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
刘杰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山河。
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以前他每天都过的很充实，白天和吴小梅在一起上班。
晚上直播赚钱。
就像是轨道上的机器，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可是现在他被开除了，虽然不用去上班了，但他感觉到的不是轻松，而是难以言表的失落。
“哈哈哈，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两句，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赵山河打了一个哈哈摸出香烟抽出一颗塞到了嘴里，随后又把烟盒递了过来：“来一根？”
“不用了，谢谢。”
赵山河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儿。
“你的直播我也看了，很有特色，不过你最近好像遇到了麻烦。”
赵山河的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刘杰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变的警觉起来，他想到了尼采，那个阴阳怪气让人浑身都不自在的家伙最近又没有动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麻烦？什么麻烦？”刘杰不动声色的问。
“你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两个邻居了，他们都说你是死神，虽然你火了，不过你这房子怎么办啊？这样应该卖不出去了吧？”
刘杰还以为赵山河会说出什么高深的推断呢。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不过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就现在这种状况要是能卖出去真就有鬼了。
“那也没办法，不过我的任务只是直播，能不能卖出去其实并不重要。”刘杰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说的也对，对你来说拥有现在的热度已经是一种成功了。”赵山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你最近没事吧？”
“您说的具体是什么？”
“我说的是精神方面，昨晚你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迷迷糊糊的，居然连门都没关。”
说到这事儿刘杰也有些困惑，以前他熬夜基本上不会打瞌睡，可是昨晚刚刚过十二点就扛不住了，甚至在直播的时候睡着了。
这也太奇怪了。
“我估计是太累了吧，没睡好。”刘杰说道。
“是吗？那你要多注意里，对了，跟你打听一件事情，唐大妈出事的那晚上她跟你说什么了？”
唐大妈？
说到这事儿刘杰的心里就再次揪成了一团，唐大妈那晚和他对话的时候的确传达了一句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信息。
那就是尼采的名言。
她在死前和尼采有接触。
“没什么啊，就是骂我呗，要我给她道歉。”刘杰想也不想就随口应了一句。
“哦，我猜也是这样，听说案发之后你去了楼顶，你去做什么？”
果然。
刘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已经被盯上了。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上去看看。”
“好奇？大半夜的跑去一个刚刚死了人的地方，你这爱好有些特别啊。”
“这有什么，我可是户外主播，哪里吓人我就去哪里，封门村我都去过，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刘杰双手抱头打了一个哈欠，表面上不当回事，可心里已经起了波澜。
“钱程死之前和你有关联，唐大妈死前也和你发生了矛盾，看来你的确是个死神啊……”
“死神？瘟神才对吧。”刘杰在心里暗暗自嘲。
就在这时候刘杰的手机突然响了。
刘杰摸出手机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尼采居然把他拉回到了业主群里，紧接着就给他发了一条私信。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刚刚刘杰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出现了，就像是能够猜透自己的想法一样。
“赵警官，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有什么时候你随时叫我。”
刘杰找了个理由迅速开溜了，一边走一边划拉着手机。
当他点开小程序的时候发现他的排名已经上升到了第三十位了。
而现在排在第一名的依旧是102的柳学武。
紧跟在柳学武后面的几个门牌号的票数都比较相近，其中还有一个刘杰无比的熟悉的门牌号：508
没想到江小鱼居然上升到前五？
她这个人的脾气虽然有些火爆，但为人并不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记恨她？
刘杰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了，大家之所以投508并不是因为江小鱼，而是她的哥哥江湖。
这个疯疯癫癫拿着刀乱跑的家伙是个人都会害怕。
所以她家的门牌号出现在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奇怪。
“要聊聊吗？”
尼采再次发来了私信，不等刘杰回答他就发起了语音通话。
刘杰犹豫了下接了。
不过和以前一样他依旧没有吭声，而是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大主播，好久不见，嘿嘿嘿……”
那阴冷怪异的笑声再一次传来，刘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一想到唐大妈死前说的那句话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的不快。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尼采语气孤傲，非常的不屑，完全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唐大妈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搞的鬼？”刘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你怀疑是我杀了她？警方不是说了吗，她就是意外，不过说起来我得好好感谢你，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
“感谢我？”
“是的，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就是你激怒了她，让她挨了骂，这才迫使她做出了破坏大家门锁的愚蠢行为，她以为她很聪明，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最终不但被赵山河当众收拾了，还赔了大家的门锁，可以说是威风丧尽声名扫地，没办法，为了挽回自己的地位她选择了跳楼要挟大家，不成想闹剧变成了悲剧，最终丢了性命，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尼采说完就再次阴恻恻的嘿嘿冷笑。
“我的朋友，你就是这一切的源头，如果你和之前的主播一样选择忍气吞声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为了感谢你的贡献我将在你的直播间给你刷十万块的礼物。”
“我不需要！”刘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厉声警告尼采：“离我妈远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生气了？生气了也没用啊，生气了你就能够改变你的现状了？没车没房没存折，你什么也没有，你真有本事那就把你的母亲接到身边让她也过上好日子，你连一台彩电都买不起，你有什么资格大吼大叫的，说来你还真是失败啊，别的主播谁不是身价百万千万，再不济也是有车有房，你呢，你有什么？”
尼采的话就像是冰冷的刀锋，深深的刺进了刘杰的心脏里。
他说的太对了，刘杰一事无成什么也没有。
“朋友，男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有担当有理想，而不是无能狂怒，你想过没有，就你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买车买房？想想你的朋友同学，他们和你一样的年纪，有人当老板，有人开工厂，还有人结婚生子，他们每一个人都过的比你好，你除了抱怨运气不好你还会什么？是不是每一次失败之后总会给自己找理由？说到底，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尼采的语速不快，但句句扎心，刘杰虽然很生气但却无力反驳。
他总是拿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骗自己，总是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总是给自己的失败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对比赵斌，那个曾经被他们所有人嘲笑的吊车尾，现在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他呢，连一台彩电都买不起。
若非吴小梅收留他早就睡大街了。
“所以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刘杰冷笑着问。
虽然很生气，但刘杰并没有发作，他不认识尼采，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发表自己的人生演讲。
更何况他也无力反驳。
现在刘杰最害怕的就是回家。
因为回家他面对的全都是那些混的比他好的亲友，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无形的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刘杰脆弱的内心。
“并不是，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且给你改变自己的机会，简单来说就是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让我帮你杀人吗？”刘杰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就算是让你帮我杀人你有那个胆子吗？你没有，说正事，你想火吗？我可以帮你。”
刘杰当然想火，谁不愿意当个大主播呢，就算是每天自闭发脾气也有一堆舔狗给自己刷礼物，一遍遍的刷着弹幕高呼杰哥牛逼，杰哥威武。
无才无能，年入千万，这不就是无数死宅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吗？
不过尼采和他无亲无故，怎么可能轻易出手帮他？
“条件呢？说说条件吧，别跟我说你在做慈善。”
“条件？其实没什么条件，我就是想你帮我调查一些事情，并且用直播的方式展现出来。”
“调查什么？”
“听说过小区前身的化工厂吗？其实这个化工厂当年为了赚钱偷偷的招募了一大批黑工，这些人没有正式登记，也没有任何福利保障，而且他们的工资也被各级主管克扣，除了一日三餐几乎没有任何报酬，后来化工厂发生了爆炸，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化工厂的主管部门并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告知救援部门，最终除了一小部分人被秘密救走，其他人全都被封死在了化工厂下面的隧道里。”
刘杰听完嘴角不由得的抽了一下，眨巴着眼睛脸色也变成的阴沉起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人说起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