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满脸懵逼地趴在地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系统?

  【宿主请说】

  你是不是失灵了?这个人不是变异?

  【周围五百米内并未出现变异】

  那这个人是谁?

  【不清楚】

  钱多用力挣了挣,发现对方力气并不大,而且呼吸急促紧张。

  “你……有话……好好说……我不……不打人。”

  “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对方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老周走后就没了手电射出来的强光,只有植物园里苍白的低瓦数白炽灯在不屈不挠的亮着,为周围的扑棱蛾子带来光明。

  钱多心底一沉,一个普通人,知道变异的存在?难道说他是想当后勤?还是说从普松大厦出来的工作人员?

  “你是……是谁……想干……什么?”钱多用力歪着头,因为对方的手用了全力摁在后脖颈并企图掰正后脑,导致他完全面朝下,正对带着人工肥料的软土。

  身后那人没回答他的话,愣了好几分钟,就在钱多要放弃挣扎准备在地上摁出个自己的人脸面具时,对方突然松手。

  “我会找你的。”

  “嗯?”钱多松了口气,揉着脖子回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只五六秒竟完全消失?

  米天只是被打晕,钱多找来喷雾冲着脸喷了几次人就醒了,活蹦乱跳的往钱多身上扒拉。

  “我草我草,那个人是不是什么变异啊?啊啊啊!”

  “不是……是个……正常……人类。”

  “怎么可能?刚刚那个速度你也看见,那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米天满脸惊慌,防护服被揉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要挂在钱多身上,“你到时候可得保护我,话说你的能力是什么?”

  钱多挠头,“自……自愈。”

  “我去!”米天仰天长啸,“这个能力只能保护你自己!”

  钱多尴尬点头。

  确实,他的能力只能保护他自己。

  回到普松大厦,后勤队的人都下班了,老周还在等米天,得知那人速度很快却不是变异之后连连称奇,叮嘱两个人别把这件事儿说漏,不是变异就不用管,然后拉着米天,“走,你婶子做了鱼汤。”

  米天垮着脸,“三天了老周,你不腻么?”

  “……之前买的鱼太大。”

  “……”

  老周回头再次邀请钱多,“小钱,去尝尝你婶子的手艺。”

  “不了……我……还有事儿。”

  “行,那我们走了。”

  钱多看着老周拽着不情不愿的米天,好像不久之前,还跟严松勾肩搭背的去找好吃的,如今想来,都已经过去很多年。

  收好羡慕,钱多回到办公室,好在小路因为小偷的事情疯狂加班,这会儿背靠椅子仰着头,睡得口水直流。

  钱多大力把小路摇醒,把那人的事情告诉他,重点讲述那人的速度是超出普通人正常多倍的快。

  小路脸上都写满“困”字,面无表情地听完描述,“他不是变异?”

  钱多非常肯定的摇头,“真……真不是!”

  “你连能量都没有,是怎么发现他是不是变异的?”

  “……”钱多一时间还真没想出理由,“他自……自己……说不是。”

  小路打了个哈哈,“他自己说的不算,那个人什么样子你跟我说,我给信息部发过去,让他们查。”

  钱多一时哑然,首先他还真的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其次,他要怎么才能告诉小路那个人真的不是变异?!

  “我没……看清……脸。”

  小路,……

  离开办公室后,钱多本想直接回家,但兜兜转转,还是开着狩夜者的车绕小路去了教堂,再去看看那片地方。

  天色越来越黑,天幕扯过一片乌云遮住自己,顺带也将淡淡的月光遮了个干净。

  钱多赶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一两点,空气中都泛着寒意,地上生出些许绿意,踩上有种绵软,不像之前那般硌人。

  教堂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空,连那个十字架都被远一些的教堂回收,说是神圣的东西不能任由荒芜,就没想过之前的好几年,这个十字架一直充当附近飞来逛去的鸟儿的休息室。

  简单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连块转头都没留下。

  钱多站在教堂门口,这里原本有个巨大的铁门,顺着铁门走到那天看到于灯的地方,大约需要一分钟,再到周利跪下的地方,然后是可能开枪的后侧……

  钱多来来回回的走,想起于灯那天说的拍摄的录像,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意味着当时教堂里还有别人!

  就连周利都不知道。

  钱多把手电关掉,一个人站在夜色,任由黑暗将他埋葬。

  几乎在周利死亡的瞬间,那群人就来了,像是排练好的哑剧。

  钱多把所有问题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跟以前一样,毫无解决办法,哪怕是连芝麻大点的线索都不见。

  给于灯传消息的号码来源,小路说是某个神秘的高层,但是为什么会陷害于灯?

  钱多想起那天在顶层,孙留说的那番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诶……”钱多深深叹气。

  这附近所有的土地都被钱多翻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没给他把锄头掘地三尺,可依旧找不到任何痕迹。

  回去路上钱多想到于灯去莽山,难道最后的目的就是要拿捏他去办事?会不会有点太劳师动众?

  回到家钱多睡了三四个小时,才动身去上班。

  于灯被抓像是滴水入海,只在掉落的瞬间激起了一点水花,随后半点声音都没有。

  钱多到办公室照常整理资料,翻来翻去却发现少一张原始资料,他把桌椅都翻遍了,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人专门进来偷走,急得不行,还是小路打着哈欠上班告诉他是被乐福拿走了。

  “昨天晚上在大马路上守了一夜,困死我。”

  钱多不解,“乐福……拿那个……做什……什么?”

  “那是她姐姐的笔记,已经给你复印好了,一样的。”

  “姐……姐?”钱多没听说于灯还有兄弟姐妹。

  “嗯。”小路点头,掏出一大罐咖啡猛灌,“对了,我刚刚从楼下上来,喏,有你一封信。”

  “信?”

  钱多接过文件,他到这儿上班没有人知道,难道是于灯从监狱寄过来的?

  小路原地跳动放松筋骨,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被电话晃了一下。

  “上班!出去了,赶紧的!”

  浑厚的嗓音随时随地散发着怒气。

  钱多挠头,“你就……没有……时间……休息么?”

  小路拿起外套,“有啊,在摩托车上睡着的时候,我走了。”

  “嗯~”

  看着小路飞快消失的背影,钱多感慨这个工作比后勤还累,没天没夜的忙活,好像还有点吃力不讨好。

  看着手中的文件,钱多有点兴奋,不知道于灯写的什么,看过电视,所有能送出来的信件都是需要仔细检查,看来要好好研究一番。

  钱多已经准备好大脑风暴,然而信封里除了张脏兮兮的白纸上贴了几个字外,什么都没有。

  白纸上用了从杂志上裁剪下来的字拼贴,看样子对方的手还比较脏,到处都捏着黑黄的脏渍,但看不到任何有效指纹。

  “我知道周利,晚上到教堂等我”

  钱多呼吸都停滞了半息。

  周利?

  寄这封信的人是谁?

  钱多翻看信封,上面没有快递编号,甚至连寄件人是谁都没有写,只写了地址和收件人。钱多第一时间到楼下的前台去打听,结果谁也没在意,加上整栋楼几乎没有装监控,送信的人是谁更是无从查起。

  回到办公室,那张纸条还在。

  反复看了好几遍,钱多到大喇叭队借来碎纸机,将其碎的彻底。

  这是个圈套。

  钱多在心底暗暗琢磨。

  后勤今天没有活儿,钱多便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完善资料,下午还去二楼小小锻炼了一下身体,看着那些举铁的人满是羡慕,他现在单手连刀都举不起来。

  到了晚上下班,钱多锁门离开。

  六点时候天还大亮,钱多站在普松大厦门前犹豫不决。

  钱多冲守门武警打了个招呼,照例换来无视,然而这次钱多没有离开,而是走来走去,抓耳挠腮。

  他在想两件事儿。

  如果去了被设套的人抓住怎么办?那些人抓住于灯,说不定会对自己下手,接下来还会对小路、乐福、赵大哥他们……可万一真的是知情人,不去的话不就错失机会?

  但知情人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找自己,自己还是新人,说到底也只是于灯的手下,真要找的话难道不该是乐福么?

  春风吹过来,怎么都吹不顺钱多那一头卷发。

  “去……还是……不去?!”

  钱多就这么顶着纠结的心,开着越野车到了距离教堂三公里的一处平地,此时是晚上十一点,这附近几乎就是荒芜人烟的地步,只有月色还算勉强能看得清路。

  钱多穿着黑色卫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徒步到教堂附近蹲着。

  没有贸然上前,他要看清楚到底是谁把他约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