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过楚沛慈的手掌心, 一笔一划地写着,还耐心地询问道:“就是这三个字,你记住了吗?”
“没有。”
“你怎么那么……”穆萑芦想要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 轻咳一声,穆萑芦蹙眉道:“你该不会没上过学吧。”
被戳中心思的楚沛慈:……
他的确没上过,所学的东西都是楚夫人教的。
年幼的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羞红着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凑近到眼前的穆萑芦给吓了一跳。
下一秒,颈项就被穆萑芦轻轻地摸了下。
穆萑芦了然道:“没上过学也没事, 我们这里多的是没有读过书, 没有上过学的。”
“哥哥要是想跟我们玩, 没上过学才好。”
穆家人最具有欺骗性的眉眼被穆萑芦用到极致,本就稚嫩的声音想要撒娇更加是信手拈来。
楚沛慈第一天就被人忽悠的团团转,腰包里的小零食一个没剩下来。
分别的时候,还看到“罪魁祸首”朝他挥别,甜甜道:“哥哥明天一定要过来陪我玩啊!”
“好。”
楚沛慈满心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甚至将这件事情在晚饭时, 告诉给楚夫人听。
楚夫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零食袋子,陷入沉默……
“儿子,你喜欢就好。”
这还没分化,就开始往外面搬家产。
这要是将来分化成一个alpha还得了?!她跟老楚的家产都会被人送出去。
有了玩伴的楚沛慈整天往外面跑, 不亦乐乎,跟穆萑芦混熟后, 更是将自己的口粮分给穆萑芦。
穆萑芦又将拿到手的零食, 分给别的小朋友。
弄出了一条兼具上下游的完美供应链。
楚沛慈本以为自己会在yuan18星球上面待上许久, 但随着各大军团完成歼灭任务, 开始返回首都星,yuan18上的余孽许是绝望弥漫,不动一兵一卒,他们便归降。
在饭桌上面知晓这件事情时,楚沛慈心里一慌,他本以为最晚也是明天早上走,心里面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够跟穆萑芦说上一句话。
这样子,起码他们也算是有始有终。
但第四军团显然等不了这一个晚上。
饭一吃完,楚以淮就下令要整个第四军团开始动起来,准备回首都星。
楚沛慈慌乱地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想要跑出去找穆萑芦。
可还没有冲出去,他就被抓了回来。
一直到上飞船,他也没挣脱开训练有素的士兵禁锢。
楚以淮只当自己的儿子养得娇,连哄都不曾,比起儿子在yuan18的友谊,能不能早日回到首都星,为自己的兄弟分得应得的功劳更加重要。
那天晚上,楚沛慈难得跟自己的父亲生气,第四军团的主舰吵了一个晚上。
站岗巡逻的士兵们心有灵犀地将通讯器关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将军家的吵闹。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将军的命令就是最重要的。
什么小孩子的友谊能够比向全联邦的人们宣布和平的到来更加重要?
面对无法抵抗的大人,从未朝人发过怒火的楚沛慈将那个箱子砸了,里面装着许多的东西。
都是他这些年跟着父亲在各个要剿灭的星球所获得的“战利品”。
里面还有穆萑芦利用自己的点数兑换给他的东西。
“我跟你说,这个要花的点数可贵了!都能够比上两颗糖!”穆萑芦依依不舍地递给他,耳提面命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给我保管着,要是弄坏了被我知道,楚沛慈你就等着吃坏果子吧。”
“要叫哥哥。”楚沛慈从小姑娘手里面接过,在手里面玩弄片刻,补充道:“是让你‘没有好果子吃’,不是让你吃坏果子。”
“或者是吃不了兜着走也行。”
穆萑芦朝人翻了个白眼,“哎呀,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
当自己自认为珍贵的东西,在大人眼里一文不值时,楚沛慈陷入了一种怪圈。
既然你们不认可,那我就摔烂掉。
他傲气地红眼与父亲对视,“这些,我都不要了,你满意了吗?”
楚以淮何曾被人挑战过权威。
他一甩手,就让人将楚沛慈关到房间里面好好反思,谁也不准帮他收拾。
最后,那些跌落在地上的东西,是楚沛慈哭着捡起来的。
他只将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从地上面捡了起来,和着黑箱子一同拉回自己的房间,硬气地跟楚以淮赌气。
进了房间,又愤愤地踹了一脚黑箱子。
因为这个箱子是楚以淮做的。
那天晚上,楚沛慈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原谅父亲。
可当时间逐渐流动,没有人会永远踏进同一条河。
楚沛慈也未曾第二次被楚以淮这般伤害过。
他记忆里面一直有一个小姑娘,会跟在他身后要糖果吃,会在懒得演戏哄骗他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
却也会用自己辛辛苦苦赚的点数给他换东西,然后凶巴巴地吼他,最后又从他这里将零食骗走。
楚沛慈将性格俨然矛盾的小姑娘藏在自己的记忆里。
温和好亲近的外表,被梁焕东戳破。
“军校里面竟然还有人给你评最温和的omega称号。”梁焕东诧异地叫唤道:“这年头温柔跟温和是不用钱吗?随随便便什么omega都能够批发进货?”
“要我说,你就是偶尔的菩萨心肠,实际上下手比谁都黑。”
“演戏训练的时候,哪个同学没有被你黑过?”
只不过这张脸,让楚沛慈黑了别人,对方也不会想到他身上面来。
甚至开玩笑道:“楚家一窝老虎里面出了一只小白兔。”
其实小白兔是只狐狸,咬得兔子连皮毛都未曾剩下。
楚沛慈无聊地给自己的课本翻页,“我没那么狠毒。”
他的不设防备、喜欢、温和、容纳……
都给了同一个人。
只是在岁月的颠簸中,他快忘了。
……
楚沛慈用干净的帕子将自己的黑箱子擦干净,不顾管家的留下,端着黑箱子就急匆匆地往家里面赶。
正巧碰上从楼上面睡醒的楚夫人,她瞧着楚沛慈脚下生风的着急模样,忍不住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家里面是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啊?”
管家意味深长道:“也可能是捧着满心欢喜,去找能够听到他心意的人去了。”
“?”
楚夫人了然,“情窦初开。”
“不。”管家笑道:“可能是朽头开花,沙漠落雨。”
都是久别“重”逢。
……
楚沛慈自从拿到驾照后,从未如此急躁过,等一个红灯都让他觉得难受,恨不得一路绿灯通行。
偏生怕什么来什么。
红灯,红灯,还是红灯……
节目组瞧着omega的神情愈发烦躁,连多一句劝慰的话都不敢说,怕惹得怒火上身。
等楚沛慈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心中先前着急的情绪又如盈月潮涨潮退,还未抓住,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撇头看向副驾驶座的黑色盒子,冷静下来的情绪开始坐在旁边回想——他刚开始是要做什么来着?
是想拿着箱子去找穆萑芦,去回应那日穆萑芦在医院里糊涂的念语,是穆萑芦嘴里说的“哄哄我”。
没有忘记的,不仅仅是穆萑芦。
还有他。
可到了家楼下,他又变得胆怯起来。
楚沛慈层层剖析着自己的心理,竟然得出一个“怕”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害怕啊?”楚沛慈手轻搭在方向盘上面,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地无厘头。
儿时的分别的确不是他想的,可长大后,他明明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穆萑芦……
他都没有去找。
他害怕的根源在这。
“……”楚沛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从自己人数并不多的通讯录里面挑选一个幸运儿——梁焕东。
“就这?”梁焕东听完,忍不住将自己手上面的橡胶手套摘下来,翻白眼,“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将谢颖的盲目自信分给你一点。”
“谢颖睡完我跑五年,现在都能够光明正大在我眼皮底下晃。”
“所以一个幼年玩伴,找不找这件事情都能够成为你们困惑的点?”
梁焕东迷惑,“成年人,有什么是不能够睡一觉解决的?”
“如果不行,可以睡两觉。”
“实在不行,你们两还能因为这件事情离婚的话……”梁焕东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实验室的试剂,呵呵两声,“那我一定把这个八卦卖给杂志社。”
“毕竟大家应该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夫妻。”
“……”
楚沛慈果断地挂断电话。
谢谢,求助错人了。
……
“你回来了?”穆萑芦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因为昨天晚上的社死场景在脑海中循环,而表情管理失败。
“嗯。”
“没吃饭?”
“没有。”
楚沛慈将手里的箱子随意地放在入门的走廊处,正巧与穆萑芦的目光对视,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哦,那倒没有。”
穆萑芦摇头,站起身往厨房走,“刚刚……妈,打电话过来。”
穆萑芦叫楚夫人妈。
这是除了结婚和回门后的第三次。
怪异得让她差点没将舌头给扭转过来。
“说什么了?”
“妈问你急匆匆地回来,又走,是去做什么来着。”
“如果有紧急要用的东西没有找到,就跟她说,她到时候给你找找然后送过去。”
“不用。”楚沛慈摇头,“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回去看看。不用她帮忙找什么。”
“嗯,那就好。”
昨天晚上之前的盛情就像是cd殆尽,回档到了刚开始录制节目时两人的表现。
楚沛慈将那个大木箱子搬到书房。
刚开始的打算是——穆萑芦应该会打开这个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如果打开了,他就跟穆萑芦坦白说。
如果没打开……
没打开……
楚沛慈冷着脸,如果这个箱子没有打开,他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打开后,温情感还能在吗?
不能的话,可以存档读条吗?
幸好,楚沛慈还没有在脑海里面想更加过分的事情时,节目组就有了新的规划,要求他们赶到另一个节目录制地,去参加一个小小的团建活动。
穆萑芦本来是想拒绝,但扭头与楚沛慈目光相对。
她就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做过的蠢事。
“……”
阿巴巴巴,脚趾抓地了。
改天就能搬新家,换房子了。
下一秒,穆萑芦就点头答应,“那我们住宿什么的有保证吗?”
“有的。”节目组点头,“我们不仅住宿有保证,而且吃饭也是有保证的。”
“真的吗?”
“真的。”节目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砰砰砰地说,“我们保证!”
“穆总,你是我们的上司,我们怎么敢说假话蒙你呢对吧?!付总那边我们也通知了!”
“不信的话,你完全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付总。”
穆萑芦下意识地看向楚沛慈,楚沛慈点头,“打吧。”
穆萑芦跟付羽璀联系,那边两个人已经从家里面收拾东西出发了。
“他们说是有地方睡,有东西吃。”付羽璀轻嗯一声,“哦,最重要的是他们说会在下周周一之前结束活动。”
“下周之一怎么了?”
穆萑芦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事情,只要别让她饿肚子,什么事情都好说。
“下周一要开董事例会……”付羽璀忙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你要是忘记了,那我今天就算是提醒……”
穆萑芦在听到付羽璀催自己要记得开董事会的下一秒,果断地将电话挂断。
什么会?
她压根就不知道。
“他们说有吃的,有住的。”穆萑芦朝楚沛慈点点头,“他们已经过去了。”
“那行,我收拾一下东西。”
楚沛慈简单地将行李打包,随便从柜子里面捡了些生活用品放到行李箱里面,就跟着节目组一起去了录制节目的地方。
开车跟在节目组后面走,穆萑芦看着两边阴森森的环境,只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
“等会儿……我怎么感觉这条路走得不太对劲啊!”
至少从这条路来看,怎么着都不像是会有吃,有住的地方啊。
“像一个废墟。”
“我同意。”
楚沛慈跟穆萑芦两个人都是不经常出门的,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辨别出来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偏偏先前还积极回答他们问题的节目组,现在安静如鸡。
好似各个都没有长嘴巴,气氛陷入长久的尴尬。
“真的阴森,什么玩意啊!”穆萑芦下意识地紧绷着脑海里面的弦,一不留神被路边挂在树枝上的破白布给吓一跳。
方向盘一动,车子紧跟着大幅度地转动了下。
“我真的怀疑你们节目组是想集体辞职。”
穆萑芦咬牙切齿。
不能因为老板上这个节目综艺也跟平常的人一样是拿工资的,员工就肆意妄为地踩到老板的头上面来吧!
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钱不是应该的嘛!
然而,并没有回答穆萑芦的问题。
这条充满诡异气息的道路尽头,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楼房,楼外面的大块玻璃都不知道碎了几块,狂啸的风从这个破窗吹进,那个破窗吹出,硬是将整栋楼贯穿。
吓得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全程身体发抖。
穆萑芦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基本上是刚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楚沛慈从车上面下来的时候,只能够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求生的迫切情绪——“你们是过来将我们救走的吗?”
他坏心眼地想——不是,他们是最后一批过来遭受“迫害”的。
穆萑芦下车,随眼扫过去,发现付羽璀竟然是里面最淡定的,甚至还能够双手插在外套里面,面无表情,俨然一副“人世间的苦乐与我何干”。
“穆总好。”
“穆总晚上好,穆总吃饭了吗?”
“这位应该是穆总的先生吧,我们要怎么称呼啊……”
剩下的两组明显就是没有社恐症的,一个一个话多得停不下来。
偏生穆萑芦有些脸盲,基本上不认人。
大部分情况下对不亲近的人,穆萑芦都是依据对方的穿衣打扮,或者是第一面做过什么让她记忆深刻的事情来编码对方的名字。
也就是付羽璀常说的。
在你眼里面,就没有几个“人”,而是人身上活跃着的物件。
穆萑芦等人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勉强为另外两组编码成。
话痨地下rapper,自知甜美的甜妹,易碎感满满的少年和红.唇御姐。
很好,穆萑芦全都记住了。
信心满满。
等她带着楚沛慈好不容易熬到付羽璀身边时,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平日里面不是最怕这些地方的吗?怎么今天看上去这么淡定啊?”
毕竟付羽璀可是一个地下停车场专属停车位灯坏了,都不愿意进,每天踩着高跟鞋多走五公里,开车回家的alpha。
付羽璀冷着脸,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伸出一只手摸向穆萑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不自然的颤音。
凑近了,穆萑芦才发现付羽璀的眼眶周边都是醺红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已经被吓到面目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付羽璀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朝穆萑芦扑过去,要不是考虑到两个人还存在一些身高差,还有楚沛慈明明是笑着的,但却比那栋破房子还要寒冷的面容……
她真的当场就抱着穆萑芦哭出声来。
“我……我真的好害怕啊呜呜呜呜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穆萑芦被人逗乐了,伸手拍拍人的后背,“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情啊。”
穆萑芦嫌弃地将自己怀中的付羽璀给扒开,帮人调转个方向,朝着程旭推过去。
“你可千万别跟我一个组,我不想身边活动着一个活生生的鬼屋特效。”
“到时候本来没啥好恐惧的事情,到时候被你一惊一乍的,弄成地狱级别。”
付羽璀是真的害怕到面部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程旭刚开始还以为她不害怕,等接到人以后,才发现这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发抖的。
要不是担心丢面子,估计当场就自己跑了。
“嗤……”
程旭轻咳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节目组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就开始讲述游戏的规则。
游戏一共按照嘉宾组数分成四组,每个人都会抽一张身份卡。
身份卡中有鬼,人,神。
鬼的任务是在被人和神发现自己之前,将人、神杀死。人和神的任务是找出鬼,将藏在这栋楼里面的秘密揭晓。
不同的是,神有两条命,人只有一条命。神可以在第一条命死后决定复活自己或者死去的他人。
每一轮投票的时候,神都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对在场的每一个玩家进行查验。
除了死去的玩家,所有玩家进行投票,而且在投票前不会有总结推论环节,投谁,全靠在同一层进行搜索检查时,各个玩家对其他玩家的观察。
每一轮鬼只能够刀一个人。
一旦两只鬼同时刀人,就会有随机一只鬼被表明身份,神和人需要合作,在规定的时间里面将藏在后面这栋楼里面的神器拿出来,杀死那个表露身份的鬼,同时神器复活一名人类。
如果规定时间内,玩家没有将表明身份的鬼杀死,那么鬼将带走一名人类。
藏在玩家中的鬼一共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可能是同一组嘉宾,也可能是不同组的。
无论是不是同一组,都希望鬼能够记住你们的任务——“利用后面这楼的地形之便,杀死人,和神做对抗。”
“爱上人,人鬼殊途;爱上神,万劫不复。”
“现在请各位玩家上来抽取自己的身份卡。”
所有人都将手伸进一个小盒子里面,抽取完毕后,穆萑芦连自己的身份卡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就开始观察在场每个人的神情。
付羽璀直接被她跳过。
因为付羽璀伸手到盒子里面都快被吓哭了,无论抽到什么,她都是一副受惊吓的表情。
如果自己是鬼,一定第一个刀付羽璀。
真的烦,就怕到时候做任务的时候,全是付羽璀的尖叫声和抽泣声。
她真的会谢。
穆萑芦努力看清楚每个人的神情。
也不知道大家是真得厉害,还是大晚上来到这种鬼地方给吓傻了。
各个表情都没有太大幅度的变化。
一直到楚沛慈站到自己的面前,穆萑芦才收回视线。
她轻挑着眼眸看向楚沛慈,“你是什么?别是鬼吧。”
“我是鬼的话,你是什么?”
楚沛慈手里的角色卡早就看完还给节目组。
他是什么,心里面有数。
偏生在听到穆萑芦问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回问道。
“如果你是鬼,那我也是鬼。”
穆萑芦闻言,忙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两个鬼同一组,我们还玩啥?”
如果他们两真的是鬼,穆萑芦觉得这个游戏都不用玩了。
毕竟她跟楚沛慈的默契,肯定是要比在座的人都要高的。
“不好吗?如果你也是鬼,我也是鬼,我们就不会因为种族不同而生死以赴了。”
穆萑芦瞧见工作人员开始收角色卡了,赶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角色卡——人。
穆萑芦:“就不能够同时是人?”
“是人会因为世俗看法、生老病死又或者是其他不可抵抗的因素分开。”楚沛慈神情认真。
他很认真地在跟穆萑芦商讨这件事情。
“我想和你在一起,变成鬼不是更好?”楚沛慈眼眸微弯。
深情得像是一汪泉水。
明明只是沾湿穆萑芦的衣角边缘,却因为她抬头看去,与人相望,便不断地深陷进去。
“你……”
穆萑芦被眼前的直球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工作人员正好过来将她手里面的角色卡收走,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接人的话。
“行,现在就请大家进入我们的一楼,开始我们的第一轮游戏。一楼一共有三个谜题,在解谜的时候,鬼可以选择是否杀人。”
穆萑芦听着工作人员的声音,边抬头看眼前的高楼,边往楼里面走。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楼有四层,如果鬼想要将人类全部杀死获胜,那有一轮,他们必定要同时杀两人。
穆萑芦手指轻捻着,猜测着鬼要是想要赢得游戏,怎么样都要选择在第二或者第三层杀两个。
这样子他们的胜算才是最大的。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个心思去推测这些事情。
毕竟……
穆萑芦抬头望周围的人看去,几个人都连着颤抖身子,尤其是付羽璀,整个人基本上僵硬地跟雕像似的,完全是靠程旭将她背着往里面走。
就这?
穆萑芦仰头望天。
人类还是等死吧。
游戏开始。
废旧的大楼里面,一层有八个房间,但节目组只对三个房间进行了精心设计。
被精心设计过的房间门上面都用红色的油漆和燃料做成了各种血腥恐怖的样子,再加上节目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灯。
忽明忽暗的在头顶上面闪烁,制造出来的氛围的确是吓人得很。
刚准备进入第一个房间,穆萑芦手都没放在门锁上,就听到后面猛地发出一声尖叫,给她吓得一哆嗦,身体侧面直接撞上门。
“我去!”
一惊一乍,从后到前,跟感应铃声一样,连串叫了一堆人。
“……”穆萑芦轻舔着下颚,无奈道:“付羽璀,你能不能行啊!你就算真的害怕你也别一惊一乍啊!真的是要吓死我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付羽璀整个人都挂在程旭身上,因为害怕,平日里基本用来算计别人的脑子,现在宕机成进入负值状态。
怎么都转不动。
穆萑芦叹气,也不求对方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她刚把门打开,手腕就被楚沛慈抓住。
穆萑芦被吓到,下意识地将手往旁边缩一下。
阴影下遮,楚沛慈走到她身边,将她挡在自己后面。
“还是我来吧,面的里面有东西冲出来。”
楚沛慈让穆萑芦往后面站,自己将门按下来,刚打开,里面就起了阵阵灰尘,呛得很,里面没有灯。
只有走廊的灯光微微闪烁,将昏暗的屋子照亮,里面猪血色的红油漆将整个房间弄得恐怖黑暗,光是瞧着,就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
教室的正中心,有一个很大的箱子,箱子上面贴着不少的黄符字条,弄出的模样十分诡异,好像只要打开,就会有东西从柜子里面蹦出来。
“这个是道糅杂在一起的理法题。”
说话的人是红.唇御姐,碎花带绳子的紧身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紧实好看,外面套着一件衬衫。
衬衫很大,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那就只会是她搭档的,那个看上去好似风一吹就会带走的少年。
“你会?”穆萑芦光是听着,就觉得脑壳疼,毕竟一切需要进行学习的,对于穆萑芦来说都是痛苦的。
以前学习是因为穷得不行,必须学习改变命运,可她本质是不喜欢的。
“当然,我跟你先生是同行。”御姐轻眨着眼,揭下贴在箱子上的黄符,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符号和短理论,想要解出来,首先要找到这些黄符字条的顺序。
然后再进行分析解答。
“你也是老师?”
“对。”御姐刚点头,她的同伴就凑上前去,“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忙的?”
“有是有,你看的懂理法吗?”
“……”少年怔愣片刻,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大学理法考59,平时分100。你看我还有救吗?”
御姐点头,“有。”
“真的?”
“对,毕竟选择题随便蒙都有两分,你只要记住一道基础选择题,你应该会比上次进步一左右。”
少年哭唧唧。
为啥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付羽璀抱着程旭。
程旭就算是鬼也寸步难行。
“没什么好怕的,这周边都是节目组他们自己弄得。”程旭抬手拍拍付羽璀的后背,眼里写满无奈,就算他很想去参与这个游戏环节,也考虑到付羽璀。
“你当然不怕!你玩恐怖游戏的!”
付羽璀害怕得眼睛都闭上。
背后是一堆人,反而没有那么害怕,自己眼睛能够看到的却是空荡荡、阴森森的走廊。
外面有点风吹树动,都让她害怕至极,硬是变成树袋熊,紧紧地抱着程旭。
正当所有人都在等御姐解开谜题的时候,忽然听到节目组出声打断他们的解谜。
“鬼杀人成功,果果淘汰。”
“???”
这会儿,所有人都懵掉了。
“不是吧,这么快?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啊?这是正常的游戏过程吗?我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结束了?这不是离谱吗?”
果果则是穆萑芦被认为是甜妹的omega。
她本人也懵逼了。
全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果果看向镜头,不可思议地抬手指着自己,“我?我死了?”
“怎么快?我怎么死的?”
节目组毫无语调改变的声音再次响起,“鬼用刀,捅穿你的腰,刀从你的后腰斜穿过去弄破了你的左肾,你死了。”
果果:“……”
“我谢谢你,但是下次能不能不要捅肾啊!我还没成婚呢!”
“请玩家们注意,鬼刀人后出现第一轮迷雾,解谜时间缩短,半小时内没有解开,第一批npc进场,将开启清除玩家计划,大逃亡时间长为持续十五分钟。”
“请玩家们加快解谜速度。”
这游戏变化把穆萑芦听懵了,“你们这个节目组怎么回事啊?你们刚开始游戏规则没有说还有这个玩法啊!”
其他人也懵了。
“你们刚开始没说还有大逃杀环节啊!”
付羽璀本来就快哭了,现在声音更加哽咽,自己抓着手腕,已经红了一圈,大声抱怨道:“我们刚来的时候,他还说包吃包住呢!”
“现在就这样?完完全全的骗子!”
“等我上班以后,我要把你们统统辞退!太过分了,哪有这样骗老板的!”
付羽璀气急败坏,紧咬牙关。
离她最近的程旭都能够听到牙齿发颤的声音。
“别怕别怕。”
程旭抬头,正好对上楚沛慈的视线,对方脸上是调侃的笑意,但很快又瞧不见。
被“鬼”杀死的果果看上去还有些懵,站在自己的搭档身边,“啊,我‘死’了不用下场吗?接下来的环节也要参加?”
“那大逃亡环节我不是也要跟着逃跑?”
“是的。”使坏的节目组将坑人进行到底。
“……”果果嘴唇轻动,显然是想要骂人,但到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被麦克风收录进去。
“答案出来了,63YU159。”站在旁边的御姐将题目解出来,急忙忙地跑到密码柜前面输入进去。
箱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快逃!!!”
“不是?就这玩意?”果果的搭档rapper凑上去一看,发现这张没有啥用的纸条,险些没有被气死。
然而时间并不富裕,也轮不到她们在这里看着这张纸条,怒骂节目组。
往旁边走,第二个房间的门外就上着一把锁,想要开锁又需要一点时间。
“下次再有这个节目组的活,我能不能过来了?”rapper直接傻眼,退到自己的搭档身边,摆明是已经躺平,就等着大逃杀游戏开始。
rapper将死掉的果果护在身后,毕竟对方是个omega,要是等会儿出现一个恐怖点的鬼……
到时候不小心将人给伤到。
“这个我会。”穆萑芦刚开始看到这个锁,就在自己身上面搜东西。
“幸好我今天出门急,忘记把发卡摘下来了。”
发卡的另一边是个尖端,正巧能够卡进锁里面。
穆萑芦稍微扭动手里面的发卡,卡着锁芯里的机关不断地变动。
道具锁为了符合这栋楼的时间,非常有年代感,里面的锁芯生锈,想要扭动还需要些力气。
因此穆萑芦手里扭着锁,整张脸跟着手的动作同时用力,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这个锁打开。
等他们打开门进去,里面又是一个铁盒子,但是跟上一个房间不同的是,这个铁盒子上面没有密码锁,看样子应该是由节目组控制的。
他们眼前摆放着三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不同、枪、的零件。
旁边摆着一张小卡。
“解开它,快来救救我……”
易碎感拉满的少年两眼放光,显然是对这些枪、支感兴趣的,直接对着这些被拆分成各个部件的枪、支上手欣赏,“竟然是真家伙!”
“不仅是真家伙。”楚沛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人的身边,相比起少年满脸的兴奋,他镇定许多。
楚沛慈从箱子里面拿出了枪、支的一小部分,放在手里面掂量着。
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站在这个箱子面前。
“不对。”
“什么不对?”挨着他最近的少年听到楚沛慈的话语,微微愣住。
完全徘徊在游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