮冷哼一声,对着自己小儿子说:“倒是你,你怎么回事?现在结婚都可以不用跟自己老子商量了是不?”

  “你被弄进看守所,你跟我商量了吗?”

  楚沛慈蹙了下眉,很快语气也变得不太恭敬起来。

  如果刚进门的时候,还勉强对自己的父亲有点好脸色,现在听到楚以淮的话,楚沛慈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楚以淮永远都是这样。

  楚沛慈猜不到他心里面在想什么,连带着楚以淮说的话也让楚沛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沉默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他心累得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很多时候还因为他觉得自己跟楚以淮没有办法交流。

  或许,打一架都比跟楚以淮说话简单。

  穆萑芦见两父子之间的气愤逐渐走向焦灼化,赶忙在中间讲和:“因为之前我们结婚时间比较仓促,叔叔在看守所里面那个时候正好处于不能够探视的情况。”

  “自然也就没有通知叔叔。”

  穆萑芦将楚沛慈拉到自己身后,淡然地与楚以淮对视,“不过我相信这些事情妈都应该跟叔叔您说过吧。”

  “呵。”

  楚以淮吹胡子瞪眼,上下将穆萑芦打量了一番,蹙眉道:“穆家以前犯的事可不小啊,你们家应该没有人在生物科研行业了吧。”

  穆萑芦眼眸轻动,轻笑道:“没有了。哪有人回去干自己被人弄出去的老本行啊?这不是不吉利吗?”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叔叔作为第四军团的领导人,平时应该也经常看新闻报纸吧。”穆萑芦感受到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楚沛慈捏着她的手,想要让她跟着一同往外面走。

  楚沛慈瞧着楚以淮的神情,就觉得生气,又想起这人跟律师说的话——“他老子的我怎么知道哪里能够惹到他们?怎么我的士兵就不是兵了?老子要是知道我的士兵还有那胆子在军事训练的时候对着别的军团的怂蛋开飞船上的激光炮!老子祝他们两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没有儿子!”

  “……”

  那一段精彩的话语硬是在军事法庭上面,让在场所有人的人都笑不出来。

  连带着律师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我想过很多方法来保楚将军,但是楚将军都不配合我们。”

  “这种不配合增加了我们的工作负担,也拖慢了我们解决这件事情的时间。”

  楚沛慈不是不想关心楚以淮的事情,而是他每一次关心,就会被楚以淮气到。

  久而久之,楚沛慈宁愿出钱出人,也不愿意出力。

  因为吃力不讨好。

  穆萑芦深深地看了眼楚以淮,琢磨了会儿,转身跟楚沛慈轻说几句,把人从见面室给哄出去以后,见面室就只剩下她跟楚以淮了。

  坐在凳子上的楚以淮垂眸,烟瘾犯了。

  看着自己手上面带着的手铐,跟穆萑芦说:“你们送的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烟啊?”

  “没有。”

  穆萑芦闷哼一声,“只有看守所能够带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我们什么都没有给你带。”

  “啧。”

  穆萑芦坐在凳子上,看着坐在对面没有任何动作的楚以淮。

  两个人互相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穆萑芦引得话头。

  他们两个人在见面室里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楚沛慈刚开始还站在门口等着,等得烦躁后,就直接从走廊通道里面走出去,一直到看守所的花园里面。

  脑子乱如麻绳。

  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他想,要是楚以淮还刁难人的话,等他出来后,自己多少要给楚以淮惹点事情表现一下“父慈子孝”。

  要不然楚以淮就真的是日子过得太过于舒坦,不知道不舒坦的日子要怎么过。

  穆萑芦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将所有的探望时间都用完了。

  足足半个小时。

  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楚沛慈坐在凳子上说:“你在里面跟他谈什么?竟然能够说那么久?”

  “我寻思着他那张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巴,以你的性格,估计不会在里面待上多久。”

  “别苦着张脸。”穆萑芦瞧着他一脸冷淡的样子,也知楚沛慈心里面郁闷。

  对上一个不会说话的父亲,久而久之,除了严重的叛逆心,更多的是无力感。

  因为自己的父亲并不了解自己心里面在想什么。

  就算想要沟通,也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导致这个问题走向死局。

  “今天想要吃什么?”穆萑芦将坐在凳子上的人给拉扯起来,“如果不知道吃什么的话,正好我找到了一家新的店,我带你一起去试一下。”

  “嗯。”

  楚沛慈轻呼一口。

  自觉自己生气也没有用,毕竟楚以淮也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的人,他也不可能真正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楚以淮教育孩子的方法仍然是老三套。

  他跟楚以淮较劲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穆萑芦带着楚沛慈到了吃饭的地方,本以为在看守所的事情已经翻篇过去。

  但吃着饭,楚沛慈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以后有孩子了,你会怎么教育她?”

  “???”

  穆萑芦当成愣住,嘴里面的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嚼,好像当下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许久,才听到穆萑芦缓缓说:“我没有父母教过,也不会。”

  “不过人生在世嘛,怎么可能东西都会啊!”

  “怀胎不是十个月吗?不会我们就学呗。”穆萑芦夹了个吸满汤汁的牛肉丸放到楚沛慈的碗里面,笑道:“总不能我们两个人还研究不透教育书吧。”

  “要是管不住她呢?”楚沛慈饭也不吃了,紧紧蹙着眉头,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要跟叛逆孩子打擂台赛的将来。

  “管不住?”穆萑芦歪头想,“要是不是触犯法律,只是学习成绩不好,人不太聪明,或者是不听我的话,我觉得这些都不算太大的问题。”

  “日后的日子都是他们自己过得,我能够保证教会的就是做人的道理,要是长大长歪了……”穆萑芦严肃地放下筷子,看向楚沛慈,“那我一定在联邦将她送到流浪犯罪星球前,先一步把她送过去。”

  “放心吧,再不听话这不还有你爹吗?”

  穆萑芦想到方才在见面室里面,楚将军中气十足的吼声,就觉得自己耳畔现在还是嗡嗡嗡的声音。

  “实在不行,就把小屁孩送到你爹那里接受军事化训练,说不定挨了几天你爹的训斥以后,就知晓我们是神仙父母了。”

  “一步一步慢慢来,哪有那么着急。”

  楚沛慈琢磨着。

  虽然穆萑芦说得也是一种方法,可他不想。

  送去他爹那?教成楚以淮的样子?

  楚沛慈觉得自己下半生会直接寿命少掉二十年!

  坚决不行。

  说做就做的楚教授在认真思考半天以后,从网络上面买回来了不少的教育书,准备为自己以后孩子的教育做准备。

  说什么也不能够成为像楚以淮一样的家长。

  节目停止一个星期的录制,热度却没有下滑。

  这主要是归结于楚韵月跟第五军团第六军团的人谈判失败后,让人悄咪.咪放出来的大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相互混合。

  不管怎么兜转,最后都会绕到楚沛慈和穆萑芦身上,因此他们两个人的热度非但没有下去,反而从开播前,就开始一路飙升,现在可能会有人不知晓楚以淮是谁,但是不可能不认识楚沛慈。

  节目组那边求爹爹告奶奶,想问穆总什么时候修整好能够继续参加节目,要不然网络上催更的人都能够将他们骂成筛子。

  偏偏穆萑芦心里面记着仇,说什么都不答应开始录制第三期,眼皮子一掀,就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要么就是工作太多又给累出病来了。

  其他嘉宾也乐得自在,毕竟小道消息和各种流言蜚语又让这个节目往上走了一个层次,他们在平台上的直播都有了新流量。

  已经吃到了综艺红利。

  下面能不能录制节目,无非是锦上添花。

  程旭本来也应该归队参加比赛,但迟迟没有离开,这事还是一直忙工作的付羽璀发现的。

  连着快两个月都能够在家里面看到程旭,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程旭的副业很多,主业又是打电竞的,平日里不是在基地里面训练,就是在比赛场上面的迎着灯光,打下一场又一场神迹。

  往年这个时候,程旭早就应该出发去参加世界赛了。

  但眼瞧着外面的天气从炎热转向寒凉,付羽璀再迟钝,也感受到家里面“不速之客”这一次待的时间有些久了。

  “你今年没有比赛吗?”付羽璀问,“你的队伍不是挺厉害的嘛?今年没有进全联总决赛?”

  “不应该啊?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你不是早就出发准备去参加总决赛了?怎么还在我家里面待着?”

  程旭头发湿着,单单盖了一层浴巾在肩膀上,防止头发落水弄湿衣领,手上面的手柄没有停下来过,依旧倚靠着柔软的沙发,操控着电视里面的神枪手射杀着丑陋、嗷嗷叫唤的僵尸。

  程旭轻嗯一声道:“怎么了?我要是失业,你就不养我了?”

  “噗,凭借程大公子的家世,您要是能够失业的话,我明天就去寺庙里面烧香拜佛求求菩萨保佑我,让我多赚点钱。”

  付羽璀坐在程旭身边,轻轻抬手戳了下他的手臂,“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你怎么回事?”

  程旭眸光微沉,顺着付羽璀戳自己的手,张牙作势要咬过去,被付羽璀灵活躲开。

  “你干嘛!”

  “怎么还带咬人的?”

  付羽璀收回自己的手,好好护着。

  程旭冷哼声,“阿姨都没有嫌弃我天天在你家待着烦,你哪来的那么多话?”

  “我妈当然不烦!我妈想要抱外孙,你能行吗?”

  程旭按手柄的动作一顿,冷呵一声,上下将付羽璀打量了下,“姐姐,咱两到底是谁不行啊?”

  “我能一个人怀孕不成?”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不行?”程旭‘体贴’地说:“要是不行的话,趁着我们还年轻,能够折腾,人工一个我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付羽璀嘴角轻扯,翻白眼道:“那是我不行吗?那是我看到你就不行!”

  “换个人过来,我都行。”

  程旭的视线落在电视机里出现的僵尸,嘴唇轻动,神色没有一丝动容,心里面却多少有些酸涩,轻哦一声,他也懒得跟付羽璀较劲。

  反正这个人蠢死,说也说不通,讲也讲不听。

  他累了。

  程旭指挥人道:“我饿了,你去冰箱下面给我拿个冰淇淋过来。”

  他连给付羽璀多想的时间都没有,轻抬下颔,刺激她道:“反正什么时候阿姨让我搬走了,我就搬。”

  “你管我。”

  “我!”

  付羽璀从沙发上站起来,最后也只是愤愤地捶着空气。

  除了捶空气,她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做!

  真是气死她了!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气人的未婚夫啊!

  哒哒哒。

  付羽璀踩着拖鞋就往厨房里面走,心里话语中百般不情愿,到最后还不是乖巧地帮程旭把事情给做了?

  程旭玩着游戏,神情蓦然黯淡,轻扬着头,让自己发酸发疼的后背能够更多地靠上柔软的垫物,缓解身体的不舒服,心里面也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因为付羽璀说的话,也因为前天是世联赛的开幕。

  而他……

  只能够坐在家里面,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