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显然，蒋舒艺很怂，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连呼吸都是错。
就……
蒋舒艺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哦, 还活着, 就是有口难言。
偏偏魏军还要开她玩笑：“妹妹，你老看着沈寻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望夫石。”
神他喵的望夫石，她明明就是心虚害怕要死了。
宋词被她的生无可恋给震到了, 循着她的视线去看沈寻, 他也看着这儿呢, 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这又是怎么了？她一头雾水。
今天集合，蒋舒艺不对劲，以为他俩哪里闹不开心，刚才节目组给他们准备晚餐, 她就想着推沈寻进去, 关上门说什么都好。没等她提，沈寻就主动起来说帮忙去叫蒋舒艺, 怎么人进去再出来, 反而更不对劲了？
宋词看看蒋舒艺，又瞅瞅一脸平静, 看不出任何猫腻的沈寻。
真上头。
她只好解围：“妹妹。”
蒋舒艺这会儿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 怦怦怦的扰得人大脑一片空白, 恍恍惚惚间只有一道声音在呐喊：是沈寻！他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但他肯定是看到她掉地上的资料了，还有她那乱七八糟的笔记。
她甚至都开始脑补沈寻捡起资料, 看到资料上他的大名和经历, 还有各种各样的角色分析和影评时那动作僵硬, 眸色沉沉的模样。
然后，是他好心帮她整理资料放到笔记本电脑旁，却被屏幕上她跟向茗茗的聊天记录……
蒋舒艺不由抖了抖，她跟向茗茗都聊什么了？最后一句向茗茗问她什么来着？喜欢？不喜欢？
天要亡她。
脑门嗖嗖发凉，命运的爪子不仅掐了她脖子，还有她的大脑。
废了。
宋词看她没反应，上手拍，“妹妹？”
蒋舒艺冷不丁被人勾住肩膀，吓得大跳一步。
宋词：“……”
魏军：“……”
所有人的目光聚过来，包括沈寻。
蒋舒艺挤出笑，比哭还难看，“啊？怎……怎么了？”
淡定啊蒋舒艺，也许沈寻没看到，也许他进来的时候电脑已经自动锁屏了。
她深吸口气：“刚在想事情。”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家里有点事，没反应过来。”
宋词狐疑，但没多问，“哦，晚上一块吃烧烤看先导片，你想吃什么？”
魏军顺手把菜单递过去，蒋舒艺也被拉着坐到沙发，她眼睛忍不住去看沈寻。巧得很呢，他就坐她对面，这会儿也在看菜单。
一本菜单挡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垂着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冷静。
魏军手里的菜单迟迟没被接走，他愣了一下，目光在蒋舒艺和沈寻之间扫了几眼，好像顿悟了，他把菜单给身旁的宋词，“你来？”
宋词也很无语：“我再问问。”她打了个手势，又坐过去跟蒋舒艺挤在一块，“妹妹，看看想吃什么？”
“哦，我看看。”蒋舒艺心不在焉翻了两页，眼睛还粘在沈寻脸上，“是肉我都吃。”
她看也没看，随手一指。
宋词“扑哧”笑了：“妹妹，这是韭菜。”
蒋舒艺回神，低头一看，还真是，她干笑两声打哈哈过去，“看错了看错了。”
宋词凑近：“跟沈寻吵架了？”
“没有！”蒋舒艺摆手，超大声。
她哪敢跟他吵架啊，他不翻脸就不错了。
宋词被吓了一跳，连季如栩也看过来，蒋舒艺暗恼自己失控，立马低头翻菜单，心里头好像被浇了盆沸水。
又翻了两页，菜单见底也没看出来想吃什么，她鼓起勇气抬头一眼。
好吧，就是她自己在那戏多，人家压根眼皮都没掀一下，还在那看菜单呢。
“来个烤冷面？很久没吃了。”
蒋舒艺竖起耳朵，还是很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是一贯的温和。
沈寻又说：“我没有特别的忌口，鸡翅和牛肉串都可以。”
蒋舒艺眼睛一亮，顺着说：“鸡翅和牛肉串好！我也喜欢的，可爱吃了。”
“沈老师，我们口味真像。”她硬是搭梯子。
宋词一言难尽的表情，太尬了。
蒋舒艺才不管：“还有烤鱿鱼。”
她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寻，试图比较他从前和现在对她的态度，结果，他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嗯。”
笑什么？
蒋舒艺眼睛瞪得隐形都快掉了，还是没看出来。
气氛微妙。
魏军挺身而出：“行，妹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吃的还能没有吗？都有都有。”
他是东北人，平日里就喜欢撸串，他又对着沈寻说：“下次来东北，带你吃最好吃的烤冷面。”
沈寻淡定捧场：“好啊，我之前就是在哈尔滨拍戏的时候吃的。”
魏军拿着菜单直接坐过去，他跟沈寻挨着坐，又隐晦的朝宋词使了眼色，等她接收到了，他才有说有笑跟边上的沈寻闲聊起来。
蒋舒艺攥着手观察半天，满腔热情熄灭，心里更是慌得一批。
镇定是什么玩意儿？演都演不出来。
“还想吃什么？”宋词很照顾她。
蒋舒艺礼貌笑笑：“差不多了。”她完全没有吃的兴致，“谢谢宋老师。”
她捏着菜单，心里又有些委屈。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贴过人的冷屁股，也不是冷屁股，沈寻不算对她冷脸，就是一点没有热乎劲而已。他冷冷淡淡，目光散漫，也不接话，就跟对待普通同事似的。
她知道大家都在，他也许是为了避嫌，但就是不是滋味。尤其是有孟佳音的鲜明对比，那是明晃晃的偏爱。
失落、委屈、难受铺天盖地袭来，心太累，蒋舒艺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心虚的那一个。
很快，大家都点了爱吃的，工作人员拿着烧烤敲门进来，摆满整个茶几，节目组提醒：“各位老师，我们正式开拍。”
摄像机开了机，电视也调到了“益路同行”的频道。几个镜头同时扫着，套房客厅大，沙发C位坐着忐忑不安的赵柯和表情完美的季如栩，本该是C位的魏军和宋词却分别坐在两边的贵妃位，跟蒋舒艺和沈寻两两组合。
看不懂，又不好直说。
节目正式开播，蒋舒艺转着手机，刚才老师回复她资料都收到了，又表达了要她早日回来的希望，她咬着唇偷瞄对面的沈寻。
客厅灯很亮，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他微侧着头，目光凝在电视机，漂亮的眼睛里有光在跳跃。
他看着电视机，十分专注，不笑的时候那股子距离感由内往外散着。
蒋舒艺攥了攥手，之前的无措未曾减少半分，反而随着他的沉默越发慌乱。她一边安慰自己他知道了也好，她就不用昧着良心去利用靠近，一边又恐惧着他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收回目光，低头打字：老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麻烦您了。
老师秒回，委婉提醒：自己掌握分寸。
【Fay：谢谢老师。】
老师是怕她收不住心，其实不会，在她看来调香是最浪漫的职业，越是钻研越能挖掘到乐趣，就像是沈寻，她越接触越能发现他的好。
蒋舒艺点开沈寻微信，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聊天背景里他温暖的微笑。
【蒋舒艺：刚才进来怎么没有喊我？】
她选择直白问，只要他问她，她就全部告诉他。
蒋舒艺捧着手机，定定看着两人的合照，等他。
忽然爆发一阵笑，她眼皮跳了跳，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身旁的宋词攥住，“妹妹，你看沈寻呀，点了多少次火都没烧起来。”
节目播到沈寻点不着炭，还配了字幕，往日镜头里无所不能的影帝终于踢到了铁板。
大家都在笑他。
借着这个机会，蒋舒艺光明正大看过去，他还看着电视，眉眼比刚才要柔软些。他唇角微微翘起，是在笑，一副躺平任槽的模样。
她也看向电视机，里边正好是她对着沈寻傻笑，就……真傻。
蒋舒艺不忍直视，她狠狠灌了自己一口果汁，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在她立乖巧人设的时候瞧着会这么蠢？
然后，是她去问小姐姐借火。
嗯，顺眼多了。
蒋舒艺放下果汁坐回去，余光关注着沈寻。
笑？还在笑？她就这么好笑？
她又悄悄松口气，沈寻对着她还能笑得出来，那是不是就没看到她跟向茗茗的聊天记录？地上的资料也可以说是她在研究他的喜好，投其所好是不是？
真对！
他这么冷淡，大概真的是大家都在的避嫌。
蒋舒艺解锁手机，沈寻没有回微信，她戳了戳屏幕：啊，镜头里我怎么这么傻？
她不惜自黑，努力找话题。
终于，手机震了，它震了。
【沈寻：好好看电视。】
蒋舒艺被泼了冷水，就这？
好的吧。
她瞅瞅身旁的宋词，女神也低着头看手机呢，又不是只有她在看手机聊天。
“妹妹，人气飙升啊。”感受到来自蒋舒艺幽怨的目光，宋词抬了下头，把自己手机屏幕大大方方递过去，“都夸你呢。”
蒋舒艺就着宋词手机看了看，登录微博。“益路同行”好几个词条上了热搜，竟然还有她的名字。
有粉丝发微博说：终于等到节目播出，可以晒了可以晒了！！就是妹妹帮我要的签名。PS：妹妹超好超贴心的，真人特别漂亮！
配图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从笔记本上临时撕下来的纸，上头有沈寻的签名。
就是刚才节目里被蒋舒艺借火的小姐姐。
粉丝都慕了。
【超羡慕！】
【小姐姐也超好看！】
【看出来了，妹妹还给你挡镜头整理发型，给蒋妹妹点赞，反正我是入坑了。】
【难怪之前说没有妹妹都吃不上饭了，妹妹真棒～～】
【不瞒你们说，我之前觉得蒋妹妹是花瓶，还黑了她一阵，正式向蒋妹妹道歉，妹妹对不起，你超可爱的！】
【姐妹，同同同，疯狂打脸啪啪啪。】
节目组官博趁热打铁同步放出节目里的视频，评论转发惊人。
蒋舒艺将手机调静音去看视频，弹幕眼花缭乱。
【哈哈哈哈哈，被妹妹笑死。】
【是谁说妹妹阴阳人的？我怎么觉得妹妹瞧着蠢萌蠢萌的。】
【可不，妹妹起床是素颜吧，好漂亮！】
当初骂得有多凶，这会儿夸得就有多上天。
蒋舒艺录制节目第一晚发的自拍微博下评论不知道翻了多少倍，都是来夸她盛世美颜的。
当初他们可都说她是整容脸来着。
【哈哈哈哈，王者荣耀给了蒋妹妹多少代言费？】
【妹妹啊，可长点心吧，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可急死隔壁影帝哥哥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影帝，还给妹妹作弊～～～】
【都告诉正确答案了还答错，影帝心累，妹妹哭泣。】
弹幕比正片精彩。
节目播到宋词晕车，蒋舒艺掏出一瓶又一瓶香水。
【想钻进蒋舒艺的小背包。】
【求香水牌子，姐妹们找到了记得踢我一脚。】
【同好奇。】
【只有我好奇为什么妹妹能答对这么刁钻的香水问答吗？】
不知道是谁发了这么一条，画风秒转，不是讨论她的香水，就是她的香水问答。
蒋舒艺眼睛都直了，网友果然厉害，都拿着显微镜看电视呢。
失算了。
她仔细刷了几条，照这么扒下去，万一扒出她是Fay……
赶紧给蒋铭洲发消息：哥哥哥哥哥，香水香水！
【蒋铭洲：OK】
对方正在输入，消息又迟迟不来。蒋舒艺等消息的间隙，转着手机望向沈寻。
他从录制前就开始的坐姿几乎没有动过一下，只见他腰板笔直，坐姿端正，就这么认真看着电视机，跟个老干部似的。
还缺副眼镜。
蒋舒艺眉心一跳，兴奋得搓手手。
如果沈寻戴上眼镜，肯定更好看，还得是金丝眼镜。
魏军努力忽视了许久，奈何蒋舒艺的视线太火辣，他想起之前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故意闹：“妹妹啊，你不看电视，老看着沈寻干嘛？”
摄像机都还开着，节目组也没有打断。
蒋舒艺没有防备：“他好看啊。”
魏军噎住，难以置信，好歹长点心吧。
蒋舒艺脱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爆发出一股热意。
啊啊啊，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都不敢看沈寻。
宋词一声轻笑，众人回神，跟着笑笑。只有节目组手足无措，这是继续拍还是跳过？
无解。
蒋舒艺被笑得脸疼，破罐子破摔跟沈寻来了个分秒不差的对视。他看着她，眉眼带笑，眼中却像是有什么闪过，但一眨眼就不见了，只余下一丝清晰的无奈。
魏军给她找补：“比电视还好看？”
蒋舒艺小心翼翼看一眼沈寻：“嗯。”
大家又是笑，继续看节目。
赵柯刷到岑晓沁的热搜，是她坐着轮椅低调返京，她的照片就夹在益路同行的热搜里。她粉丝又开始阴阳怪气，全是针对蒋舒艺的。
他想了想，截图发在他们群里
魏军和宋词同时回：不用管。
说着不用管，还是去看了蒋舒艺微博的评论圈。没想到，已经有粉丝去控评，都是去怼岑晓沁粉丝的阴阳怪气。
【宋词：吾家有妹初长成。】
【魏军：妹妹都有粉丝了。】
蒋舒艺看到群聊，先是艾特了赵柯道谢，又给宋词和魏军发了个害羞脸的表情。等她去微博看，果然有不少粉丝在主动控评，其中大多数都顶着沈寻的名字，一看就是他的粉丝，包括那个id叫“沈寻和蒋舒艺永远的头号粉丝”的粉丝，活跃到公然嗑起了她跟沈寻的CP。
还有粉丝叫她“影帝萌萌哒小尾巴”，说沈寻在哪儿她就去哪儿，而沈寻公然给她作弊，好兄妹实锤。
蒋舒艺看着蹭蹭涨的粉丝，又去骚扰沈寻。
【蒋舒艺：你粉丝超可爱的！】
她很有心机的截了粉丝叫她“影帝萌萌哒小尾巴”评论过去：是吧是吧？
沈寻口袋手机震动，贴着大腿连着两下，他不动声色抬眸看了眼蒋舒艺。脑袋里零零碎碎的片段，许多声音在叫嚣，他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拿出手机，果然是她的消息。
他都能想象这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模样。
沉默许久，沈寻叹了口气：嗯。
蒋舒艺收到这个“嗯”，再次陷入他看没看到的死循环，只好去问向茗茗。
【向茗茗：你不是不喜欢他吗？看到就看到了呗。】
蒋舒艺一顿，打字飞快：什么看到就看到？看到了我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向茗茗：哦。】
哦？
嗯？
他俩就都这么敷衍她吗？
蒋舒艺气愤：我认真的！
【向茗茗：我也认真的。】
说得她更烦了。
蒋舒艺只好自言自语：他是不是真看到了？对我这么冷淡，避嫌也不至于避成这样啊。
【蒋舒艺：可他要真看到了，怎么不来问我啊？就……太淡定了哇？】
【蒋舒艺：风雨欲来，太可怕了，我害怕么！！！！】
【蒋舒艺：反正我觉得应该没看到吧，要换我，我得爆炸。】
向茗茗过了很久才回过来：你不是还在气他跟孟佳音住酒店？
秒杀。
蒋舒艺丢开手机瘫沙发，无力扶额，好像比起沈寻恨死她，他跟孟佳音的事她也可以忽略不计的。
节目进入尾声，最后卡在宋词下车选队员，粉丝喊话节目组太会吊人胃口。
【按照花絮老大哥满场喊妹妹，妹妹肯定在大哥队，沈寻在女神队。】
【别忘了下期预告，蒋妹妹大象鼻子转圈按铃，她身后是宋女神和影帝。】
【节目组会这么好心剧透？我怀疑有反转。】
【有道理。】
网友化身福尔摩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分析，还有粉丝直接去几位嘉宾微博下求剧透，连节目组都意外蒋舒艺带来的热度。
一小时的先导片结束，进入单独采访环节，客厅结束录制，季如栩和赵柯最先被叫进房间采访，宋词拉着蒋舒艺去阳台，魏军则逮着沈寻闲聊。
被叫走的蒋舒艺提不起劲，蔫巴巴的，宋词组织了会儿措辞，“现在没有摄像机，也没人会拍，我不跟你绕圈子，刚镜头对着你拍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跟沈寻怎么回事？”
蒋舒艺：“……”
宋词越过她去看客厅的沈寻：“妹妹，我叫你一声妹妹就绝不会背后捅刀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害你。”
她甚至掏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没有录音。
蒋舒艺心头一暖：“谢谢您，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宋词认真看她：“一开始你总跟着沈寻，我们都以为是小女孩追星，你总追着他跑，我也以为你是为了节目效果努力搞笑，但是，今天……”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舒艺抿了抿唇，也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的。”她转了个身侧对着客厅，余光稍稍一瞥就能看到他。
宋词蹙眉：“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挤破了脑袋想往娱乐圈钻，哪有那么好啊？你真喜欢沈寻？”
蒋舒艺余光里沈寻和魏军朝这儿走来，她一个激动，“喜欢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愣了，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真棒，洗脑真成功，都能不带思考说假话。她不禁佩服起自己脑子转得快，这样不管沈寻有没有看到聊天记录，她都反驳了。
宋词语塞，目光复杂。
于是，蒋舒艺强忍着过快的心跳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了，她才悄悄去看。
好家伙，沈寻这是什么反应？就毫无反应的脚步一转，又走回去了？
蒋舒艺自闭了。
宋词叹气，拍拍她的肩膀，显然也是看到了，又不知道如何去劝。
挨个采访完，节目组宣布重磅消息：“我们下一站将会有一位飞行嘉宾，今天她也来了。”
话音刚落，孟佳音从外头进来。
蒋舒艺怔住。
孟佳音个子高挑，长相明艳，又是科班出身，星途算是坦荡。跟沈寻一样，圈里盛传她脾气好又敬业，合作过的导演演员没有不夸的。
她进来后，先是对着大家欠了欠身，“哈喽，我是孟佳音。”
她真的很漂亮，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美，又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笑起来很好看。
蒋舒艺勉强挤出笑，却笑不大出来。她完全没想到孟佳音会来酒店是因为飞行嘉宾的事情，有点心虚，更懊恼自己错怪了沈寻。
孟佳音走到她跟前伸手：“妹妹？我刚才看节目了，很好看。”
她态度和善，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丁点不适。
蒋舒艺握上手，由衷笑，“孟老师好。”
“客气了，下一站希望跟你一队哦。”孟佳音眨眨眼，俏皮笑。
最后是沈寻，她连手都没握，“咱们就不用客气了吧？”
蒋舒艺好奇，只瞧见沈寻嘴边上扬的弧度，是他今晚最愉悦的笑。
反正比对自己笑得好看。
蒋舒艺觉得自己心眼比针还小，连这个都要计较。
郁闷。
各自回房间，蒋舒艺给向茗茗发了视频电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向茗茗看着她提议：“要不去问问？”
“当然不能，我又不傻。”
“那你就自己琢磨吧。”
蒋舒艺嚷嚷：“是不是好闺蜜了？”
向茗茗耸肩：“哪里不是了？”
门铃响了，蒋舒艺开门，是送酒的服务生，她点了瓶红酒。
向茗茗看见：“舒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一杯倒啊。
蒋舒艺拿酒杯倒上，很豪气的喝了半杯，向茗茗拦都来不及。
“我觉得我今晚要睡不着了。”她只喝了半杯，又拎起酒瓶倒满。
向茗茗不忍直视：“您这是喝红酒还是葡萄汁呢？”
蒋舒艺嘟囔：“我都这样了！”
“好好好。”向茗茗耐着性子哄，“您说，您尽情说。”
蒋舒艺又陷入循环，将沈寻有没有看到翻来覆去的分析，“他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吧？”
末了，她这么问，还很期待的看着屏幕。
向茗茗没法给她答案，保持沉默。
她记得蒋舒艺当初选择调香，跌了一大票人的眼镜，包括她的家人。大家都说调香很苦，重复性工作，无数次失败才能换来一次成功，照小公举三分钟热度的脾气，坚持不了的。朋友们甚至还打了个赌，赌她能坚持多久。
结果，一年又一年，她至今都没有放弃。
向茗茗看着蒋舒艺喝红的脸，其实大家都想错了，小公举骨子里就是个坚韧有毅力的人，三分钟热度只是她对无关紧要的人事从不走心。想想蒋舒艺二十多年来的朋友，真正玩的好的永远都是那几个，她可以对在乎的朋友掏心掏肺，也能对闺蜜予取予求。所以，她更懂为什么许婷的事会让她真正动了怒。
向茗茗知道在沈寻的事情上，她劝不住她。
蒋舒艺头晕，抱着酒瓶，“我是不是该对沈寻坦白？他要是恨死我，那我……”
那真的难过死了，光想想就要哭晕了。
向茗茗任她自言自语半天，终于插了一句：“你爸妈再疼你，你的婚姻大事他们总是要看着的。”
蒋舒艺似乎是没听明白，撅着嘴发脾气：“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向茗茗很认真：“豆豆，你姓蒋。”
“那又怎么样？”
蒋舒艺跟机关枪似的反驳：“我的钱都是我爸妈给的，沈寻15岁就能自己挣钱了，他可是影帝，全国人民都知道他，那都是他靠自己努力打下的江山。”
向茗茗无语，得得得，沈寻最好，沈寻天下第一好，谁都比不上。
“你完了，蒋舒艺。”她总结。
蒋舒艺一把摁了视频，抱着酒瓶，她脑子里仅剩的清醒在叫嚣：去跟沈寻坦白吧，藏着掖着太难受了，每次他对她笑，每次他纵容她作，她就良心疼。
茶几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跳着向茗茗的名字，她只瞅了一眼，抱着酒瓶出门。
沈寻房门被敲得震天响的时候，陈导正和孟佳音在客厅讨论官宣的事情。
听到敲门声，孟佳音停住，看向沈寻。
他今晚情绪不佳，全程低气压，她跟陈导说了半天，他也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这是他们合作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这一阵敲门声毫无规律，先是特别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现在稍缓了一下，慢节奏的一下又一下。
挺让人上火的。
沈寻到门口看猫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房门冷不丁被打开，还在试图敲的蒋舒艺一个踉跄，拳头砸他胸口。
好硬。
她委屈巴巴的抱紧怀里的酒瓶，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沈哥哥～”
娇柔又做作。
然后，眼泪水哗啦啦，哭得梨花带雨。
蒋舒艺一头扎进沈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蹭了蹭，她圈紧他的腰，“沈哥哥～”
陈导：“……”
孟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