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手疼。”
“你别绑那么紧。”
刑择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变暗的手机屏幕。
这声音……是温轻的。
他不可能听错。
绑……
刑择沉着脸，温轻肯定出事了，所以才打警局的电话想要联系自己。
他拿起车钥匙，一个箭步地跑出门，同时拨通小陈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刑择飞快地说：“调出宋玄的档案，快。”
听出刑择语气的着急，小陈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调查宋玄的信息。
“十八岁，男，就读于德智中学高三一班，爸爸是宋综，宋氏地产的——”
刑择按下电梯负二楼，皱眉打断道：“不用说他的爸妈，他常住的地方在哪里？”
“我看看，”小陈顿了顿，调出房产信息，过了会儿，报出地址，“南城小区，10幢10单元1104。”
刑择跑进地下车库，启动车辆。
“刑哥，你联系他了吗？”小陈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打电话给你？”
刑择沉默片刻，没有解释，转动方向盘，对小陈说：“挂了。”
“别啊，等等等等，”小陈连忙说，“你要去找他？”
刑择应了声。
小陈赶紧说：“这会儿他应该不在住的地方。”
“可能在学校。”
刑择指尖一顿，瞥了眼日期：“今天是周末。”
“对啊，”小陈应了声，又说，“可是他读的是德智中学高三一班啊，我听我表妹说，这个一班从高一到高三，周末都是留校的。”
“市里不允许补课。”刑择眉头紧皱，踩下油门，转而驶向德智中学。
小陈：“是啊，这不悄悄滴干活么。”
说完，他又说：“宋玄的寝室是3幢401。”
“刑哥，该不会是学校出事了吧？”说着，小陈有些担心，赶忙问，“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去？”
刑择沉声道：“我先过去。”
“再查一下宋玄和季声有没有联系。”
小陈怔了怔，应了一声立马翻查资料。
刑择凝视着前方的道路，加快车速。
他紧抿着唇，想到温轻刚才的话，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脸色越来越沉。
“查到了么？”
过了几分钟，小陈说：“查到了查到了。”
“季声和宋玄除了住在同一个小区，也是同一个学校外，他们还一起参加过一个市级的知识竞赛。”
“三年前调查季声的时候基本把他朋友都调查过了，宋玄不在其中，应该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小陈好奇地问道：“你难道是怀疑宋玄也参与了那桩案子吗？”
“还是又有新案了？他模仿季声了？”
刑择抿唇：“不是，没有，你别瞎猜了。”
在他要挂电话的下一秒，小陈忍不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刑哥，该不会还是因为温轻吧？”
刑择手顿了顿，半晌，低声对小陈说：“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电话那端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传来小陈小心翼翼的声音：“哥，你是出现幻听了吗？”
“那个……不要因为季狱的事情，就排斥心理医生啊，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比坏人多的。”
刑择：“……”
“挂了。”
说完，刑择直接挂掉小陈的电话，再次拨打宋玄的电话。
没有人接。
过了会儿，对方直接关机了。
刑择眉关紧皱，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
“我要做什么？”宋玄沉沉地看着傅然修。
傅然修撩起眼皮，淡淡地说：“和他们一样。”
“写下名字，生辰八字。”
和三年前其他学生做交易一样？
温轻吓得脸色微微发白，连忙在心里喊001：【系统，系统你在吗？】
001应声：【我在。】
温轻紧张地问：【我、我不会被留下来的吧？】
001安静了会儿，缓缓说：【没有发生过类似案例，无法确定。】
它的嗓音冷着，和平时的声音不同，带着些许怒意。
但这回儿的温轻根本没有心神留意001的情绪，满脑子都是自己该不会要成为第一只小白鼠了吧？
他不要留在这个世界！
瞥见宋玄拿起了纸笔，温轻眼皮一跳，连忙喊道：“宋玄！”
宋玄笔尖顿住，偏头看他。
温轻深吸一口气，大脑飞快地转动，对他说：“你别冲动。”
“现在让你们欺负人，万一、万一他让你杀人怎么办？”
宋玄嗤笑一声，沉沉地看着温轻：“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好人么？”
“死几个人又怎么样？”
温轻愣了愣，这段时间宋玄对他的态度，导致他都有些忘了宋玄是个校霸，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看着宋玄满不在乎的样子，温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会被抓起来的……”
“这是违法的，要坐牢的。”
宋玄瞥了眼傅然修，冷笑道：“放心，就算需要我杀人，也会有人替我坐牢。”
“我不会把你留给傅然修的。”宋玄的眸子又阴沉了几分。
温轻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现在不能再刺激宋玄。
他抿了抿唇，试探地说：“可你不是想结束的么……”
“你、你想想黄毛他们，他们、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么。”
宋玄扯起嘴角：“再两个月就结束了。”
“他们等得了。”
温轻这下明白宋玄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了。
现在能用的只有“不可以色色”这个道具，就算他用了，宋玄写字的力气还是有的……
忽地，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宋玄凑到他面前，深棕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指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上。
“你不想留下来，对不对？”
滚烫的气息拂过脸颊，温轻抿着唇，不敢说话。
他当然不想，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宋玄低笑一声，亲昵地蹭了下他的鼻尖：“没事。”
“以后就想了。”
说完，宋玄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名字和生辰八字，扔给傅然修：“快点，黄异他们拦不了江言多久。”
傅然修接过纸条，将天使雕塑放到面前，缓缓开口。
他说的不是中文，不是英文，也不像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带有奇异的韵律。
温轻听不懂，但觉得这个语调有些熟悉，和黑尾当时的话有点像。
傅然修话音落下，寝室内升起一阵阴风，温度陡然降低数度。
温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睁大眼睛看着傅然修。
摆在桌上的天使雕塑动了动，它背后的翅膀轻轻颤动，每一根羽毛都在抖动，翅膀微微上扬，像是鸟儿展翅。
随着翅膀的摆动，寝室内阴风阵阵，又冷又冰，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身体往上爬。
温轻掐着掌心，嘴唇失去了血色。
很快，天使雕塑的眼皮颤了颤，它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像人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眼珠子缓缓转动，从傅然修脸上，慢慢地落到温轻脸上。
它看着温轻，紧接着，寝室内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笑声。
很熟悉的笑声，是季予的。
温轻眼前一黑，眼睁睁地看着傅然修指间白色纸条凭空燃烧，灰烬缓缓下落，在要触碰到书桌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
傅然修摩挲指尖，上嘴唇碰下嘴唇，准备开口。
在他出声前一秒，温轻连忙喊他：“傅然修。”
“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傅然修抿了抿唇，偏头看他。
温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想着拖延时间，等江言、等刑择、等任何一个人到了都行。
他绞尽脑汁，对傅然修说：“你不觉得这个交易有问题吗？”
“你是想帮其他人，但是他却让其他人欺负转学生，参与校园暴力，这哪里算是在帮忙？”
“他们现在参与校园暴力，以后、以后说不定还会参与其他类似的事情……”
傅然修掀了掀眼皮，神情淡漠：“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磨练。”
“无法抵挡住诱惑，是他们自己的不足，被优胜劣汰也是应该的。”
温轻不知道该什么，他不理解傅然修。
“可、可是……”他张了张嘴，还想拖延时间。
一句话未说出口，傅然修似乎是知道他准备做什么，开口道：“没用的。”
温轻一怔，紧接着便看见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乌云蔽日，狂风卷起，楼外的树被刮的疯狂抖动，树叶哗哗作响，掉落飘进了寝室内。
【请各位玩家注意，副本升级中。】
【请各位玩家注意，副本升级中。】
温轻眼皮狂跳，立马问001：【这、这是什么意思？】
001的声音冷若冰霜：【副本出现不可阻挡力量，正在升级中。】
温轻眼前发黑，完了完了。
该不会是季予要来了吧？
温市能从普通的人级副本到异怪副本，现在难道要升级成神级副本了么？
季予不会放过他，所以更不可能和宋玄达成交易。
温轻连忙对傅然修说：“你、你快停下来……”
他急得都要哭了，颤声道：“他不会和你们做交易的。”
“别信他的鬼话。”
听着他的话，宋玄微微皱眉，看向外界。
天色越来越黑，在3幢顶上的天空出现了黑色的旋涡，越来越大，似乎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三年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宋玄垂眸看着桌上的雕塑，只见它死白色的身体渐渐有了人类皮肤的光泽，像是要活过来似的，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轻。
眼里是他所熟悉的占有欲。
有问题。
宋玄脸色沉了下去。
下一秒，寝室门被大力踹开。
刑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寝室内的宋玄和傅然修，缓缓举起枪：“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