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看向李冉，李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他说：“我也听见了。”
温轻的脸色更白了。
他一个人可能听错，但不可能他们三个人都听错了。
小金丝猴诡异的笑容、生日蛋糕、听见要被杀时的表情……
温轻心想，动物园是个异怪副本，那只猴子肯定有问题。
迟疑片刻，他试探地开口：“那只小金丝猴不对劲。”
李冉勉强点点头附和。
叶野回头看了眼，沉声道：“它没有跟上来。”
“它在意的只有那个尸堆蛋糕。”
温轻忍不住问：“它在给谁过生日？”
叶野瞥了他一眼，抿唇提醒：“刚进猩猴馆的时候，它身边没有母猴子，也没有其他同伴。”
温轻愣了下，他记得猩猴馆的注意事项。
【1、猩猴是群居动物，喜欢成群结队。】
【2、如果在游览过程中遇到落单的猩猴，切勿攻击嘲笑，请友善相处，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个注意事项是在提醒他们吗？
李冉小声问：“难道是在给它自己过生日么？”
温轻抿了抿唇：“那它还……挺有情调的。”
叶野：“……不像是在给自己过生日。”
李冉体力差，刚才又受到了小金丝猴的惊吓，这会儿脸色发青，眼前发黑，脑子根本转不动。
她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两人，哑着嗓子说：“大哥们，我们离开这里再讨论吧。”
“这会儿万一又冒出来一只老虎，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李冉很有自知之明，她的目标就是活下去，通过主线任务，进阶任务什么的根本不敢想。
“等我们拿到这个馆的印章，你们想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
听到这话，叶野脚步一顿，神情微变，看了眼温轻，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他讨论？”
“我有义务带你通关吗？”
温轻：“……”
这是又犯病了吗？
温轻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李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啥，叶野这么快就变脸了。
她干巴巴地说：“先离开这儿吧。”
叶野哼了一声，勉强开口道：“这一块地方是正常的。”
温轻眨了眨眼，下一秒，便听见空中响起一阵轻微的鸟叫声，风声中隐约夹杂着某些昆虫的鸣声。
的确正常了。
温轻微微一怔，偏头看向叶野。
叶野五官俊秀，神情有些散漫，和在山洞中严肃的模样不同。
是早就发现这里正常了，所以刚才提醒了他们关于小金丝猴的事情吗？
叶野眯着眼睛看向正前方，对他们说：“前面是出口，他们已经到了。”
温轻抬眼望去，看到尽头有几个模糊的小黑点，隐约可以看见是人的模样。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地，几人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连不断。
温轻抬眼，看见周围的树上多了数只金丝猴。
有两只金丝猴跳到他们正前方的树梢上，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
温轻不想靠近它们，绕了棵没有金丝猴的树。
刚走到树下，一只金丝猴便跳到他头顶上，树枝往下颤了颤。
温轻脚步一顿，下一秒，金丝猴的尾巴垂在他脸颊边，快速地扫过了他的脸。
温轻吓了一跳。
叶野突然走到他身旁，抬手正要拍开金丝猴的尾巴。
在触碰到的刹那，金丝猴自己抓起了尾巴，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尾巴尖抵着脸颊。
它一脸娇羞地看着温轻，发出奇怪的叫声。
叶野盯着它看了半晌，确定它没有恶意后，瞥了眼温轻，轻嗤道：“魅力真大。”
温轻没有理会他，抬头看了眼金丝猴，又看了看周围其他的猴子。
它们眼神清澈，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想亲近自己。
温轻垂下眼，在心里问001：【金丝猴会被引路人buff影响的，对吗？】
001：【嗯。】
温轻紧张地掐着掌心，快步往前走。
所以现在这些金丝猴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只有刚才那只没有被他影响到的小金丝猴。
*****
走了十几分钟，温轻视线内出现了一块写有“猩猴馆”三个字的石碑。
其他七个玩家都坐在石碑边上休息，看见温轻等人出来了，坐在人群中的方老师第一个站起来。
他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笑容满面地说：“太好了，你们没事。”
“我正在担心你们。”
说着，方老师上下打量温轻，问道：“没有受伤就好没有受伤就好，刚才那只老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温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方老师有点过于热情了。
方老师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扭头看向叶野，上上下下打量完毕，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俩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温轻惊了，他生平第一次被划入“厉害”的范畴。
叶野敷衍地应了一声。
方老师笑了笑，对两人说：“你们的票上应该有印章了。”
“我们一走到石碑外，门票上就出现了印章。”
闻言，温轻拿出门票，低头一看。
门票上的猩猴馆三个人被戳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章，正中央写着一个人字。
温轻盯着“人”字看了会儿，听见了方老师和李冉的对话。
方老师：“幸好有他们俩在，你没有出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冉：“额对……”
方老师：“以后还是得跟紧大家……”
温轻收起门票，侧头看了眼方老师。
方老师好像是有点奇怪？
温轻微微皱眉，心底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因为之前的副本，导致他对“老师”这个身份有心理阴影。
随即便想起了季狱的话：【你的直觉很准。】
但是不够自信。
温轻抿了抿唇，上个副本他一开始就发觉了季狱和杨樊的不对劲。
这次……可能也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方老师有问题？
温轻掀起眼皮，看向方老师。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方老师也朝他看了过来，端正老实的脸上挤出笑容。
温轻扯了扯嘴角，这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方老师对他的态度和对李冉的不一样。
似乎是在讨好他。
叶野见温轻在朝方老师笑，脸色微变，大步走逼近温轻。
温轻抬眼看他。
叶野俯身凑到他耳畔，咬牙切齿地说：“你连小老头都不放过？”
温轻：“？？？”
叶野凝视着他的眼睛：“温轻，你安分一点。”
温轻：“……”
沉默片刻，他忍不住说：“你有病吗？”
叶野冷笑道：“让你安分点就是有病了？”
“你他妈就、就这么缺男人？”
温轻不知道他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男人，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对对，我在想今晚怎么过。”
“我得找个暖床的，要不就你？”
叶野瞬间记起了温轻说的，白通和奥兹都想被他艹，脸色忽青忽白。
“你、你……”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有玩家喊道：“车来了！”
“导游来接我们了。”
温轻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白色的观光车。
他不再搭理叶野，往前走了两步，注意到一旁茫然张着嘴的李冉。
李冉看看温轻，又看了看比温轻高一个头的叶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温轻：“……”
李冉又挤出两个字：“真的。”
温轻慢吞吞地说：“其实我那些话是骗他的。”
李冉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温轻：“……”
观光车很快便停在众人面前。
温轻看了眼驾驶座，还是司空。
司空随意地扫视一圈，对众人说：“上车。”
方老师不敢上车，紧张地问：“司导游，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司空吐出两个字：“休息。”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上车。
温轻径直走向驾驶座后的座位，盯着司空的后脑勺，犹豫要不要打招呼，该怎么打招呼。
忽地，叶野一屁股坐到他边上的座位。
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休息。
温轻只好暂时打消了打招呼的念头。
他看向车外的景色，是纯粹的山野风景，山、树、草……林间时不时出现几双兽瞳，因为它们在暗处，温轻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他只能确定一件事，它们都在看着他们。
天色渐渐变暗，观光车行驶了半个小时，最终抵达一处酒店的大堂。
很普通的一个大堂，沙发、茶几等等，唯一不普通的便是大堂里没有接待的人，前台没有服务员，只有几台电脑。
墙边放着几个自助贩卖机，里面有面包、牛奶等等食物，标明了价格，单位是积分。
看见要花积分后，温轻神情一怔。
他第一次遇到要花积分的副本。
温轻的积分多，并不在意食物要不要花积分。
有玩家喊了出来：“这里的东西都要积分？”
司空倚着墙，面无表情地对众人说：“住宿免费，吃喝自费。”
“不是吧，为什么副本里都要花积分？”
“我、我的积分不够……”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我要吃饭。”
…………
司空掀起眼皮，没有回答玩家们乱七八糟的问题，开口道：“房间在后面，一人一间。”
“明天中午十二点集合出发。”
叶野皱眉道：“去哪儿？”
司空看了他两眼：“你们自行决定。”
听到这话，方老师对众人说：“那个……我们先休息吧？”
“天已经黑了，守则说晚上很危险，我们明天早上再讨论去哪儿？”
“也行。”
“我同意。”
“先休息，我累死了。”
…………
说着，玩家们沿着唯一的路，纷纷离开大堂。
温轻走在最后，见其他玩家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顿了顿，停在司空身旁。
他迟疑良久，慢吞吞地喊了声：“司空。”
司空垂眸看他，嗯了一声。
温轻抿唇道：“我叫温轻。”
司空眉眼微微舒展，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不见。
他指尖微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温轻的头：“我知道。”
温轻愣愣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就是司空，不是1.0，也不是2.0，是他认识的那个司空。
司空低声说：“去休息吧。”
温轻张了张嘴，他有很多问题，记起司空也是受规则限制的后，便把话都咽了回去，低低地恩了一声。
他走过拐角，眼前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叶野站在他面前，一脸抓奸的表情：“他摸你了。”
温轻：“？？？”
叶野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你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么？”
温轻盯着他看了会儿，面不改色地瞎扯：“对，我怕暴殄天物。”
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