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择看着手机屏幕,对方没有再发消息。

  他拿起盥洗台上的手机,递给温轻:“晚上玩这个。”

  温轻愣了愣。

  刑择晃了晃他的手机:“我来对付他,你先用我的手机。”

  温轻没有接手机,对刑择说:“不用的,我不怎么玩手机的。”

  “而且万一警局的人联系你了怎么办?”

  刑择指指盥洗台上的另一只看起来像是老年机的手机,解释道:“这只才是局里联系用的。”

  温轻有些纠结,手机太私人了,他的手机倒没事,反正是系统分配的,刑择的手机应该有不少东西。

  刑择又说:“你没手机不方便,先用我的。”

  想到房间里没有钟表,温轻还是接过手机:“谢谢。”

  “客气什么,”刑择有些无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早了,快去休息。”

  温轻点点头:“晚安。”

  “晚安。”

  刑择洗完澡,看了眼手机,仍然没有新短信,倒是有一条微信新闻推送。

  他本来想划掉,不小心点进了微信。

  下一秒,刑择视线顿住。

  温轻微信主页的聊天对话框不多,只有四个,他、季狱、季声还有夏言斯。

  但是备注着刑择的聊天对话框,是置顶的。

  他是置顶。

  置顶的只有他。

  刑择直勾勾地盯着微信界面,心底涌出一股热流。

  他情不自禁地想,也就是说,在温轻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心底的热流逐渐淌到四肢百骸,刑择掌心出汗,脑袋发热,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刑择走到阳台上吹冷风。

  一偏头,便看到了相邻的1幢。

  13楼就在楼上,灯光明亮,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在走动。

  刑择凝视着窗帘后的人影,两幢楼相邻,从高处往低处看应该更清楚,杨樊的确有可能窥视到温轻在做什么。

  正想着,忽地,楼下传来了对话声。

  “小爸,你今天睡哪里?”季声笑嘻嘻地问。

  “季声。”夏言斯一字一顿地喊出季声的名字,听起来有些不悦。

  “他真是太烦了,对吧?小爸。”

  刑择还以为夏言斯和季狱吵架了,脚步顿了顿,咽回准备打招呼的话,转身离开阳台。

  “快结束了。”

  *****

  这一晚,温轻又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走出卧室,刑择显然早就起了,餐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温轻坐下,一杯豆浆杯推到他手边。

  他喝了口豆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被推到眼皮子底下。

  “谢谢。”温轻道谢,低头喝粥,余光注意到刑择频频在看自己。

  不是正大光明的看,而是瞄一眼、再瞄一眼。

  温轻抬眼,有些疑惑:“怎么了?”

  刑择缓缓开口:“我昨天不小心点进了你的微信。”

  温轻回忆自己的微信内容,根本就没有什么。

  除了刑择,他几乎不和其他人微信聊天。

  以为刑择是在道歉,温轻笑道:“没关系的。”

  刑择垂下眼,扭捏地说:“我看见了。”

  温轻手顿了顿,有些茫然:“看见什么了?”

  刑择脸颊微红,慢吞吞地说:“置顶。”

  温轻歪头看着刑择,置顶怎么了?

  他试探地问:“你不想被置顶吗?”

  “我可以取消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刑择连忙解释,对温轻说,“我是想说,我、我以前是个直男,现在觉得……”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手机铃声陡然响起,震耳欲聋。

  刑择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冷着脸说:“什么事?”

  电话那端响起小陈咋咋呼呼的声音:“刑队,上面的批准下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诊所调查杨樊。”

  刑择神色一肃:“你先来南城小区,我问问小叔。”

  说完,他挂掉电话,给季狱打了通电话。

  温轻隐约听了大概,等刑择打完电话,才好奇地问:“什么批准?”

  刑择解释:“杨樊的病例,他和小叔的诊所签过保密协议,心理医生不能随意泄露她的人情况。”

  温轻眨眨眼:“那等会儿要去季叔叔的诊所吗?”

  “不用,”刑择摇头,对他说,“小叔说今天诊所放假,他会把杨樊的资料带回家。”

  “等小陈到。”

  杨樊的事情一打岔,温轻直接把刑择刚才的表现抛到脑后。

  十几分钟后,小陈带着文件来了。

  温轻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开门的是季声,他喊了声哥哥,扭头看向陌生的小陈。

  “这位是谁啊?”

  小陈挠挠头:“我是你堂哥的同事。”

  刑择微微皱眉,盯着季声:“今天不用上学么?”

  季声:“……今天周日。”

  刑择对他说:“我们和小叔有正经事要谈,你回房间。”

  季声扭头看了眼季狱,对上他的眼神后,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走回卧室。

  坐下后,季狱将茶几上的文件袋递给刑择:“里面是杨樊在诊所期间的病例、谈话过程等等。”

  刑择直接打开。

  温轻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一眼就注意到一行字。

  【情绪控制障碍,疑似解离性人格疾患。】

  刑择快速地浏览大致内容,皱眉道:“小叔,杨樊的精神病已经确诊了么?”

  “没有,”季狱给三人倒了水,缓缓说,“他的情况有些奇怪,半年前来诊所的时候只是一点情绪失常和暴力倾向,并不算是精神类疾病。”

  “但是这半年来,他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我现在怀疑是解离性人格疾患,也就是多重人格。”

  温轻愣住了,杨樊有暴力倾向?

  还可能有多重人格?

  从杨樊斯文温和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季狱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杨樊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有暴力倾向,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控制的越来越好。”

  “直到半年前,据杨樊说,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升职机会,他的情绪失控,打了家里养的猫,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频繁和前妻吵架、甚至还动了几次手。”

  刑择抿唇:“这是他和前妻离婚的原因吗?”

  “或许吧,”季狱顿了顿,继续说,“离婚前,他失手杀了家里养的猫,于是就来诊所了。”

  刑择指尖摩挲着茶杯,又问:“小叔,他有说过关于前妻的事情吗?”

  “很少,”季狱思索片刻,开口道,“刚到医院的时候因为离婚、情绪控制问题,谈过几次,后来没有再提过。”

  记录的小陈忍不住问:“那平时你们会谈什么?”

  季狱:“什么都谈,工作、感情、新闻等等,最近几次主要是和他分析讨论他记忆空白的期间可能做了什么事情。”

  刑择抿唇:“小叔,你有记录下来他具体失忆的时间段么?”

  季狱指了指文件袋:“里面有。”

  刑择继续问:“那他有提过关于失踪案的事情吗?”

  “谈过一次,”季狱顿了顿,对他们说,“姚倩的事情,因为是同小区的住户,说喂猫的时候遇见过,后来就没有了。”

  刑择:“其他受害者呢?他没有谈过吗?”

  “没有,”季狱半阖着眸子,慢慢地喝了口茶,“不过他和我谈过多年前的一起碎尸悬案,凶手每隔几天会在街头抛一定量的尸块。”

  温轻记得这起案子,刑择告诉过他。

  季狱:“杨樊说这个凶手过于自负,如果是他,可能会直接喂流浪的小动物,毁尸灭迹,然后时不时地抛出一些线索,误导警方。”

  听到这个,刑择的脸沉了下去。

  季狱轻描淡写地说:“U盘里有录音。”

  温轻紧张地捧着茶杯,眼皮狂跳。

  杨樊该不会真的把受害者的尸体喂猫喂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