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事还能记得, 应该不只是接过这么简单。

  这条路,尧逸呈记忆深刻。

  可是怎么想尧嘉希也不会走这条路放学。

  景随想不明白,两人走着很快就到了学校后门, 他也不问尧逸呈, 因为不关他的事。

  “谢了。”景随说完就要回学校去。

  “景哥。”尧逸呈在后面叫了声,看景随背着身停下, 却没说什么。

  尧逸呈也没说话, 直到景随再次迈步走开。

  “你要一直不理我吗?”尧逸呈又说到。

  景随皱着眉转过来:“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尧逸呈正静静地轻松地看着他,并没有让气氛显得太严肃,闻言更是微微笑起来。

  “那你多理理我呗。”

  景随心口忽然热起来, 感觉难以再和他对视,他移开目光看着一旁。定定神道:“我还没想明白。”

  说完他转身走了, 这回尧逸呈没再叫停他。

  景随边走边想,哪是我不理你, 你大忙人多久才出现一次。

  想完, 他又赶紧克制住自己,不要那么简单就放过过去, 放过尧逸呈和自己。但是他也有些迷茫, 这样锱铢必较真的是好的么?

  他其实是没想明白这件事。

  有门卫把守着记者不会进来,景随觉得心烦直接去了篮球场。

  再次进组是几天后,从他离开剧组也不过二十天而已,除了他这回其他所有人都在组里, 包括客串的张文晰。

  按理说他的戏应该早拍完了的,景随打听了下, 原来是在准备重拍, 因为经纪公司华烽对拍好的片段不满意, 觉得有损艺人形象, 更是把剧情改了改,新剧本要张文晰和景随演对手戏。

  景随重新看了下剧本,他不太认同重新改这件事,但华烽也不算乱改,新剧情对闻九枝角色的塑造更饱满,也让卫子瑜的角色不是一贯的反派样式,形象更丰富起来,所以景随没有提起异议。

  原本他以为张文晰冲他来的,都准备好迎击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乱改,这下就准备再观察观察。

  “他就是冲你来的。”晚上卫子瑜和路琦梦跑到景随房间,卫子瑜看起来有点疲惫地开口。

  “你咋了。”景随靠在椅子上道。

  “没事,我现在是受害者,华烽不敢明面上对付我。”

  “有事,”路琦梦接过话头,“卫子瑜现在不是没有经纪公司么,也没人敢要他了,而且有些联系好的工作都找借口换人了。华烽是没做什么,但压力在那里……”

  景随想了想,问他:“你后悔么?”

  “嘁,我又不傻,”卫子瑜难得露出爷们的一面,“简兰会摧毁我整个人,而现在我只是在圈里混的艰难点罢了。而且我又不是因为热爱才当演员的,最近我想了想,去做点别的什么也不是不行,华烽的手还能伸的那么长?”

  “你要不要来星线。”

  “你想坑死滕星辉?”

  滕星辉是星线老板。

  “这是谢奇致让我问你的。”

  “……真好啊,”卫子瑜也靠在椅子上,望天叹了叹,“滕星辉对员工太好了吧!我都不信他能为了咱俩对上华烽,你说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路琦梦:“……”

  “……”景随踹一脚他的椅子,“你有话直说。”

  卫子瑜奸笑着看他,像极了故事里的反派:“我看你脖子上那戒指没见了,怎么着跟尧逸呈吵架了?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想攀上尧家攀上他尧大公子,金融大佬嘿!人对你多好,星线要不是看他面真没可能对你这么优待,滕星辉又不是做慈善的。”

  景随没说话,他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叹一口气倒在沙发上:“我就是白眼狼?我是么?是么?”

  路琦梦和卫子瑜看着他撒癔症。

  “我问你,老卫,你能原谅那些人么?你可以么?在你不需要妥协的时候?你都想离开这个圈子了,你坦白告诉我,现在,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地面对孙骅。”

  卫子瑜沉默。

  路琦梦抱住自己胳膊,啧啧道:“你们俩太苦大仇深了,当成愚人节不好么?”

  “那天不是愚人节。”卫子瑜和景随同时道。

  “……”路琦梦没话说了,另起一行,“咱还是先讨论下怎么面对张文晰吧,好么?你说他冲着景随来的什么意思?”

  “他想在戏里打压你,你瞧我这么累,都是跟他对戏来的,”卫子瑜说,“这部剧剧本很好,而你又在这部剧了表现的太好,张文晰想在演技上压你一头,这样不管将来这部剧取得什么成就,颁奖都肯定轮不到你。”

  路琦梦思忖着分析道:“张哥只是客串,反正奖项也轮不到他,他碾压你,你更不可能越过他获得什么荣誉,张哥真聪明嘿。”

  景随看向她:“张文晰没发现你跟我们沆瀣一气?”

  “他早知道了,不过我是华烽的人,他可能想关起门来收拾我,现在还不急。”

  “你先回去。”景随说,“睡得晚了对皮肤不好。”

  “你这是让我避嫌啊,还是不让我参与?”她看景随眼睛溜溜转着,知道他有主意,有些兴奋,“终于要对付张哥了是么?你别想排除我啊!”

  “没有,现在我拿其他几个人都没办法,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路琦梦就知道了,景随真没骗他,他的办法叫做,反碾压。

  张文晰在圈子里混了二十年,出道时比景随刚出道还年轻,各类奖项,视帝、影帝拿了个遍,名副其实的大满贯,圈子里没有同龄的演技能超过他,甚至一些前辈都佩服他的天赋。

  卫子瑜演技一般,很难接住他的戏,所以张文晰和卫子瑜对戏时,只是稍稍发挥就让对方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身心疲惫。

  好在卫子瑜拍完了自己的部分,剩下的就交给景随了。

  景随虽然是男三,但他的戏份贯穿始终,是隐性主角,更是原著最受欢迎的角色,他亦正亦邪,人设不落俗套,同时也最难演绎,当初卫子瑜想演他正是看中了它的价值,但说实话,他清楚自己应该拿不住闻九枝这个角色。

  景随看了看新剧本,他跟张文晰的对手戏都是非常考验演技的部分。张文晰饰演闻九枝的亲大哥,叫闻人语,是闻九枝堕入悲惨境地、众叛亲离的始作俑者。

  明天那场戏,正是在闻九枝年轻的时候,为了救朋友而去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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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随看剧本看到很晚,但还是睡够了时间,精神满满地迎接拍摄。

  他迎着微凉的晨风来到拍摄场地,已经有一部分人到了,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班列仪器,景随和他们打了招呼,自顾在场地转悠在心中过戏。

  正低头忽然听见人群一阵骚动,他抬眼看向声音来源,居然看到尧逸呈从一辆迈巴赫下来,然后回身又从车里拿出一摞饭盒。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熟悉的黑衣人。

  景随:“……”他以为自己借着记者已经把这俩甩掉了。

  “那是尧总么?”场工议论纷纷,他们也会关注网上消息,所以对近期非常高调的尧逸呈几乎是一眼认出,然后两只眼睛就在景随和尧逸呈之间看来看去。

  有几个赶紧拿出手机给领导打电话。

  “景哥,吃早饭。”尧逸呈谁也不看,径直走向景随。

  景随撇过脸:“你来干什么?”

  “送饭啊。”尧逸呈抬了抬手里的保温饭盒。

  “我吃过了。”景随走开,不想和他多说。

  “为了不吃我的饭,你居然撒谎啊?”尧逸呈紧紧跟着压低声音说,“我打电话问酒店了,你没吃,而且你出一酒店保镖就看到你了,路上你也没买什么吃的。”

  景随继续强硬:“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尧逸呈说,“有肉粥和豆芽哦。”

  景随不是不饿,也不是习惯于不吃早餐,只是今天特殊,他要赶过来看下拍摄场地在心中将戏过一遍,所以急匆匆地没有买吃的,他其实挺饿的,豆芽和肉他都爱吃,一听尧逸呈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景随烦躁地顿足,回头看高自己半个头,亦步亦趋紧跟着的尧逸呈:“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么?我想感化景哥。”尧逸呈一本正经,“对不起,我代几年前的我向你道歉,我没有路见不平帮助你,给你造成了不好的经历。但是……”

  景随刚有些动容,就听尧逸呈话锋一转:“我不是后悔没有出手救人,只是后悔没有救你,说真的现在要是别人我也不会管,因为……”

  “闭嘴!”景随突然小小地爆发了,还好两人远离人群,没人听见,“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想表达自己其实不是好人,不值得原谅吗?那你干什么来见我。”

  尧逸呈停下脚步,难得正经地看着景随,他慢慢开口,笃定到:“是的,景哥,我不是好人,你忘了么,我是搞金融的,我所做的事造成的结果有些远比你的经历更加残酷,我曾经摧毁一个国家的经济体系,多少人散尽家财,失业,或饿死或自杀……你觉得,我应该向这些人道歉吗?”

  “你别说了!”

  “我想以原本的自己面对你,而不是做一个由你脑海中的美好构筑起来的幻像。”尧逸呈冷静地说着,“我这么可恶,全球恨我的人不下千千万万,但是你,景哥,你的恨唯一让我心痛。”

  景随听完,怔忪半晌,然后忽然扭头嗤笑一声:“是么尧逸呈,这样挺好。你有没有觉得这是千千万人让我代替他们,来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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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朋友圈:

  尧逸呈:不想搞金融了。

  评论区——

  王总:清算前记得喊我。

  裴总:公司低价卖给我!

  孙总:来我公司,做实业,每月工资奖金开到七位数如何?

  尧嘉希:???尧竣会打你。

  容盛:来搞互联网+weapon

  其他总:你敢!把我的单子做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