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 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后，付羽璀大半个身子倚靠在凳子上面，扯着绑在颈项上用来装饰的丝带, 叹气道：“你跟楚沛慈怎么回事啊？”
“我看到星网上面闹得挺厉害的，道路都是在猜测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付羽璀蹙眉，“甚至还有人说那个婚姻契约，契主是楚沛慈？”
“你知道这些天我接到了多少个合作人的电话吗？”
穆萑芦闻言，昂首, “到底怎么回事，外人不清楚, 你还不知道吗？”
“都是星网上一些小道消息, 你信这些做什么？”
“我的确不信, 但是那些人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像窝在你们两床底下目睹整件事情一样。”付羽璀眼睫轻动，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敲了两下桌子，“反正这件事情，你最好自己澄清一下，现在楚以淮的案件也正是联邦上层关注的时候。”
“这个时间, 你和楚沛慈越是被星网议论, 审判的时候越会影响楚以淮的审判程序。”
穆萑芦轻嗯一声，没有说话，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付羽璀, 询问道：“你知道我们跟那个李总的公司签约的合作合同，什么时候到期吗？”
“哪个？”
付羽璀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 “哦, 是不是那个之前送花, 还到处参加宴会说要把你弄到手的那个傻缺alpha？”
“快到了吧，还有半年时间。”
付羽璀薅了下自己的长发，头疼地吐槽道：“他们公司的设计师就跟他本人一样，都是自恋型成瘾人格吧。次次上新季都要给我闹出一点事情来。”
“你总不能够是想要跟他继续续约吧？要是续约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他对接的了，真的是烦死人！”
付羽璀说到李总，就没有啥好脸色，“你都不知道被HUALI他们家销售量最高的烂大街男香熏一个下午以后，我一个星期不能离开风扇，要不然会吐。”
“尤其是那段时间……那个谁不是住我家吗？我妈过来查岗，还以为我们两玩得有多野，我竟然还能怀孕……”
“给我气吐了。”
穆萑芦怜悯地看了眼付羽璀，“这一切都是当时你把我推出去签合同的报应。”
付羽璀想到自己让人签合同的时候，也是同样被折磨过来的，也只能够将自己的苦水往肚子里面吞。
“对了，你跟程旭，真的不是你在下面吗？”
“……穆萑芦！”
付羽璀脸色难看，“我跟他真的没关系好吗！”
穆萑芦好笑地看着炸毛后的付羽璀，附和地点头，“啊对对对，没有关系。”
“只不过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订婚宴会，然后睡同一张床，整个首都星都知道小付总有个主业打电竞，副业搞赛车的未婚夫。”
“……”
没有一句话，付羽璀能够反驳回去。
只能够硬咬着牙将这些戏谑吞下去，气呼呼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文件夹，踩着高跟鞋就往自己办公室走，临出门前，付羽璀又急转身，呵呵两声。
“就算我跟程旭看上去，我是被压的那个。”
“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付羽璀轻扬嘴唇，甜甜地笑道：“办公室的真皮沙发睡得舒服吗？如果勒背一定要跟我说哦，我帮你在星网买一张行军床，两百五包邮。”
“不用太感谢。”
“……”穆萑芦先前打趣人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想到自己“家”还有一堆没有接完的破事情，叹口气，伸手撑着办公桌上，托着腮帮。
“这日子，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永远都有想不到的意外在平静的生活里面，冒出头来。
……
付羽璀回到办公室以后，也没有闲着，直接上星网开始看行军床。
不是帮穆萑芦看的，而是帮她看的。
毕竟程旭在她爹妈心里的分量，要比她这个当女儿的重许多。像穆萑芦那样连着几日不回家，自然是不可能。
只要程旭在首都星，那她家被她妈查岗的可能性将是百分百，而且是，不固定时间的百分百。
查岗还一定要是——程旭、她，以及他们两要在同一个地方。
正当付羽璀满脑子想着怎么样才能够从家里面脱身出来，跟穆萑芦成为难姐难妹一起睡办公室时，秘书就敲门进来。
“付总？”
“嗯？怎么了？”付羽璀视线没有离开电脑上面各种款式的行军床，昂首回答道。
“直播平台策划组组长问我，前些天递交上来的直播平台自创综艺项目计划书，你这边审批完了吗？”
秘书推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他们那边忙着挑选符合条件的主播，还要选择合适的活动和宣传方式，所以比较着急。”
“而且之前你不是给人家提了今年的目标吗？所以他们那边就希望搞这个活动，来吸引一下新顾客和稳定旧流量。”
“顺便把主播给推起来。”
付羽璀轻嗯一声，习惯性地伸手在自己放文件的铁质书架上面翻了一下，来来回回翻找，都没有看到那份文件。
“奇怪，我记得我那天看完，通过以后就放在这里啊？”
付羽璀琢磨了下，很快明白过来，那份文件现在应该在她家躺着，前天程旭打电话给她说过会儿她妈要来家里面查岗。
让她赶紧回去。
付羽璀随手将桌子上的文件收起来，塞到包里面，背着笔记本就马不停蹄地回家。
付羽璀拍了下额头，抱歉地说，“在我家里，我应该是看完改了的。”
付羽璀犯难，家里面其实有人，但那个人……
付羽璀轻舔嘴唇，很快就做出决定，“明天我上班的时候拿过去给他们吧，你帮我给直播平台全员订个下午茶，算是我工作失误。”
“走公账还是走私账啊？”
“走私账。”
秘书点点头，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帮付羽璀将门给关好。
付羽璀头疼地薅了下自己的头发，抬眸瞧着自己额前快要被自己薅秃的刘海，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的疼了。
“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家里面的小神仙给送走啊！”
再不送走，她的工作，她秀丽的刘海以及她妈妈对她的爱意，都会变得不够美好。
……
穆萑芦办公走神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影响到了公司的正常运行。
秘书第三十二次将已经是废稿的文件检查出来，敲响穆萑芦办公室的门，“穆总？”
穆萑芦没有反应。
“穆总！”
“……”穆萑芦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面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冲进来的秘书，疑惑道：“又怎么了？”
秘书直接放弃重新打一份让穆萑芦签字，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歪头，认真地与穆萑芦对视。
“穆总……”
“哈？”
“实在不行，就放弃吧。”秘书痛彻心扉地说，“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够通过谈判解决的？”
“如果一句道歉没有办法解决，那就多说两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秘书沉默了会儿，看着穆萑芦的脸，欣慰道：“应该对方也能够忍住不往你的脸上打。”
“如果不影响穆总晚代表我们公司的宴会出席，我觉得你被配偶打两下，解开心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再这样下午，我们公司会提前倒闭，我会从一个有车有房的beta，变成一个身负大平层房贷车贷的失业者。懂？”
噼里啪啦被秘书当面给说道了一顿的穆萑芦，一脸懵逼。
“你怎么知道我跟配偶闹矛盾的？”等说完，穆萑芦觉得不对劲，身子朝着座椅微微后仰，昂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beta，疑惑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秘书至少还顾忌着对方是自己的上司，要不然她真想将星网上面挂了快一个星期的热搜扔在穆萑芦的脸上。
合着外界闹得沸沸扬扬，您是连热搜词条都没有点进去啊！
秘书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打开星网社区账号，手一挥，示意穆萑芦凑近一点，好好看看在星网热搜上面挂着的词条。
-“楚沛慈是契主？”
-“商业联姻还是真爱？”
-“首富也绕不过美色，自愿低人一等。”
-“真假夫妻？你不知道的豪门夫妻私底下都……”
穆萑芦一目十行，随意地点了一个进去，到处都是各种“我听说”、“据说”、“我遇见过”等字眼，长篇大论，说得比路边摊文学还要刺激狗血。
甚至还有人说，其实穆萑芦为了楚家第四军团的权势，不惜入赘，还伏低做小，答应了很多侮辱人的条件。
结婚本人：？？？
这些瓜，怎么本人完全没有印象啊？
这个瓜，它真的保熟吗？
穆萑芦越往下翻，眉头蹙得越紧，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问候楚沛慈跟她的家人，还扯上楚以淮的案件。
“说到底一个是杀人犯的儿子，一个是杀人犯的儿媳妇。上面说的绝配，是说他们在牢房里面绝配吧？还真是滔滔权势遮联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大善人结婚了呵呵呵。”
“死的又不是楼上那些人的家人，谁管那些变成骨灰的人？”
“今天是第五第六军团迎战士入纪念园的日子，那我就一起在这里替他们的家人说了。楚以淮什么时候死？出家这种危害联邦的毒瘤，什么时候死？”
“……”
穆萑芦又翻了两条，气得手都不想往下点，“这种事情，公关部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处理？”
“怎么？是拿着工资在办公室里面看老板的私生活八卦快乐吗？”
秘书赶忙站直，面上也没有先前调侃的意思，“主要是公关部看到之前的风评还不错，然后就没有管。昨天凌晨，走向就不太对劲……”
“他们管了，但是没控下来。这件事情已经跟付总汇报过……”
秘书另一层意思——还以为付总已经跟您说过了。
穆萑芦连桌子上面摊开的文件也顾不上，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走，毕竟公关部也是付羽璀在掌管的。
“哎，穆总……”秘书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刚想跟穆萑芦说，付总这个点应该是在跟MUNI家的项目负责人开会。
就看到门被打开，门内门外两个人同时手落在门杆上。
“我正好有事找你。”
“我有事找你。”
穆萑芦先反应过来，让秘书将废稿合同重新打印一份。
门一关，付羽璀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伸手抓住穆萑芦的手。
“姐妹，这下是真的大事不妙！只有你能够救救我了！”
“要不然明天你就能够在公用墓地，看到我安详地躺在量身定制的水晶棺材里面，静悄悄地死去。”付羽璀欲哭无泪，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好似真的害怕极了。
穆萑芦被人这么一抓，一下子也把自己的事情给弄忘了，歪头道：“这件事情跟阿姨和程旭有关？”
“……勉强。”
“哦，那你的待遇可能没那么好。”
“水晶棺材就别想，也不可能死得安详。”穆萑芦冷酷地将人抓着自己手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薄唇轻启，“阿姨在你死后给你裹个草席子，那你都要活着爬起来对着阿姨说声谢谢。”
“毕竟有你这个‘不孝女’，再跟程旭一对比……姐妹，阿姨不敲锣打鼓把你送走，已经是母女的最后一层薄面了。”
“……”付羽璀恼怒，“其实你不会安慰人的话，你可以闭上嘴巴只听我说！”
“要是再不行，我可以给你推荐一门课。”
“说话的艺术和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