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盯着手机屏幕,脸颊逐渐发烫,又羞又气。

  难怪之前说对方短信发错人的时候会是这种态度……

  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和他的对话,温轻脸上的热度都快冲上脑门。

  他一开始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

  温轻涨红着脸,放下筷子。

  他很少骂人,脑子里根本没有几个骂人的词,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狠狠地敲着键盘:【神经病!】

  【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么。】

  看着这条信息,温轻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怎么不回消息?】

  【在骂我吗?】

  温轻眼皮跳了跳,第一反应是对方怎么知道他在骂人?

  随即觉得收到这种短信正常人都会骂人,只是巧合罢了。

  温轻打字的速度没有他快,刚打出一个“我”字,又收到新的短信。

  【怎么办,更想艹你了。】

  温轻咬了咬牙,手指敲在手机屏幕上啪啪作响:【我报警了!】

  发完这条短信,温轻立马拉黑这个号码。

  他切回手机主屏幕,对着屏保发了会儿呆,等脸上的热意消退,才再次点开和刑择的微信对话框。

  消息还停留在季狱的事情上。

  之前的微信刑择都是秒回的,显然他现在在忙工作,没空看微信消息。

  犹豫了会儿,温轻决定暂时不提X骚扰短信。

  还是等刑择没那么忙的时候再说,毕竟短信只件小事。

  ****

  夜里

  洗完澡,温轻躺到床上,点开季狱的微信,慢吞吞地打字。

  他删删改改,琢磨了大半个小时,才发出一条消息。

  温轻:【季叔叔,您睡了吗?】

  季狱没有回微信。

  温轻纠结片刻,再次道歉:【季叔叔对不起。】

  季狱依然没有回。

  温轻躺在床上,一边看新闻,一边等季狱和刑择的回复,等着等着就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温轻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很轻,轻到仿佛是他的幻觉。

  温轻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想要隔绝外界的声音,睡个好觉。

  没过多久,他嗅到一股有些冲鼻的甜香。

  温轻抿了抿唇,脑子越来越重。

  像被鬼压床似的,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沉,动弹不得。

  温轻脑子混沌,但感官清晰。

  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摸着他的手腕,从腕骨到手指,按摩着他的骨头,越来越用力。

  温轻吃痛,含糊地唔了一声。

  下一秒,那只手覆在他的左手上,掌心相对,十指紧贴。

  那只手比他的手大上不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往后掰。

  很快,掌指关节一阵阵的酸痛。

  温轻睫毛颤个不停,眼前突然浮现出花坛里的被掰折的手。

  他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睫毛渐渐被泪水染湿。

  那只手放过了他,不再折磨他,而是和他十指相扣,就那么静静地握着。

  正当温轻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他又被咬了。

  前所未有的刺激感顺着脊柱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整个人都泛起了红晕,仿佛飘在空中,随即又被拉入海底,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温轻无意识地仰着头,脚背紧紧绷着,脚趾蜷缩,勾着白色的床单。

  不知过了多久,温轻迷迷糊糊地屈了屈手指。

  察觉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慢吞吞地掀起眼皮。

  他茫然地睁着眼睛,视线因为泪水有些模糊,他脑子也懵懵的。

  唯一清楚的是,内裤又凉飕飕的。

  缓了好一会儿,温轻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

  又、又……

  温轻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冲进浴室。

  洗完澡,他沉重的脑子开始运转。

  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会连续两天都那啥呢?

  温轻快速擦着身体,在心里结结巴巴地问系统:【系、系统,你晚上睡觉吗?】

  001:【……】

  001:【我不是人。】

  不需要睡觉。

  温轻想了想,又问:【那你晚上会关机么?】

  001:【……不会。】

  温轻呼出一口气,继续问:【那、那个……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啊?】

  001不说话。

  温轻这下更紧张了,脸色唰地变白:【真、真的有东西吗?】

  不会有鬼吧?

  001沉默片刻,对他说:【无可奉告。】

  不能说的事情肯定有问题。

  温轻白着小脸,又问:【那人级副本会有鬼吗?】

  【这个问题可以问吗?】

  001:【不会。】

  温轻松了口气,不会有鬼就好。

  他套了件T恤,继续琢磨,没有鬼的话……

  这两天晚上不是他在做梦就是有……人?

  一股凉意从温轻脚底升了起来。

  他不可避免的把X骚扰短信和晚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温轻打了个激灵,匆匆跑出浴室,打开随手放在床上的电脑,快速浏览昨晚到今早的人脸识别记录。

  他睡觉后就没有人出现在家门口。

  12楼更不可能有人爬上来。

  温轻盯着电脑屏幕,微微皱眉。

  所以他只是做了噩梦?

  忽地,咔哒一声。

  有人开了他家的门。

  温轻心脏猛地跳了下,他小心翼翼走到卧室门边,打开一条门缝,往外探看。

  刑择站在玄关处,疑惑地看着门后湿哒哒的脑袋:“怎么了?”

  温轻长舒一口气,脑袋靠着门,心有余悸地说:“我还以为进贼了。”

  刑择解释:“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就直接进来了。”

  温轻小声说:“我刚在洗澡。”

  说着,他推开门,往外走了一步。

  冷风吹过蛋蛋,温轻身体一僵。

  他忘记穿裤子了!

  温轻脸颊绯红,转身跑进浴室。

  他的T恤不长,勉强包住屁股,一迈开步子,衣角吹动,露出了白嫩的下半部分。

  或许是因为刚洗完澡,温轻的身体晕着抹红色。

  刑择喉头微动,直到浴室门被大力关上,砰的一声响,他才回过神,转身到客厅喝了两大杯冷水。

  温轻穿好裤子,站在卧室门口发呆。

  刑择刚刚是不是看见他的屁股蛋了?

  其他的有没有看到?

  男人之间看见应该也没什么?

  …………

  自我安慰里好一会儿,温轻才红着脸走到客厅,若无其事地问刑择:“今天不用上班么?”

  刑择坐在沙发上,嗅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心底莫名又升起一股燥热。

  他又喝了一大杯水,解释道:“昨晚忙了一晚上,刚刚从局里出来。”

  刑择放下水杯,一偏头,近距离对上温轻的脸,怔住了。

  温轻的皮肤白皙,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眼尾也带着抹红色,莫名的透出一个色气,像是个摄人心魄的艳鬼。

  见刑择盯着自己不说话,温轻茫然地问:“怎么了?”

  刑择艰难地挪开视线,问道:“晚上没睡好吗?”

  温轻点了点头,小声说:“一直在做梦了。”

  他的声音带着丝哑意,刑择情不自禁地想象他昨晚做了什么梦,以至于今天整个人都有些春意

  “梦见什么了?”

  温轻慢吞吞地说:“没什么。”

  怕刑择追问下去,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有调查出什么线索吗?”

  “没有,”刑择摇了摇头,对他说,“整条街道都没有找到姚倩尸体的其他部分,手机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温轻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刑择:“我们现在只能开始挨家挨户排查小区的住户,另一方面在全市范围内搜索是否有其他尸体部分。。”

  南城小区不大,也不小,挨家挨户排查显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温轻微微皱眉,细声细气地问:“那是不是要很久啊?”

  刑择点头:“的确要花不少时间。”

  “还有另一种线索,在此之前出现新的失踪案。”

  温轻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震了震,刑责看了眼手机屏幕,开口道:“对了,我是因为小叔的事情过来的。”

  “小叔怎么知道你在怀疑他?”

  温轻把昨天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刑择微微一怔,有些奇怪:“小叔生气了吗?”

  温轻低声说:“应该是生气了吧,他都不笑了。”

  闻言,刑择轻笑道:“小叔真的生气可不是这样。”

  温轻疑惑地歪了歪头,他头发没有擦干,湿哒哒的垂在耳边,露出微红的耳尖,模样异常乖巧。

  刑择心里有点痒痒的,指尖微动:“小叔可可能只是在吓唬你。”

  温轻眨了眨眼:“我在微信上也道歉了,他没有理我。”

  刑择轻笑解释:“我刚刚去过小叔家了,小叔去国外开会,昨晚的飞机,大概是没有看见你的消息。”

  “等会儿看见应该就会回你。”

  “放心,小叔不记仇的。”

  温轻垂着眸子,点开微信看了看。

  季狱还没有回消息。

  刑择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小叔喜欢喝红酒,我给你订一瓶。”

  “等酒到了,估计小叔出差回来了,你亲自上门向他道个歉。”

  温轻点了点头,小声道谢。

  之后三天,小区异常安稳,没有再发生什么发现尸体的事情。

  温轻晚上还是有点睡不好,每天都像是被鬼压床似的,看门口的监控记录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温轻没有再收到X骚扰的短信,便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周五早上,他打着哈欠翻看温市官微的新闻。

  是关于花坛那只手的进展,警方没有调查到线索,让群众踊跃举报、提供线索有奖。

  温轻看了眼评论。

  【所以手是谁的啊?】

  【听说是失踪案其中一个小姑娘。】

  【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有连环杀人罪犯么?】

  【女生的话可能是被拐了吧,十几年我邻居家的女儿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个月不会再有人失踪吧。】

  ……

  看到一半,温轻接到快递电话,让他下楼取件。

  说是贵重物品,需要本人身份证签收。

  温轻走到小区正门,看到快递小哥的小三轮车。

  快递小哥一边摆着快递盒,一边问:“叫什么?”

  “温轻。”

  “杨樊。”

  温轻刚说话,便听见耳畔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他偏过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温轻也尴尬地笑了笑。

  快递小哥扫了眼,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温轻:“温轻的……是酒么?”

  温轻点了点头。

  快递小哥面露讶异,好奇地问了句:“什么酒,茅台么?”

  温轻摇头:“红酒。”

  话音刚落,那个名为杨樊的人开口:“Petrus酒庄的梅乐酒,价格不菲。”

  温轻不懂酒庄什么的,便干巴巴地应了声。

  快递小哥打量了眼杨樊,问道:“杨樊是吗?”

  “你的快递是……”

  杨樊笑道:“巧了,也是红酒。”

  “不过不是Petrus的,我没有订到。”

  说着,他看了眼温轻。

  温轻没有看他,抱着厚重的包装盒,干巴巴地说:“我先走了。”

  刚走进小区,没走几步,身后再次响起杨樊地声音:“你也住这儿么?”

  温轻点头。

  杨樊自我介绍道:“我住1幢,13楼。”

  温轻脚步顿住,偏头看他。

  杨樊穿着一身休闲服,五官端正,气质和善,谈吐斯文。

  如果在以前,温轻会和他友好的交谈。

  但是现在,这种莫名凑上来打招呼的人,温轻脑子里只跳出两个字——凶手。

  温轻警惕地看着杨樊:“你有事吗?”

  杨樊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酒友。”

  温轻抿唇:“我不喝酒的,这个酒是送别人的。”

  “原来如此,”杨樊笑了笑,“抱歉,是我误会了。”

  温轻唔了一声,快步走进楼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身后的目光有点灼热,一直盯着他。

  温轻不敢回头,快速按下电梯。

  三楼、二楼、一楼。

  “叮——”

  电梯门开启,突然有人抱住了他的腰。

  温轻吓得原地蹦了起来,险些把红酒摔了。

  “哥哥?”是季声的声音。

  温轻呼出一口气,推开季声,靠在电梯上:“你别吓我。”

  季声奇怪地看着他:“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梯门缓缓合上,温轻往外看,杨樊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轻声解释:“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季声追问:“多奇怪啊?”

  温轻实话实说:“就莫名其妙来和我套近乎,叫杨樊,说是1幢的住户,你认识吗?”

  “不认识,”季声摇头。

  温轻抿唇,提醒季声:“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要小心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季声扑哧笑出了声:“哥哥才是,要小心点。”

  电梯很快抵达11楼。

  温轻连忙问:“季叔叔在家吗?”

  季声:“小爸说他已经下飞机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你找大爸有事吗?”

  温轻点头:“对的,我等会儿下来。”

  季声:“好,哥哥再见。”

  回到家后,温轻拆开快递,洗头洗澡。

  等晚上八点,估摸季狱已经吃完饭了,才再次下楼。

  开门的不是季狱,也不是季声,而是夏言斯。

  温轻拘谨地喊道:“夏叔叔。”

  夏言斯瞥了眼温轻手上的红酒,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

  温轻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扫视一圈,没有看见季狱的身影。

  他小声问:“季叔叔不在吗?”

  夏言斯淡淡地说:“他和季声去喂猫了,马上回来。”

  温轻应了声,垂下眸子,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忽地,他感受到夏言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温轻眼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好对上夏言斯漆黑的眸子。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夏、夏叔叔……怎么了?”

  夏言斯凝视着他的脸:“你最近没有休息好么?”

  温轻应了声,小声说:“晚上没怎么睡好。”

  夏言斯轻描淡写地问:“梦遗了么?”

  温轻呆呆地看着他,脸一寸一寸的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