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哥，大早上怎么居然在玩手机？”小陈站在客房门口，哈欠连天，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的身影。
“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没有，”刑择垂着眸子，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短信界面，半晌，对小陈说，“我联系昨天打电话的男生。”
“感觉不对劲。”
小陈抓了抓头发，盯着刑择看了会儿，试探地问：“你、你该不会以为是温轻吧？”
刑择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哎……”小陈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忍不住说，“他又不是没有你的手机号码，怎么会打电话到局里去找你呢。”
“再说了，你住院了大半年，他不仅没有来看过你，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打过，现在怎么会来找你。”
刑择倚着沙发，看着落地窗外的太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小陈有些看不下去他这副模样，给他泡了杯茶，继续劝道：“你打电话找他的时候，他不也没理你么。”
“刑哥，我说这种人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以为你和季狱夏言斯他们是一伙的呢。”
刑择抿了抿唇，眉心微蹙：“不是因为这个。”
“他不是故意不联系我。”
“这还不是故意的？”小陈惊了，掰着手指头数，“你带伤出国去找他的时候，他见你了吗？没有。”
“你在他们学校待了一星期，他没有见你。”
“这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还是被老师绑起来不让见么。”
刑择抿紧了唇，又重复了一遍：“温轻不是故意的。”
“小陈，你别说了。”
小陈张了张嘴，对上刑择黯淡的眼神后，咽回后面的话。
三年来这些话刑择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小陈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手机震了震，响起短信提示音。
刑择第一时间点开短信，是垃圾短信。
他皱了皱眉，再次点开之前的短信对话框。
【你好。】
【请问是你找刑择吗？】
【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半晌，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小陈洗漱完，吃了顿早饭，一扭头，刑择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拨通电话：“喂，小杨，你帮我查个手机号。”
“就昨天打电话找刑择的那个号码。”
“好的，谢了。”
过了会儿，小陈把手机短信放到刑择眼皮子底下：“哝，那个号码是实名认证过的，是个德智高中的学生。”
“叫宋玄，不是温轻。”
小陈问道：“你认识么？”
刑择：“不认识。”
小陈一脸纳闷：“那为什么打电话找你？还知道你是哪个局的，姓宋的人……”
刑择看了眼时间，抬手捏了捏鼻梁：“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
“我等会儿再打电话。”
见他还是不死心，小陈无奈地应了声，瘸着腿往外走。
刑择闭上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德智中学，宋玄。
季声的高中……
…………
【进阶任务完成百分之五十。】
【玩家解除副本限制后，即可离开副本。】
温轻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居然真的是季予？
傅然修居然和季予交易？！
解除副本限制又是什么？
温轻连忙在心里问001：【要解除什么限制？】
001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进阶任务：【进阶任务：找出一班学生成绩变好的原因，成功离开副本。】
温轻眼皮跳了跳，有些明白了。
难怪一班学生对他们没有任何遮掩。
难怪傅然修毫不在意地告诉他那些信息。
玩家找出成绩变好的原因不难，难得是如何解除限制，离开副本。
温轻眼睫颤了颤，浓郁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
江言放大版的脸凑到他面前。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江言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朝他眨了眨眼。
温轻回过神，偏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
门是关着的，他看不见宋玄，宋玄也看不见他们。
温轻凑到江言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刚刚听见了系统提示，进阶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江言眉梢挑了挑，示意他继续说。
“傅然修和……”温轻张了张嘴，想说告诉江言傅然修和季予达成了交易。
可是季予的名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甚至做不出口型。
温轻抿紧了唇：【系统？这、这是怎么回事？】
001没有出声。
温轻微微皱眉：【玩家不是没法和副本原住民谈论副本游戏相关的事情吗？】
【江言是玩家，为什么我不能告诉江言季予的名字？】
001安静了会儿，委婉地说：【不是不能告诉江言。】
温轻很习惯001说一半藏一半的话，琢磨了会儿，懂了。
和江言无关，他是不能说出季予的名字。
他又张嘴试了试，的确不能说出季予的名字。
不只是季予，连同音的季狱都说不出来，像是知道他会暗示季予似的，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江言看着他变来变去的神情，眯起眼睛，猜到了原因。
他指尖轻轻点了下桌面，暗示温轻：“有很多规则没有明确告诉过玩家。”
“换句话说，每个副本无形之中的规则不是完全相同。”
在这个副本，就要遵守这个副本的规则。
温轻抿了抿唇，只好打消说出季予名字的念头。
他想了会儿，迟疑地说：“傅然修和神达成了交易。”
江言抵着下巴，下一秒，笑眯眯地说：“没有提示。”
温轻愣了愣：“为什么？”
“我、我明明听见了系统提示……”他顿了顿，连忙对江言说，“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看着他有些慌忙的模样，江言忍不住捏了捏温轻的脸，开口道，“不是不对，而是不够。”
温轻微微皱眉，难道是一定要说出季予的名字吗？
可是他根本没法告诉江言是季予啊……
正想着，忽地，江言慢悠悠地开口道：“傅然修和季声达成了交易。”
温轻怔了怔，抬眼看他。
江言轻飘飘地说：“进阶任务完成百分之五十，玩家解除副本限制后，即可离开副本。”
温轻愣愣地看着江言，完成了？
和季声达成交易也算吗？
他满脸茫然：“可、可季声明明是个人啊。”
江言摩挲指尖，懒懒地往后一靠，靠着椅背，掏出了一根烟：“他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
“总之应该是和神有关系。”
江言叼着烟，没有点燃，偏头打量温轻，看着温轻迷茫的模样，红唇勾起，拖腔带调地喊了声：“猛猛。”
温轻还有点恍神，下意识地应了声。
江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季声、神……
“唔……猛猛越来越迷人了。”
温轻：“……”
他沉默片刻，又塞给江言一块巧克力。
江言笑眯眯地接过：“谢谢猛猛的爱心巧克力。”
温轻垂下眸子，琢磨江言刚才的话。
系统提示不会出错，傅然修是和季声交易的。
季声和神有关系。
季狱和季予一模一样的长相，季声也和季予有几分相似，还有夏言斯，也和季予相像。
温轻眼皮跳了跳，想到三人近乎季予的作风……
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三个该不会都和季予有关系吧？
可是迷踪是人级副本，德智高中是异怪级副本……
温轻陷入了沉思。
江言静静地看着他。
温轻想事情的时候很入神，眼睫轻颤着，漆黑的双眼有些无神，没有焦距。
因为正对着自己，江言有种被温轻凝视的错觉。
看着自己，想着别的男人？
江言指尖顿了顿，缓缓撕开巧克力的包装。
塑料包装清脆的声响拉回了温轻的神志。
温轻眨了眨眼，双眼恢复焦距，本能地看向发声来源。
江言掰下一块巧克力，对上温轻的眸子。
他抬手将巧克力放到温轻唇边，指腹微微侧了侧，抵着他软嫩的唇瓣：“接触限制后，就能直接离开了。”
“知道是什么限制吗？”
“我不知道。”温轻下意识地张嘴回答，唇边的手指顺势往里伸了伸。
巧克力塞进口腔，舌尖尝到了巧克力丝滑浓郁的香味。
江言收回手，看着带着些许水渍的指尖，分析道：“你之前说过，宋玄他们在等什么时机。”
“第一天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这帮人就开始变了。”
温轻含着巧克力，顺着江言的思路，附和地点点头。
江言继续投喂了巧克力，又说：“我们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说明交易不需要我们参与。”
“傅然修一个人就能完成。”
“第一天晚上，傅然修做了什么事？”
温轻回忆片刻，实话实说：“就在在寝室看书、做笔记什么的。”
“不过看的不是普通的书，是我之前给你看的那几本……”
温轻抿了抿唇，问道：“我们要去寝室再找找线索吗？”
“要，”江言点点头，笑道，“不过不是现在。”
“那帮人还在寝室。”
温轻应了声。
江言又掰下一块巧克力，递到温轻嘴边。
温轻往后仰了仰头，避开江言的手：“你吃。”
江言没有收回手，依然将巧克力放到他唇边。
巧克力碰到温热的唇瓣，微微化开，温轻殷红的唇肉染上一抹淡淡的黑色。
温轻只好张嘴咬住巧克力，含糊不清地对江言说：“我吃饱了。”
江言应了声，抹去他唇瓣上的黑色，缓缓抬手，伸出舌尖舔了舔：“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