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沉默地看着叶野，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叶野忍不住偏头挪开视线，耳朵发烫。
白通停下脚步，瞥见叶野通红的耳朵，他抿了抿唇，开口道：“回去再说。”
叶野应了一声，大步往前走。
温轻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背影，有些纳闷，他怎么觉得叶野有点不对劲？
真的是青春期躁动吗？
街道上的建筑物大多都没有变化，但黑沉沉的天，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哪怕隔着口罩都能闻到。
温轻呼出一口气，心想，叶野的躁动还挺特别的。
…………
回到吉祥宿舍大楼，楼内也一片漆黑。
温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嘴里还嘀咕着：“累死了累死了，狗逼蜡烛怎么这么重……”
这声音很耳熟，温轻停下脚步，试探地喊了声：“李冉。”
黑影立马喊道：“大哥？！”
温轻应了一声。
李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拎起地上的大袋子，跌跌撞撞走过来。
她走到几人面前，上下看了眼温轻，又看了看白通和叶野，见没有人受伤后，长舒气：“还好你们没事。”
“好几个出去找种子的都受了伤，医生都忙不过来了，我姐也去帮忙处理伤口了。”
李冉放下手里的袋子，继续说：“我正要去给他们送蜡烛。”
白通皱了皱眉，问道：“其他情况呢？”
李冉：“只有大门的密码锁是正常运行的，楼里所有电器之类的东西都不能用了。”
“幸好水是可以正常用的，仓库里还有些蜡烛和手电筒，暂时还可以用用。”
白通应了一声，拎起地上的袋子，对李冉说：“你带温轻去休息，我去找医生。”
“好，”李冉擦了把汗，笑嘻嘻地对温轻说，“大哥，你要不住我隔壁吧。”
温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走上四楼，他一扭头，发现叶野也跟了过来。
温轻愣了下，他看不清叶野的表情，问道：“你不跟着白通吗？”
“嗯，”叶野应了声，随口说，“还有点事要处理。”
温轻没有多想，继续跟着李冉往前走。
李冉一边走一边说：“大哥，你住0408，我住07，叶哥在10，和你隔着一个房间。”
走到0408门前，她试着推了推门，锁着的。
“额……”李冉顿了顿，“我忘记还要钥匙了，我去拿。”
“不用。”温轻喊住她，直接用万能钥匙开门。
走进0408，客厅是落地窗，外界幽幽的蓝光照映进来，可以看清屋内的摆设。
温轻转身，正要关门，一条腿突然迈了进来。
他动作一顿，叶野趁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球状小夜灯，散发着光亮。
温轻疑惑地看他：“你不是有事么？”
叶野点头，没有说是什么事，他转而看向李冉，对她说：“你不用去帮忙？”
“不——”李冉话音顿了顿，看了看温轻，又看了看叶野，立马明白叶野嫌她这个灯泡太大了。
李冉立马：“要去的，再见。”
说完，她匆匆跑出去。
温轻抬眼看着叶野。
叶野攥着小夜灯，径直往里走：“温轻。”
温轻嗯了一声，直直地看着他。
叶野深吸一口气，心脏跳的飞快。
他张了张嘴，右手握拳又松开，半晌，推开了身旁的门：“这间是卧室。”
叶野往前走了两步，又打开另一个房间的门：“这是书房，不过现在电脑不能用，也没什么用。”
温轻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有小夜灯，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叶野的表情。
眼神飘忽，很不自然。
温轻犹豫片刻，开门见山地说：“叶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叶野偏了偏头，看向温轻，微黄的灯光在投落在他脸上，旖丽的眉眼多了几分温和。
“我、我……”
温轻：“你什么？”
叶野说不出后面几个字，脸颊再次一点一点的变红。
这一次温轻看得清清楚楚，他皱了皱眉，走到叶野面前：“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野立马说：“不是。”
温轻不解：“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叶野感受到脸颊的烫意，咬了咬牙：“我热！”
温轻眨了眨眼，抬手接过他手里的小夜灯：“我来拿吧。”
“你准备做什么？”
“走吧，我陪你去。”
叶野本来就难产的告白，因为温轻的话胎死腹中。
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扭头往外走：“我准备去睡觉！”
“晚安！”
温轻茫然地看着叶野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青春期是这个样子的么。”
他做到沙发上，拿出兜里的种子，放到小夜灯前。
杏仁大小，浑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像颗石头似的。
温轻试着在茶几敲了敲。
“哒——”
种子没事，茶几出现一个凹陷的小坑。
好硬。
温轻抿了抿唇，脑子里回荡着江言的话。
种子会发芽、会结果……
游戏……
温轻眼皮跳了跳，古堡的钥匙里是他们三个神的另一面。
不可能只融合了司空一个。
郁刑和季予应该也都和另一面融合了。
这样的话……季予也不会那么坏吧？
温轻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温轻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黑乎乎的房间，还有点懵。
“咚咚咚——”
“大哥，你醒了吗？”门外传来李冉的声音。
温轻眨了眨眼，这下清醒过来了。
他起身要去开门，身上的毯子掉到地上。
温轻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脚边的毯子。
哪来的毯子？
沙发上本来就有么？
温轻捡起毯子，给李冉开门。
李冉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看：“叶哥不在吧。”
“不在，”温轻疑惑，“他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李冉干笑两声：“我就随便问问。”
她走进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温轻：“哝，我是来送饭的。”
温轻低头看了看，面包牛奶，还有一些小零食。
李冉：“大哥，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
温轻愣了下，他睡了这么久？
李冉对他说：“你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也不知道明天的游戏的什么。”
说着，她看向窗外，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玩家了。”
温轻侧身看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窗外的蓝色巨像。
它立在半空中，白雾依然笼罩着它的脸，朦朦胧胧的，温轻只能看出它微垂着头，像是在俯瞰着人间的变化。
温轻抿了抿唇，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面板。
【第一日】
【玩家：10420名。】
少了五千个玩家。
李冉嘀咕道：“感觉像末日一样，幸好现在没有出现怪物丧尸什么的东西。”
“不然呆在大楼都不安全。”
怪物……
温轻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种子：“李冉。”
李冉抬眼看他。
温轻扯起嘴角：“你别乌鸦嘴。”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李冉脸色微变，也有点慌了：“不会吧，大哥。”
“不会以后真的有那啥出来吧。”
温轻翻出一包薯片，塞给李冉，企图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李冉她拆开薯片，仰头直接往嘴里倒，两口吃了半包，她再次开口，这一次不敢再聊怪物之类的话题。
“这些东西都是我前天刚从超市买的。”
“早知道现在商城和店都关了，我就应该多买一点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手电筒。”
“人间居然他妈的还停电，”李冉一边吃一边骂，“这狗逼主系统怎么没有半点提示，我还以为又是副本概率调整呢，人间顶多再多点规则……”
温轻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提示……
主系统的提示近乎于无。
但是001在让他回住宅休息，还有拿上□□……
温轻眼睫颤了颤，问李冉：“前两天，你的系统有和你说什么吗？”
李冉扭头看他：“系统？”
“大哥你指的是个人系统吗？”
温轻点了点头。
李冉吃完剩下半包薯片，扔进垃圾桶：“没有啊，系统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我说话。”
“除了告诉我副本结算，还有消费了多少积分什么的，它都不出声的啊。”
“就算我主动找他说话，它也不理我。”
温轻怔了怔：“那别人的呢？”
李冉想了想：“别人也差不多吧，我姐的系统反正也是这样的。”
“大哥你的系统难道不一样吗？”
温轻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说：“相对而言，它还是比较……开朗。”
李冉没有多想，喝了口水，起身说：“大哥你继续休息，我要去帮忙了。”
温轻：“我也去。”
“不用，”李冉拦住他，笑道，“白哥说种子已经找到的差不多了，暂时不用再出去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到第二日了，你再休息会儿吧。”
说完，李冉往外走。
温轻犹豫片刻，坐回沙发上，低头吃面包。
他在心里喊了声：【001。】
001应了声。
温轻：【谢谢你。】
如果当时001没有让他带上万能钥匙，他就少了个可以用的道具。
而且让他休息……现在想想更像是001提前预知了什么。
001安静片刻，缓缓问：【只有口头的么？】
不然呢？
温轻咬了口面包，对它说：【电脑开不了，没法看片。】
001：【……】
【我不是说这个。】
温轻更疑惑了：【那你指什么？】
001轻声道：【以后再说。】
以后当面再说。
以后？
温轻眨了眨眼，以后能用电脑再说吗？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种时候都惦记着看片。
001真是个身残志坚的系统啊。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