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血液凝住,又似五脏六腑被拧作一团。

  谢起近乎恐惧地看着厉彦舒的腹部,犹如那里藏着一个怪物。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怎么能够拥有孩子。

  然而厉彦舒就像怕谢起不相信一样,他靠近谢起:“医生说已经有四周三天大了。”

  他想了想时间,笑得愈发明艳:“记得吗,你的易感期那一天。”

  厉彦舒走近他的alpha,伸手触碰对方脸颊。

  指腹下的,是血色尽褪的苍白俊容。

  谢起几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明明是兄弟,却骗他是情人?

  难道是因为爱他?

  可厉彦舒却说:“因为这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我,又一直不敢要。我只是顺着你的心,给了你想要的一切。”厉彦舒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没恢复记忆吧。”

  很快,厉彦舒眸色冰冷道:“是谁在你面前多嘴了?是家里的佣人?还是管家?”

  谢起才见过厉彦舒处置佣人的手段:“你怪他们做什么,是你先做错了事。”

  “我做错什么了?”厉彦舒不解道。

  谢起甚至怀疑失忆的不是自己,而是厉彦舒。

  要不然这个人怎么连基本的伦理道德都没有,把自己的亲弟弟骗上了床,甚至离谱地怀上孩子。

  竟然恬不知耻地说,这是他想要的?

  原来家里的佣人和管家都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那这些时日,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次亲密的行为,在这些人眼中……

  谢起一把推开了厉彦舒,转身欲走。

  厉彦舒:“站住!”

  见谢起不停下,厉彦舒又道:“你要是敢走,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我也不会善待他。”

  “等他长大后,我会告诉他,他之所以会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亲不需要他。”

  “那么我也不需要他。”

  厉彦舒的语气很轻,却让人不敢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毕竟这就是个疯子,无论如何也不像个正常人。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威胁。

  谢起停住脚步,却没有回过身。

  厉彦舒不是很在意,他本来就不在乎谢起是否恨他或者爱他。

  从前谢起爱他的时候,确实为他谋夺谢家的一切,提供了不少方便。

  在父亲死后,谢起以把财产交给他的代价,离开了家族。

  在那段时间里,厉彦舒的确得到了短暂的快乐。

  但这个快乐在得知谢起在跟omega交往以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破坏谢起和omega的关系,非常简单。

  几乎没怎么勾引,权势与美貌就是天然利器。

  伪装出来的alpha信息素,几次遭受危险时的施以援手。

  陈斯跪在他面前,请求标记的柔顺。

  那一晚,看着门后谢起不可置信,黯然泪下的模样。

  厉彦舒久违地找回了他的快乐。

  哪怕他知道,他的弟弟伤心欲绝,就像现在。

  谢起的人生只会充满他的烙印。

  从生,到死。

  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