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周韵斐的双腿紧勾在袁浚轩身上,是她过度紧张后无意识的持续动作。

  因为浮力,他托着她臀底的手只能感受到轻微的重量。

  袁浚轩低头,女孩湿润的脸颊正贴在他的胸前,泛着水光的双眸正静静望着前方某处。

  他为刚才的急切和鲁莽感到内疚,不敢唤她,只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继续为她维护安全堡垒。

  许久,他才开口问:“抱你去池里面再躺一会儿?”

  周韵斐轻点了下头。

  他扶着她半躺在汤池的石枕上,又用浴巾重新把下半身裹好,端着红酒坐在她身边。

  池底的内嵌灯带将青石环绕的私汤染成藕荷色。

  小型假山上的小瀑布倾泻而下,注入静流,细小波纹漫过周韵斐窈窕的腰身,半蜷的腿上还粘着几片花瓣。

  袁浚轩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离开,深陷在她独特的美艳中。

  她从不刻意装扮自己来取悦任何人,即便在低潮中斡旋,也从未抛弃自己的态度。

  是种天然雕饰出的别具一格。

  而这样的“特立独行”于袁浚轩而言,是可怕的。

  她不经意间散发的魅力足够令他投降。

  会像刚才那样,无法克制。

  他不是神明。

  他们只是因为相互吸引,才刚刚决定深入相处的恋人,需要慢慢习惯彼此融合。

  就像杯中的Conti,其间丰富的层次要细细品啄,才能捕捉到它深藏的韵味。

  袁浚轩递过酒杯,蹭着她的鼻尖,小心问:“在生我的气?”

  周韵斐微笑着摇头,“我也有点急了,说‘你骗我’的话,你不要介意。”

  她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

  “怎么会。”他宠溺地轻笑,吻了下她的唇珠。

  袁浚轩聊起别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过几遍《海上钢琴师》?”他问。

  周韵斐小口地抿着红酒,“数不清了,以前遇到不开心的事,或者是静不下心来练琴,就会一遍遍刷。”

  剧中的1900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弗吉尼亚号,他在船上尽情演奏着自己的音乐,也目睹世俗百态,却一直保留着原始的纯真,哪怕有名利的吸引。

  在外人看来,他是孤独的,但他也是自由的,因为在船上,可以抛却一切羁绊。

  直到他遇见心爱的女孩。

  那一次,他决定下船,追随真爱。

  但走下悬梯时,他忽然停驻,面对眼前城市的高楼,他没有继续向前,转身回到船上,延续着自己的世界。

  默然少顷,周韵斐忽然问:“艺术家都必须要承受孤独吗?”

  袁浚轩想了想说:“我宁愿相信他们要承受寂寞,而不是孤独。”

  寂寞,是不停追求技艺高峰,必须经历的那种“曲高和寡”。

  而孤独,只是一种自我隔绝的外部状态。

  两个意思相近的词,经过他的解释,拥有了别样的含义。

  “就像那句被人说烂了的话——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他笑着说,“想要创作出优秀的作品,还是要融入世俗,体验生活。所以,1900拥有我们羡慕的自由,但是太理想化了。”

  “你不是也想要那种自由吗?理想主义先生。”她反问。

  他答:“相对理想吧……所以1900这样的人只存活在艺术作品中,看多了,你会觉得不真实。”

  周韵斐坐起身,轻点了下袁浚轩的酒窝,“如果理想实现不了,你会不会很痛苦?”

  他握起她的手一吻,“那要看什么理想了,起码现在的我不痛苦。”

  她疑问地挑了下眉尖,等待他的解释。

  袁浚轩移开酒杯,凑到她唇边,用磁性的混响轻语:“你就是我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温热的泉水涌入周韵斐的心流,她承认今晚这池私汤就是无底的情渊,层叠的轻雾醉人肺腑。

  他的双眸与沉夜同色,正在吞噬她杂乱无章的心谱,留下不可磨灭的乐章。

  变为同频共振的刻骨铭心。

  她扬起下颌,接过他的吻,轻磨交会,品味着悠长。

  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缠绵悱恻的声响。

  爱情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欢愉,纵情享受时,会忘记时间,忘记地点。

  忘记自我。

  在他怀里呆的太久,周韵斐困意袭来。

  袁浚轩看她完全不想动,劝她:“还是要去冲个澡,别犯懒,嗯?”

  “我好困……”她挂在他颈边撒娇。

  “不然我给你洗?”

  周韵斐听出这是他故意威胁,干脆笑着接招,“好呀。”

  袁浚轩已无任何脾气,她明知道他一定会顾及她的感受,不会再越界。

  这个回答等同于折磨。

  他拿她没办法,朝她身后的丰盈拍了两下,“坚持一下。”

  他把她从池中捞起,一路抱到浴室,将人放在洗手台上,放好水。

  周韵斐眼皮直打架,晃动着细长的双腿,努力打起精神。

  袁浚轩把她放入浴缸,柔声嘱咐:“稍稍冲一下就可以了,别睡着,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看她状态还在,才踏实出去。

  ……

  *

  翌日,周韵斐再醒来时,已近中午。

  昨晚被他塞进浴缸时,她就已经困到失去了意识。

  她记得,他还为自己吹干了头发。

  身边没有人,洗手间里传来洗漱的响动。

  她下床,悄悄走到洗手间门口,见袁浚轩披着浴袍,正对着镜子刮胡子。

  浴袍松垮地搭在他身上,腰间的带子随意拧着,前襟敞出深V,直至腹肌上方。

  半湿的短发虽然凌乱,但干净清爽。

  紧致的下颌跟随剃须刀划过的地方抑扬,凸起的喉结在被拉长的脖颈间分外明显。

  他从镜中瞥见她一声不响地站在身后,笑着随口问:“准备吓我吗?”

  这仅仅是他日常举动中最为寻常的一个,却充满与众不同的魅力。

  有点性感。

  周韵斐走过去,从侧面搂住他的腰,娇声道:“饿了……”

  袁浚轩按掉剃须刀的开关,“我订了餐,一会儿送到房间。”

  她粘着他不肯走,“再陪我躺一会儿嘛……”

  他哭笑不得,把人抱起来轻哄:“周老师,赶快起来洗漱。”他又微微扯开她的睡袍前襟,提醒,“等下工作人员送餐过来,你就打算这么见人吗?”

  周韵斐撅着嘴,从他身上跳下,开始洗脸刷牙。

  换好衣服出来,布餐的工作人员刚刚离开。

  餐桌在阳光房内,透明的落地窗不遮挡半点视线,层峦叠嶂近在眼前。

  山上的雪还没化,层层皑皑的曼妙,鬼斧神工的点缀,简直令人臣服。

  吃饭间,袁浚轩给了周韵斐一张名片,“明天我要飞趟欧洲,如果你准备好要入职,可以直接联系她。”

  周韵斐瞄了眼名片上的姓名——郝枫。

  英文名:Hedy。

  这名字……

  郝枫——谐音——好疯。

  这么疯狂吗?

  她忍不住问:“她是……”

  袁浚轩头也不抬,“哦,她是我……上司的第二秘书,目前在负责新公司的筹备,和总部业务的对接,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

  “总部?”

  周韵斐盯着名片上的地址,仔细看了看,上面清楚地写着——

  Discovery(江州)科技有限公司。

  地址:江州中路5号YCJ大厦16层

  “原来是YCJ旗下的公司啊?”周韵斐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你老板的近亲么。”

  袁浚轩努力让自己的脸不变色,“是……所以你就大胆去,没什么好担心的。”

  周韵斐咬着勺子,看着名片一直笑。

  袁家太子爷两个秘书的名字为什么都这么奇怪,一个叫钱铎(钱多),一个叫郝枫(好疯)。

  大名鼎鼎的低调大佬袁浚轩,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轩轩同学,你想好怎么接招了吗?

  该掉马了感谢在2022-03-21 21:14:56~2022-03-22 18:2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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