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觉。”楚沛慈将人从床边缘给拉回来。

  他就算不用脑子去想, 也知道穆萑芦现在正在满脑子慢回放她的社死场景,轻叹口气,无奈地伸手捂住穆萑芦的耳朵。

  因为颈项上的信息素屏蔽器带着, 他完全不担心会因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信息素过敏。

  反而有些……

  有恃无恐。

  “闭上眼睛,赶紧睡。”

  楚沛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摸着人耳朵的手更加像是熟睡后随意搭在上面的。

  “……”

  原先在旋转高清回放自己社死场面的脑子,一下子只剩下几个大字。

  然后璀璨地像是春节烟火四散, 床头微弱的光芒只能够让穆萑芦看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模糊交叠处。

  耳朵上的手没有压上多少,不过是浅浅地盖在耳上。

  穆萑芦下意识听从人的话语,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浅淡, 生怕会吵到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人。

  好一会儿, 穆萑芦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要那么听话?

  自己社死的事情,不就是因为面前的人吗?

  要不然她为什么晚上会睡不着?

  穆萑芦朝着已经睡着的人呲牙咧嘴片刻,大的动作一个没有。

  手搭在她耳朵上的人稍微有点动作,她就像是被抓着后颈肉老实得不行的猫咪, 乖巧地四肢曲缩在身体前面, 一动不动。

  “楚沛慈?”

  不知多久,穆萑芦轻轻地叫着人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沛慈的手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她的颈项处。

  离最开始的耳朵早就十万八千里了。

  侧躺着浑身都有些发僵的穆萑芦,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摸上楚沛慈的手, 将他的手攥在手掌心中,低垂着眼眸, 好似能过透过昏暗的环境, 看清楚楚沛慈手背上的每一条青筋和凸起的血管。

  “楚沛慈。”穆萑芦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次人的名字。

  得到的只是安静环境中, 一声浅浅的轻哼。

  穆萑芦躺在床上面, 怔愣片刻后,肆意地将自己的手挤进让楚沛慈掌心之中。

  alpha的面颊轻柔地蹭过柔软的枕面,深沉的睡意瞬间就找上了她,还未等她仔细去思考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意识就断开。

  眼前的景象消失干净。

  ……

  第二天摄影组又按照规定的时间过来敲门,不同的是今天楚沛慈起得很早,跟昨天一样,两个人吃完早餐,又来到了无所事事的环节。

  因为节目组也没有考虑到竟然真的会有人的日子过得那么平淡,多一点的爆点都不曾给他们。

  经过讨论,原先的第一集 变成了先导片,算是让观众们先知道这个综艺节目会有谁来。

  有了先导片这个帮她们减刑的痛苦词,节目组一下子对于这一个星期能够拍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焦虑

  直接摆平。

  你们爱怎么拍怎么拍,爱怎么表现怎么表现,他们焦虑一秒钟就算他们输。

  不过显然,楚沛慈今天没有给他们和穆萑芦任何反应的机会。

  正当穆萑芦跟节目组一同觉得今天跟昨天一样,又是一个无聊平常的日子,就看到楚沛慈从房间里面换了一身要出去的衣服。

  “你要出去?”穆萑芦正好将葡萄洗干净,从藤上面掰下一颗紫意盈盈的葡萄放到嘴里,嘟囔道:“这身还挺好看的。”

  “不是我要出去,是我们。”

  楚沛慈二话没说,走到穆萑芦面前,将葡萄抢过来,重新塞回冰箱的冷藏层,没有给穆萑芦任何考虑的时间,推着她往房间里面走。

  “这套衣服我穿过。”

  临进门时,穆萑芦伸手攀住门槛,一脸疑惑,“我们去哪?”

  “我帮你约了医院。”楚沛慈说得轻松,“正好今天陈茜也在医院里面。”

  “不是……”

  穆萑芦刚想要攀着门槛,再多给自己挣扎一下,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刚开一个口,就被人推进房间里面。

  “赶紧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在此之前,楚沛慈从来不觉得带人去看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读书时代,那个时候联邦的学校大多都是住宿制,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学校的校医室挂附近医院的号,然后拿着校园卡过去刷。

  来来回回不过是一公里的事情。

  后来军校更加省心,军校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兵,校医室已经是一个大型的试验场所,里面到处都是戴着不同袖章,表示自己是不同年级的医学生。

  看病更加轻松。

  他第一次碰上像穆萑芦这样的病人,一点都不配合。

  从家门口出发,再到进入医院里面,楚沛慈都觉得自己身后面背着一个千斤重的石头,连着深呼吸两口,将人从医院门口拉到陈茜的病房。

  “呦,稀客。”陈茜正巧抬头揉着自己发麻的颈项。

  她刚好送走前一名病人。

  “我刚刚还想着要是中午还不来,就直接让护士将你们两个人的挂号销掉算了。”

  陈茜从凳子上面站起来,活动着肩膀,朝着一脸抗拒的穆萑芦走去,秀眉轻挑,“说吧,是你准备割掉性腺,还是让楚沛慈吃药?”

  “……”

  穆萑芦将自己的衣服控制权从楚沛慈的手里面争取出来,神情严肃,认真地与陈茜对视,一字一句地将对方说的话给纠正过来。

  “我不割性腺。”

  “请你不要将割性腺三个字说的好像要割掉……那啥一样行吗?”穆萑芦嘴角轻呡,思索片刻,忽然出声询问道:“你之前是说你是什么大学毕业来着?”

  “……家里蹲。”陈茜翻着白眼。

  她在穆家当家庭医生许久,穆萑芦面上稍微有点表情,陈茜就知道穆萑芦心里面又在怎么嘀咕她。

  “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陈茜无奈道:“现在联邦主流的治疗方案就是这样。”

  “楚沛慈不是已经研究过联邦的论文资料库了吗?应该也知道现在联邦对于信息素后天过敏症状的治疗方法来来去去就是那两个。”

  陈茜一愣,而后秀眉轻挑,眼睛一翻,眼白透过眼镜占据她整个眼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昨天不是问过我这些问题了吗?”

  “我还非常耐心地跟你解释一大堆定义和学术名词。”

  “甚至告诉你每一项治疗方法后面的利弊都是共存的,医学生我们从来不敢跟某个人打包票说,这个手术是一点危害没有,或者是这个手术是百分百安全的。”

  “你走路上都可能被小石头绊死,吃青菜可能被菜叶子卡气管卡死。要开刀要吃药的事情,谁去跟你保证?”

  陈茜的话说得有些刺耳,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些话都是对的。

  面对陈茜的长篇大论,楚沛慈显然是整个看诊室里面神情最放松的人。

  因为吃药的人是他,要控制信息素为穆萑芦进行治疗的人也是他。

  最为核心的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反倒是被治疗和的医生吵了起来。

  “你昨天不是说没有看我写的资料吗?”楚沛慈站在旁边插科打诨道。

  被咻地一下,从地里面连根拔起来的“穆萝卜”。

  “……”

  完全忘记昨天自己跟楚沛慈到底说了些什么,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答楚沛慈的。

  她现在反悔说自己压根没有看还来得及吗?

  “你记错了。”

  楚沛慈还想张口说话,穆萑芦想都没有想,直接扑上去,伸手捂住人的嘴巴,一脸认真地看向楚沛慈,“真的,就是你记错了!我没有说过!”

  穆萑芦转身看向陈茜,“得得得,不就是治疗吗?你再把你决定好的那个治疗方案从头跟我讲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吧。”

  已经将这个方案从头到尾说过千百遍的陈茜:“……”

  此刻心中是想要骂人。

  陈茜面无表情地与穆萑芦对视,冷漠地说:“治疗方案。”

  陈茜扭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开始在电脑的看诊清淡上面找寻药物,龙飞凤舞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出单,将取药凭证直接递给楚沛慈。

  她嫌弃再跟穆萑芦多说一句话,也会变得智商低下。

  陈茜叮嘱道:“拿着这个去一楼大厅的药房拿药就好,注意事项都已经写成了一张纸,到时候药房那边应该会打印出来,然后放到袋子里面。”

  “药物一定要按准确的剂量服用,有感觉不舒服就立刻跟我说,然后来医院挂号检查,我方便帮你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

  “好。”楚沛慈表现得格外轻松,显然是对这件事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这也让陈茜稍微松口气。

  还行,穆家总算有一个能够听懂人话的当家主了。

  不费她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等来一个明事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