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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去正式晚宴, 严有带林瑜去挑选衣服。

  林瑜自己是有的,但是某总裁大手一挥,很有买单的气魄和大气, 他就去了。

  严有去的地方都是高奢品牌店,手中的黑卡就是尊贵会员,导购人员热情又体贴, 见着林瑜就夸好看。

  大约是不太确定他和严有的关系, 导购人员总是委婉地向严有投去目光, 无他, 对方身上的气势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以至于林瑜换身白色小西装出来,也下意识问严有:“这套可以吗?”

  他换衣服已经累了。

  如果再不行,他就摆烂回公司做咸鱼了。

  反正也饿不死。

  严有挑眉,其实每套都是好看的。但是深色沉闷, 压着林瑜精致的眉眼, 反倒像是暗夜的花。白色圣洁, 更适合庄重肃穆的场合, 但林瑜带笑的时候,又有种狡黠的灵动。

  严有没有半分纠结, 说:“都要了。”

  买完衣服有空, 严有还带着林瑜去了趟医院, 检查了一下头部。

  检查结果依然难以分辨,唐才俊表示会拿着记录向国外的团队确认。

  “但总体是在变好了。”唐才俊说, “有没有奇怪的表现。”

  严有摇头, 也就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回到检查科室里,林瑜已经跟护士小姐姐聊的风生水起了。

  林瑜总有这种让人亲近的魔力, 尤其是勾唇一笑,要么乖俏好看的令人动心, 要么温和乖巧的像是邻家弟弟。

  林瑜问:“所以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呢?”

  护士小姐姐毫无防备,说:“你不记得了吗?之前两次头部撞击,轻微脑震荡,以前也有旧伤,所以需要复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瑜哦了一声,抬起头便见到严又出来了,便起身跑了过去,风风火火的,说:“怎么样了?”

  严有道:“没什么事。”

  情况在转好,问题就不大。

  林瑜说,“我就说那次摔得不严重吧,我就是磕了下栏杆。所以医生说我可以不吃药了吗?”

  他终于暴露出自己的心声。他虽然成年了,知道轻重,但没人喜欢吃药。他吃了都一个月了,虽然医生说那个只是补充脑部营养,加速受伤组织生长的,但他总觉得吃药的人是病人,他不想做病人。

  严有说:“吃药还是得继续,你没有完全好。”

  林瑜回去生气了一路,气的一声都没吭。

  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个小孩子。

  严有也不会哄小孩子,拙劣的哄骗技巧,对于清醒的林瑜也不会上当。

  等到了家里车库,严有落了锁,忽然把脸凑过去,说:“捏一下,就不生气了。”

  林瑜:“……”

  林瑜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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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因为林瑜想吃火锅,严有便让梅阿姨准备了火锅食材,热腾腾的鸳鸯锅,林瑜吃一口辣锅就辣的直冒舌头,很快就冒汗了。

  他拿着公筷涮菜的时候,腾不出手,对严有说:“你帮我把头发拨一下,挡到眼睛了。”

  严有闻言便拨开他额前的发。

  少年光洁的额头上突兀的有着一条明显伤疤。

  严有问:“这是当初爬山摔倒留下来的吗?”

  林瑜正在煮虾滑,抽出空回答:“是啊,当时看着特别严重,还流了血,救护车呜呜哇哇开了一路,我爸妈不放心,让我休学了一整年时间,还带我去国外看病。”

  他动作停下来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眸中有一丝迷茫。

  严有看着他。

  片刻,林瑜继续下他的虾滑。

  严有说:“确实是要当心。”

  林瑜说:“但是上一次就不能怪我了,都怪那个谁推了我。”

  那次出院的匆忙,林瑜后来问起严曦,对方已经不在国内了,而严有也向了他父母道歉,这件事也无法追究。

  但其实林瑜才是应当接受道歉的人,严有说:“要见见吗?”

  林瑜愣了下,说:“见来干嘛,又不能找他打架。”

  一顿火锅吃的酣畅淋漓,但大约是吃撑了,林瑜有些睡不着,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睡的不是很安稳。

  他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格,一个是大佬的地下情人,一个是落魄的联姻工具人。

  还有一个陌生的人,说自己与严有一起长大,还说,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更别说你了。

  林瑜心想,不喜欢又咋样,他又不是暗恋对方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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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严氏晚宴这天。

  以严有公司合作为主题,邀请了结交的商业同僚,商界退休的前辈,因为是私下宴席,还包括不少严家旁系,严有叔伯婶姨等等参加。

  晚宴刚开始,众人先谈公事,每个人都有目的,都很忙碌。严有也不例外,他有些长辈要见,敬酒喝酒都是必不可免的。

  等进行到中后期,公事也谈完了,众人的八卦之魂迅速燃起,也有人开始想些旁门左道,做起了说媒生意,甚至有个大老板给严有塞名片,上面写着对方名下的一个会所,以漂亮男孩为卖点。

  严有只好把林瑜带在身边。

  果然清净了不少。

  林瑜已经吃完了第三个小蛋糕,手中捏着方才那个油光满面的大老板的卡片,小声说:“能举报他们做皮。肉生意吗?”

  严有道:“单纯的举报动摇不了根本。”

  一般这种暗地里打通了关系,风声一来,就会像阴沟里的老鼠藏起来。

  林瑜沉默,严有说:“我派人去查查,但如果不违法,我也没什么办法。”

  林瑜点点头。

  严有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忽然宴厅大门打开,有人被侍应生指引着走了进来。

  林瑜注意到严有面色微变,眉头也拧了起来。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得体而不过分严肃的浅淡西装,气质优雅淡然,好似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即便这样走过来也不徐不疾,步伐稳当。

  走近了,林瑜才发现对方是个白人男孩子,碧眼金发,笑起来却很美丽温柔,“严哥,好久不见了。”

  他伸出手,跟严有碰了下杯子,自己一口喝光了。

  严有顿了下,也把手中的酒饮尽,道:“怎么突然来华国了?”

  那人笑了下:“想来就来了。”

  一旁站的林瑜皱了下眉,觉得对方的语气和态度有点不大对劲,好像跟严有很亲密似的,故意说些让旁人插不上的话。

  林瑜扯了下严有的袖子,说:“这位是谁啊?”

  严有招呼侍应生带人去休息,道:“嘉言。对方是我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朋友,后来我接受公司的海外业务,跟对方家族企业也有几次来往合作。”

  当初因为严老爷子不喜欢他,严有特意出国找他的奶奶。嘉言是对方的中文名,是严有奶奶好姐妹的孙子,两人差不多一同接手公司,在严有尚且青涩的时候,得到过对方的几次帮忙。

  严有并未向林瑜隐瞒,但林瑜还是觉得,严有对对方的态度不大对劲。

  林瑜说:“那他中文说得不错。”

  严有点点头,似乎不愿意跟他多提及嘉言的样子。

  林瑜便识趣地不问了。

  晚宴很快就到了后期,林瑜已经不想再吃小蛋糕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不需要跟着爸妈出席各种宴会应付别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社交真的太累了,即便他只需要站在严有身边,偶尔回答一两个问题,点点头就好。

  然而看着严有依旧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林瑜怀疑对方不是血肉做的。

  严有也发现身边的小朋友神情有些蔫巴,笑说:“累了?”

  林瑜点点头。严有说:“去旁边坐一会儿,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林瑜刚想答应,又想起方才那个白人男孩晦暗不清的语气,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觉得不能休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休息。

  但是他累了。

  于是林瑜让侍应生给他抬了一台钢琴过来。

  大厅内悠扬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尚未意识到这一点时,优美的琴音已经倾泻而出。

  只见少年白皙的指尖在琴键上灵活跳动,手中的曲调时而有力澎湃,时而悠扬如低声诉语,勾人心头的无边情绪。

  众人顿时注意到,是那个方才跟在严有身边,替对方挡桃花的联姻对象,还破坏了好几个人的好计划。

  但是没想到对方不是个单纯的联姻花瓶,林瑜手下这一首曲子虽不算惊为天人,但从技巧和专业程度上来说,不逊色于乐坛上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钢琴家。

  严有拿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却微微勾起。

  因为厌烦了社交,所以想用一首曲子让众人驻足欣赏,即便有人不会理睬。但悠扬的曲声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严有看着穿着深色西装坐着的少年,有些后悔,应该穿白色的,更适合林瑜。

  然而即便是深色,依然难以遮挡对方的魅力,肩头的别针设计像是星光坠落,在灯光下格外璀璨。

  等琴音结束,也到了散席的时候。

  林瑜今天累坏了,觉得自己可以立马睡着。

  然而他找到严有,对方正站在桌边,眼眸略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林瑜说:“弹的好听吗?”

  严有点了下头,因为喝过酒,他的唇色很红,黑眸深邃。

  林瑜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喝醉了?”

  严有说:“没有。”

  他喝了酒脸不红,让人很难看出来醉没醉,林瑜便把人带出去。

  哪料到冷风一吹,严有更晕了,他垂眸看了眼拽着他袖口的熟悉的少年,然后慢慢地弯腰,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确实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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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你而醉

  以前的严哥:六亲不认

  后来的:大狗勾